長城,作為中華文明的象征,見證了歷代各民族在長城內外的碰撞與融合。河北與內蒙古地區是古代長城的重要分布區域,長城沿線的考古發現與文物遺存非常豐富。
日前,河北博物院聯合內蒙古博物院、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內蒙古自治區文物考古研究院、呼和浩特博物院共同舉辦“長城兩邊是故鄉——冀蒙古代文物精品展”,400余件珍貴文物亮相河北博物院。展覽以“農牧結合的早期形態”“北方民族的交流融合”“多元文化的交相輝映”3個單元,生動詮釋農耕文化與游牧文化在長城沿線長達兩千年的互動共生,再現中華文明多元一體格局形成和發展的歷程。展覽將持續至3月31日。
農牧結合
農業和畜牧業是人類社會重要的經濟形態,長城地帶及其以北的狹長地區是農業與畜牧業交互作用的廣闊地區,氣候環境的變化導致亦農亦牧成為這里主要的經濟社會形態。
考古發現表明,早在新石器時代,我國北方族群是以農業為主,兼營畜牧、狩獵的混合經濟生活。距今約3500年前,由于受干冷氣候影響,北方草原地區才逐漸形成“逐水草而居”的生活方式。此次展覽“農牧結合的早期形態”單元的展品,再現了夏商周時期內蒙古地區農業與畜牧業區域的分界與變遷。
▲灰陶蛇紋鬲。
出土于內蒙古鄂爾多斯市伊金霍洛旗朱開溝遺址的灰陶蛇紋鬲,是夏商時期獨具特征的陶器之一,形體較小,主要用于烹制食物。因在器物的頸部、襠部及袋足部位裝飾有近似蛇狀的細泥條附加堆紋,故稱“蛇紋鬲”。朱開溝文化人群經歷了從典型農業經濟向半農半牧形態的轉型,便于攜帶的鬲應運而生,成為長城地帶獨具特色的一種器類。
▲夔紋龍耳套環青銅罍。
展品夔紋龍耳套環青銅罍肩腹處飾有對稱的龍狀套環豎耳,環上飾簡化夔紋,肩部從上而下飾有雙頭夔紋和重環紋,腹部飾一周倒三角形夔紋,圈足上部飾一周簡化夔紋。此青銅罍出土于內蒙古赤峰市寧城縣甸子鄉小黑石溝墓葬,是典型的中原式青銅器,反映了西周晚期至戰國時期北方地區與中原文化的密切關系。小黑石溝遺址中北方風格青銅器與中原青銅禮器共存的現象,以及大量出土的反映兩地文化交融的器物,是春秋戰國時期北方地區與中原地區交流往來的見證。
交流融合
戰國時期,秦、趙、燕等諸侯國紛紛在北邊修筑長城,秦、漢兩朝亦大規模擴建,并不斷完善其防御功能。但長城并沒有阻斷往來,昭君和親、邊關貿易、張騫“鑿空”西域等都促進了民族融合與文化交流。隋唐的統一與繁榮則進一步推動了各民族的往來與互動。“北方民族的交流融合”單元講述了廣筑長城的歷史背景下,戰國至隋唐時期長城地帶各民族的廣泛交往交流交融。
展品嵌寶石虎鳥紋金飾牌,一套12件,主體圖案為一只作匍匐狀的猛虎,由虎頭至虎尾裝飾鹿角狀的火焰紋,飾牌的兩端和上邊環繞8只鳥,虎身鑲嵌7顆寶石。這一出土于內蒙古鄂爾多斯市杭錦旗阿魯柴登匈奴墓的動物造型金銀器,具有粗獷、豪爽的特點,彰顯出北方草原民族的文化風格和獨特審美。
▲“單于和親”瓦當。
“單于和親”瓦當邊輪寬闊渾厚,十字界格整齊清晰,內有“單于和親”四個篆字,字體規整有力,雄渾自然。“單于和親”瓦當應該與漢元帝竟寧元年(公元前33年)昭君出塞和親有關。瓦當出土于內蒙古包頭市九原區召灣漢墓群,其附近為麻池古城,是西漢五原郡郡治所在地。《漢書·匈奴傳贊》稱,昭君出塞數十年,“是時,邊城晏閉,牛馬布野,三世無犬吠之警,黎庶亡干戈之役”,和親客觀上為關內外百姓帶來和平時光。瓦當亦是漢匈政治聯姻在建筑裝飾上的體現,是漢匈和親歷史的實物見證。
