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3/8)下午,浦女士聯合上生新所 蔦屋書店,邀請青年編劇、導演,胡蝶劇團創始人蝴蝶、多領域創業者,知名讀書博主少說話多看書、婦產科主治醫師朱品華,與《女性衛生用品的社會史》責編ina從討論月經話題開始,關注女性的生理健康,正視女性面對的精神困境,坦然面對自己的痛與快樂。
生活中,月經總是被“那個”“大姨媽”“老朋友”“親戚”等詞語模糊替代,因為在長久以來的父權制價值觀下,月經被視作一種宗教文化禁忌,是身體不潔的表現,讓女性產生了羞恥感。除了“月經不潔”觀念對女性思想的束縛之外,生理不調、月經貧困、衛生巾偷工減料等問題也成為女性難以擺脫的現實困境。
以下,是本場分享會的文字回顧精華版~
主持人:在這里先祝大家婦女節快樂。歡迎大家來到今天的新書對談活動,我是本場的主持,也是《女性衛生用品的社會史》的責編ina,先允許我向大家介紹一下嘉賓,婦產科醫生、擁有36年從醫經驗的朱品華醫生,去年打包了1萬本書的讀書博主“少說話多看書”,胡蝶劇團創始人、烏鎮戲劇節青年競演入圍作品《啊,如果能裸泳一次就好了》的編劇、導演胡蝶。非常感謝三位嘉賓的到來。今天是3月8日國際婦女節,能夠在這天進行一場跨界對談,和來自不同行業的老師們一起暢聊月經話題,我覺得這是一件非常有意義也很有突破的事情。今天的主題是“每個人都可以聊五分鐘的月經”,想問一下三位嘉賓,最早接到活動邀請,知道要聊這個話題的時候,最先想到或者最想聊的月經話題是什么?
朱品華:我可以用心潮澎湃來形容當時的心情,女性的生理健康和她們的問題得到了社會各界越來越多的關注、重視和接納,我覺得很開心。
胡蝶:最開始知道這個話題時非常開心,馬上問了身邊的朋友。因為最近我們在排練,我就問了身邊的男演員,我說如果讓你聊5分鐘月經,你聊得出來嗎?他說我完全不知道,我說你趕緊去讀書。所以我最想說的是,我們真的了解自己的生理期嗎?
少說話多看書:我聽到這個話題一點都不敢開心,我很擔心自己聊不滿5分鐘,我第一反應就是不知道要從何說起,但是朱瑩(營銷編輯)跟我說可以從另外一個性別的視角去聊一聊,我很好奇在這里會聽到什么,包括從這本書里面會讀到什么,所以就來了。
主持人:我們在宣傳《女性衛生用品的社會史》的時候,會重點強調書里的一句話,叫作“女性有月經是天經地義的啊”,女性在她的一生中會經歷450次生理周期,用掉1萬多片衛生巾,但其實在大家的普遍意識里覺得月經是羞恥的,看了這本書會知道世界上有數不清的月經禁忌,在日本,經期女性不可以上船、不可以進神社,也不能出席紅白喜事,在意大利,經期女性摸過的花朵或果實會枯萎,這些月經禁忌的觀念也反映出了女性在思想上受到的束縛。我想問一下兩位女士,有沒有經歷過一些月經羞恥?
胡蝶:我來月經比較晚,到了初三才來月經,那個時候班上的同學幾乎都來了,是很期待月經到來的,早早地就準備好了衛生巾,媽媽也給我普及了這方面的知識,我跟我的同學說,我來生理期真的好開心,但她們就跟我說你去廁所要藏在袖子里面,所以我的第一次月經羞恥是同學帶給我的,她說小心你這樣大聲講,男孩子會笑你。
朱品華:我第一次的月經羞恥是在上學的時候,上初一的時候,我們班有一個坐在后排的女同學,中午我們去吃飯,回來看見那個同學沒有去吃飯,而且在哭,我們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問她她也不肯說,后來通過老師才知道她來月經了,她覺得很尷尬。
主持人:少老師作為今天唯一的男嘉賓,你是怎么看待月經羞恥的呢?
