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馬尼拉3月13日電　熱點問答｜杜特爾特被送往海牙，菲各界怎么看

新華社記者張怡晟 聶曉陽

菲律賓前總統杜特爾特12日抵達國際刑事法院總部所在地荷蘭海牙。那么，菲律賓各界怎么看待此事？

菲民眾反應是什么

杜特爾特被送往海牙消息傳出后，杜特爾特的支持者在包括宿務市、達沃市在內的菲多個城市舉行集會進行聲援，并指責此次事件是對杜特爾特的政治迫害。至12日，在杜特爾特家鄉棉蘭老島的抗議仍在繼續。

杜特爾特被捕畫面

資深媒體人、曾擔任阿羅約總統新聞發言人的里戈韋托·蒂格勞在《馬尼拉時報》專欄文章中說，對杜特爾特的拘留及遣送形同“綁架”。其逮捕令應由法院法官根據法律發出，“這里的法官是指菲律賓法官，而不是由外國人組成的所謂國際刑事法院”。

菲政府如何改口

11日，載有杜特爾特的飛機離開菲領空不久，菲總統馬科斯召開新聞發布會稱：“國際刑警組織請求協助，我們照做了，因為我們對國際刑警組織的承諾必須履行。”

菲現政府曾在2023年2月表示，國際刑事法院對杜特爾特的調查“是對菲內部事務的干預，是對我們主權的威脅”。但今年1月，菲政府改口稱：“如果國際刑事法院做出決定并通過國際刑警組織采取行動，我們將做出積極回應。”

杜特爾特質疑被逮捕緣由

從菲輿論來看，拘留杜特爾特并將他送往海牙的做法在菲國內存在極大爭議。

菲律賓已于2019年正式退出國際刑事法院。《菲律賓商報》刊文指出，此次發布逮捕令的是國際刑事法院而非國際刑警組織。菲國際法專家梅莉莎·洛亞在接受該報采訪時說，菲律賓國家警察執行的實際上仍是菲已退出的國際刑事法院的逮捕令。

菲律賓圣托馬斯大學教授政治學的弗羅伊蘭·卡里蘭對《馬尼拉時報》說，馬科斯總統的聲明與國家主權相悖。

接下來事態如何發展

根據國際刑事法院程序，杜特爾特在抵達后首先會被移交給位于荷蘭海牙的拘留中心，隨后接受初步聆訊并進入預審程序，由預審庭決定是否有足夠的證據進入正式審判。正式審判通常由三名法官主持，審判可能持續數月甚至數年，這期間被告通常會被拘留在海牙。如果被判有罪，被告可能最高被判處無期徒刑。如果判決生效，被告會被送往國際刑事法院指定的國家服刑。

菲律賓阿爾托廣播系統—紀事廣播網絡新聞網報道說，杜特爾特在菲民眾中仍享有較高支持率。菲律賓今年5月將迎來中期選舉，杜特爾特也已報名競選達沃市市長一職。當地媒體評論認為，距中期選舉只有兩個月，在這個節骨眼上菲政府批準執行國際刑事法院的逮捕令，必定會影響選情，到底哪個黨派會獲益尚有待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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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總統馬科斯：我沒做錯 逮捕杜特爾特是恰當和正確的

在菲律賓政府的配合下，菲前總統杜特爾特于當地時間3月11日晚被包機帶往荷蘭海牙，接受國際刑事法院（ICC）對他提出的所謂“反人類罪指控”審判。

據菲律賓媒體ABS-CBN和《每日問詢者報》報道，當天深夜，菲現總統馬科斯舉行新聞發布會，確認飛機正在飛往海牙。他同時為菲政府在逮捕杜特爾特一事中所扮演的角色做辯護，聲稱此次逮捕符合菲律賓對“國際刑警組織”的承諾，“我們沒有以任何方式幫助ICC”。

馬科斯政府配合逮捕杜特爾特，已經引起了杜特爾特家人和支持者的憤怒。

11日早些時候，杜特爾特的女兒、菲副總統莎拉·杜特爾特發表聲明，譴責菲律賓政府“向外國勢力投降”，“背叛了菲律賓主權和國家尊嚴”。她表示，此事件“是對菲律賓主權的公然侮辱”。

中國南海研究院海洋科學研究所副所長陳相秒此前刊文指出，近來，出于“賭徒”心態，馬科斯加快清除杜特爾特家族的步伐。眾所周知，美國手中握有馬科斯家族的把柄，同時也在為馬科斯扳倒杜特爾特家族政治勢力提供幕后支持，ICC對調查杜特爾特一事背后的實際操盤手就是美國。現在，馬科斯政府試圖“賭一把”，期待實現重振馬科斯家族在菲律賓政壇中不可動搖的地位。

馬科斯首次發聲，堅稱自己沒做錯

在杜特爾特乘坐的包機起飛不久后，11日深夜，馬科斯在發布會上首次談到了此事。

馬科斯辯稱：“‘國際刑警組織’請求幫助，我們答應了，因為我們對‘國際刑警組織’有承諾，必須履行。如果我們不這樣做，他們將不再幫助我們處理其他涉及菲律賓海外逃犯的案件。”

11日深夜，馬科斯舉行新聞發布會 視頻截圖

據他所說，“國際刑警組織馬尼拉分局”此前收到了國際刑事法院（ICC）的逮捕令副本，11日凌晨3點左右，他從內政部部長那里收到了這一副本，隨即命令官員實施逮捕。“我說，好吧，我們將實施所有計劃，然后讓我們按照討論的方式繼續進行。”