展覽中,內蒙古博物院藏唐代摩羯戲珠紋金花銀盤與河北博物院藏唐代鎏金芝鹿紋三足銀盤同臺亮相,乍一看宛如“雙生”。摩羯戲珠紋金花銀盤為圓形,圖案紋樣均鎏金,鎏金的黃色與盤身的銀色質地形成鮮明對比,金屬光澤交相輝映。鎏金芝鹿紋三足銀盤呈六瓣菱花形,盤中心凸鏨一鹿,整體造型優美,極具盛唐風韻。從兩件器物的相似性可看出唐代北方與中原地區在審美與文化上的互相影響,其重要原因是唐代中央政府實現了對北部邊疆地區的有效管理,增強了北方地區與中原地區的經濟往來和文化交流。
交相輝映
宋、遼、西夏、金時期,長城地區雖有戰爭,但經濟文化交流仍是主流。元朝實現大一統,極大促進了南北人員往來和文化交流,長城的軍事防御功能逐漸弱化。明朝,農耕和游牧民族在長城地帶持續互動,雙方以通貢、互市等為橋梁,來往密切,交流頻繁。清朝建立后,與北方保持友好關系,長城成為各民族廣泛交往、密切融合的紐帶。“多元文化的交相輝映”單元展品展現了宋至明清時期長城沿線各民族的融合,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進一步鞏固與發展。
▲高士圖鎏金銀杯。
展品高士圖鎏金銀杯出土于內蒙古赤峰市阿魯科爾沁旗耶律羽之墓,耶律羽之是契丹開國之初的皇室成員。銀杯腹部7面鏨刻有7位閑逸的高士,他們頭戴花冠,身著寬袖長袍,坐在蒲團上,作書寫、把酒、執扇、飲酒等姿態,據推測應是魏晉時期的“竹林七賢”。內蒙古地區是遼代統治的腹心地帶,已發現的墓葬數量眾多,包括耶律羽之墓、陳國公主與駙馬合葬墓、吐爾基山遼墓在內的多座墓葬出土了大量精美文物,這些文物既體現了契丹在制度和習俗上的文化特色,也反映出其不斷吸收中原文化,將農耕與游牧的經濟形態和文化內涵匯聚升華。
▲鄂爾多斯右翼中旗扎薩克銀印。
展品鄂爾多斯右翼中旗扎薩克銀印,為清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頒予成吉思汗第二十一世孫松喇布之印。“旗”是清朝國家行政體制中蒙古地區的基本軍事、行政單位,最高長官通常稱為扎薩克。清朝建立后,與蒙古諸部會盟、聯姻,實行盟旗制,鞏固了北部邊疆的安全。
長城作為舉世聞名的歷史文化遺跡,不僅是我國古代軍事防御的系統工程,更是南北文化交流的橋梁與紐帶,客觀上推動了長城地帶農耕與游牧民族經濟上的依存和互動、文化上的交流和認同。此次展覽不僅是對過往的追述,更是對現實的觀照。當觀眾駐足觀賞這些出土于長城地帶的珍貴文物時,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在歷史與現實的交響中自然升騰。長城內外的炊煙,早已在歷史長河中融為同一片祥云。
(作者單位:河北博物院,本文圖片由河北博物院提供)
監制 |肖靜芳
統籌 |安寧寧
編輯|周芳 吳艷
制作 |章音頔
來源 |中國民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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