少說話多看書:我本來是沒有什么月經羞恥的概念,我不理解這個詞,后來我讀了這本書,它雖然是日本的女性用品的社會史,但它第一、第二章其實講的是全球各地的月經禁忌到底是怎么來的,包括一些歷史上面的體現。最讓我驚訝的可能有這么幾個,第一個是兩個英文,你們知道衛生巾的英語怎么說,我之前在美國待了7年都不知道,但我知道衛生棉條怎么說。我第一次看這本書才知道,原來是napkin,我一直以為就是餐巾紙,但它是女性衛生巾的英文說法,更常見的一種、口語上比較多的pad其實是護墊。那個時候我已經讀完大學和研究生,也工作了,還是很無知的一個狀態,如果我連這個的英文都不會說,怎么可能在日常生活中想到它。第二個是禁忌的英文叫taboo,它來自波利尼西亞語,那個詞的本意是月經,月經和禁忌是直接掛等號的,也讓我非常震驚。第三個剛才提到了一些歐洲或者世界各地對于經期女性的偏見、不公平的對待。最讓我哭笑不得的是不允許你跟家人一起吃飯,但你可以給家人做飯。這種月經禁忌的規則,在我理解就是一個大家可以玩弄于股掌之中,用來操控一個特定性別的一群人的方法,這個方法看上去有模有樣的,好像很有說服力,一不小心你可能就會陷入這個陷阱。比如胡蝶老師說同學告訴她把這個東西藏在袖子里,就在緩緩地增加月經羞恥,羞恥觀念就這么來了。不需要有人教你,你就慢慢習得。
主持人:我補充一下,剛才少老師說的經期女性不能和家人一起吃飯,但要為他們做飯,在一些偏遠的地方有月經小屋,你來月經的話,那段時間你就要自己住在月經小屋里,現在我們的周圍已經看不到這個現象了,但在一些比較貧困和落后的地方,月經小屋這樣的陋習是依然存在的。我們問一下胡蝶導演,剛剛提到話劇《裸泳》,《裸泳》也以月經為切入點,把生理期擬人為角色大姨馬,揭露了日常生活中的女性困境,為什么選擇月經作為主角呢?
胡蝶:第一點是從我個人出發,我特別愛給身邊的東西取名字,它們在我的生活里面占了很大部分,我會跟它們聊天,比如我的筆袋、我的書包,它們在我這兒都是一個人,我每天就和它們在一塊玩。然后我是一個生理期反應特別嚴重的人,每一次都會肚子痛、頭痛,最近可能因為年紀又大了一些,開始胸痛,這些讓我真的好煩,所以我把它擬人化了,我希望和它聊一聊。我太想和它對談一下,你為什么要出來折磨我,我發現帶入了它之后,把它真的擬人化之后,它好像并沒有做錯什么。所以就有了把生理期擬人化,把我和它的對話呈現在了舞臺上。
主持人:你會擔心月經這個話題可能比較小眾或者敏感,不太能夠吸引觀眾嗎?
胡蝶:我覺得月經還有生理期這一類的話題,它并不小眾,這個世界上有一半都是女人,生理期來月經的人也有一大半,怎么能算作一個小眾的話題呢?它明明就是一個應該讓所有人都知道的話題才對,當然它確實比較敏感。我小時候,雖然家里人沒有這方面的羞恥,但是我的同學有,我越長大越發現這些羞恥真的不應該。當然,我要把生理期擬人化、搬上舞臺的時候,身邊也有很多朋友跟我講,說我在做一個非常小題大做的事情,我說它不小,它怎么能小,我就讓你們看看我怎么把它做大。如果你們真的覺得它是一個小的切入口,那就請你們來劇場看我怎么從一個小的切入口看到我們全人類的事情。
主持人:既然聊文藝創作,那么少老師作為讀書博主,你在其他的文學作品中看到過描述月經的片段嗎?