此前有菲媒報道稱，國際刑警組織已對杜特爾特發出“紅色通緝令”。但觀察者網注意到，目前，國際刑警組織的“紅色通緝令”仍只有菲律賓媒體提及，尚未得到國際刑警組織的證實。

馬科斯堅稱，菲律賓政府在向杜特爾特發出逮捕令時遵循了所有必要的法律程序，并表示相信對逮捕的進一步審查將證明此次逮捕是“恰當和正確的”。

馬科斯否認杜特爾特支持者提出的“此次逮捕公然侮辱菲律賓主權”的指控。他說：“此次逮捕符合我們對‘國際刑警組織’的承諾。雖然逮捕令碰巧由ICC發出……我們沒有以任何方式幫助ICC。逮捕是依照‘國際刑警組織’的規定進行的。”他還否認逮捕杜特爾特是“政治迫害”。

期間，馬科斯還向杜特爾特的支持者發表講話，堅稱政府只是履行作為國際社會成員的責任。他表示：“作為國際社會中一個民主國家的領導人，這也是國際社會對我們的期望。”

搭載杜特爾特的包機已起飛，飛往海牙

ICC指控杜特爾特在2016年至2022年擔任總統期間實施全國反毒品行動時，涉嫌犯下“危害人類罪”。統計數據顯示，約6000人死于“禁毒戰爭”，但一些人權組織宣稱死亡人數可能達到30000人。在ICC對杜特爾特展開調查后，菲律賓于2019年正式退出該組織。

馬科斯上任之初曾表示，不會協助ICC對杜特爾特進行調查。但從2023年11月起，馬科斯的態度發生轉變，稱正在重新考慮加入ICC。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指出，根據ICC的退出機制，該法院可保留對一個國家在作為締約國期間犯罪的管轄權。因此，ICC堅稱，2016年至2019年間的調查依然有效。

11日早些時候，杜特爾特返回馬尼拉事被警方拘留。菲律賓總統通訊辦公室稱，國際刑警組織馬尼拉分局在當天收到了ICC的逮捕令副本，菲律賓總檢察長在杜特爾特抵達馬尼拉國際機場時向他送達了逮捕令通知，罪名是涉嫌“危害人類罪”。杜特爾特隨后被轉移到馬尼拉的維拉莫爾空軍基地。

值得一提的是，ICC與國際刑警組織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機構，“紅色通緝令”一般只由后者發布，兩者雖有合作，但之間沒有組織關系。國際刑警組織是否執行、如何執行ICC的逮捕令，極大程度上取決于當事國的政治情況和當地警方的意愿。

杜特爾特拒絕前往海牙接受審訊，并指責菲律賓當局對他實施了“綁架”。

但當晚11時許，搭載著杜特爾特的包機從維拉莫爾空軍基地起飛，目的地海牙。ICC發言人表示，杜特爾特抵達后將被ICC拘留，未來“將安排首次出庭聽證會，更多信息將在適當時候公布”。

《每日問詢者報》發布視頻顯示，杜特爾特登上飛機

杜特爾特在包機內的場景 菲律賓媒體ABS-CBN

杜特爾特之女怒斥：“公然侮辱”菲律賓主權

此次逮捕在菲律賓國內引起巨大爭議，激起了杜特爾特家人和支持者的憤怒。杜特爾特的女兒、菲副總統莎拉·杜特爾特11日發表聲明稱，杜特爾特遭到拘留一事“是對菲律賓主權的公然侮辱”。

莎拉在聲明中稱：“今天，我們自己的政府向外國勢力投降，放棄了一名菲律賓公民——甚至還是前總統。這是對我們主權的公然侮辱，也是對每一位相信國家獨立的菲律賓人的侮辱。更糟糕的是，前總統羅德里戈·杜特爾特的基本權利遭到了剝奪。”

莎拉表示，自從杜特爾特被帶走以來，他還沒有被帶到任何司法機關面前主張自己的權利，“在我寫下這段文字的時候，他將在今晚被帶到荷蘭海牙。這不是正義，這是壓迫和迫害。”

莎拉還譴責馬科斯政府“背叛了菲律賓”。她在聲明中批評稱：“這一行為向世界表明，這個政府會拋棄自己的公民，背叛我們的主權和國家尊嚴。”

菲律賓拉普勒（Rappler）新聞網指出，約三年前，杜特爾特家族與馬科斯結成聯盟，幫助他在2022年大選中以巨大優勢獲勝，杜特爾特的女兒薩拉·杜特爾特擔任副總統。但一聯盟早已瓦解。上個月，薩拉·杜特爾特被馬科斯支持者領導的眾議院彈劾。

美國《紐約時報》此前指出，杜特爾特的案件存在很大的爭議，這位前總統在菲國內擁有大批支持者，現政府的舉措已經引起不滿。有菲律賓國際法專家表示，菲律賓政府行動之快讓他感到驚訝，“從政治上來講，（菲律賓）政府將踩進雷區”。

針對杜特爾特被捕一事，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11日表示，這是一個重要的突發事件，中方注意到有關消息，并正密切關注事態發展。我愿重申，中國一貫主張國際刑事法院應嚴格遵循補充性管轄原則，依法審慎行使職權，避免政治化和雙重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