少說話多看書:第一反應是沒有,我一下子想不起來有任何月經相關的文學作品的片段讓我印象深刻,后來仔細一想還是有的。前段時間有個電影《破地獄》,《破地獄》里面傳男不傳女,就是給死人做法事超度這件事情只能傳給老頭的大兒子,那個妹妹顯然更上心、更喜歡這件事情,但就不行,因為祖師爺覺得經血臟,覺得女人臟,所以不可以。老頭中風之后死之前都是妹妹照顧的,哥哥帶著全家移民澳洲了,等到老頭死之后要辦法事,遺囑里面寫讓妹妹做法事。但當時同行師兄弟們都在靈堂,所有人都反對,說只要你讓這個女的做法事我們就走。當然故事的結尾為了藝術創作讓他們都走了,然后把這一場法事做完了。但如果今天以這個話題來討論,這就是純粹的藝術美化,她只做了這一場法事,她之后還是沒有這條路可以選。
第二個我想起來的是最近讀的另外一本書《百年孤獨》,《百年孤獨》里面沒有直接寫月經的,它里面有一個角色叫雷梅黛絲,長得非常漂亮,是非常純潔的一個象征。從小到大大家都知道她長得好,整個家族把她當成一種純潔無瑕的象征,像供著一樣。等到她慢慢長大,大概十二三歲的時候,她開始沉迷一件事情,洗澡。在文學作品中,水常常作為潔凈、純潔、洗滌心靈的象征,甚至重生,她為什么要洗?她到底哪里不干凈?我現在意識到可能是月經初潮,浴室其實是她的庇護所,也是一種求援,她庇護的是什么?是他人對她的注視、凝視,她走到哪里別人都盯著她,她去洗澡,有人爬到天花板上面,然后從天花板上掉下來,一直有人盯著她,她洗澡要洗6個小時,皮膚上面都起褶皺了才舍得離開。她到底覺得哪里不干凈?我就在想小說當中的表達是不是隱晦地提出了一種對于月經的顧忌避諱。
還有一個我想到的是最近一個比較火的電視劇叫《我的天才女友》,電視劇里面有一段是女主角莉拉來了月經,當時的場景應該是在意大利的西西里半島,那不勒斯那邊,民風彪悍一點,爸媽沒有給她任何的性教育,來了之后她以為自己生病要死了,流了好多血,這其實非常寫實。我這里稍微補充一下,剛剛主持人講的月經小屋,因為寫的是2017年,我很震驚,它發生在尼泊爾,有人會被關在一個小房間里面等月經結束。結果我發現去年2024年2月份,一年前還有人被關在那里,因為在里面取暖,被煙霧嗆死了,再往前一年,有一個女孩被蛇咬了,家人為了不碰她,因為覺得她來月經臟,延誤治療死掉了,所以月經這個話題一點都不遙遠,就像胡蝶老師說的,世界上一半人一生要來450次,35億人450次哪里小,月經禁忌這個詞也小了,月經審判、月經極刑這種感覺其實都是可以被接受的,但文學作品中對這個東西很明顯是避而不談的,這種避而不談、缺位缺席本身我覺得就是一種表達。
主持人:剛剛從文學藝術創作的角度聊月經,現在換一個角度,想問一下朱醫生,您在進行婦科檢查的時候,有沒有一些跟月經有關的,給您留下印象比較深刻的事情?
朱品華:一般到婦科來檢查的,可以說大部分都是跟月經有關的,月經過多的,月經過少的,還有停經的,月經時間長、滴滴答答不干凈的,再一個就是痛經的。
主持人:您覺得女性應該怎樣做好月經管理?痛經的話要怎么辦?
朱品華:痛經不嚴重的話,很多人月經來的時候有點不舒服,頭痛、頭昏或者小腹酸脹,輕度的話一個是保暖,再一個就是調適自己的心情,愉悅,調節心態。但假如是嚴重的,影響正常的工作或者學習,肯定要到醫院去看的。痛經分原發的和繼發的,原發的第一次來月經,感覺小腹疼痛不舒服,但初潮月經之后再出現的痛經算繼發的,原發的不嚴重的話,一般問題不是很大,但繼發的最好要到醫院去看一下,有的是子宮內膜異位癥,這個要排除一下,不是說肯定有病,但還是去檢查一下放心點。
主持人:痛經會讓女性很痛苦,《裸泳》這部戲里,主人公小葵來月經的時候也是非常的痛苦,不僅是一種痛苦的情緒,她對女性身份的思考也值得回味。現在《裸泳》已經是3.0版本了,有更多的觀眾選擇走進劇場去看這部戲。想問一下胡蝶導演,你覺得這和月經觀念的變化有關系嗎?從觀眾的反饋中,你對表達月經的想法有沒有改變?因為3.0版本啟用了男演員來演繹“大姨馬”這個角色。
胡蝶:首先跟大家介紹一下《裸泳》這個戲的一些身世。首先在第十屆烏鎮戲劇節的青年競演上,我們有了第一次舞臺表演,演了三場。當時臺上是我的兩個好朋友,兩個女孩,一個是便利店店員小葵,一個是小葵的生理期,我們是一個30分鐘的版本。當時在烏鎮有特別多的觀眾看完之后覺得特別好。那一年結束之后,上海的“好戲”,也是一個戲劇制作公司,他們的老板魏嘉毅找到了我,說希望把這個戲變成一個小劇場版本。去年3月份在上海話劇藝術中心演了5場,當時有三組卡司,都是女孩,演出完了之后,大家反響還挺好的,因為我們想的是生理期擬人化后是一個特別漂亮的小姑娘,戴著紅色的蝴蝶結。但好像兩個女孩子在一起擁抱一下,我們的困境就解決了?我們在舞臺上看到的畫面冒著粉紅泡泡,好像我馬上就可以和我的生理期和解了,但我從觀眾的反饋里面,沒有看到大家真的對困境有深入地探討和思考,他們只是覺得這是一個好清新、好可愛的一部小戲,但這怎么能算是一個輕松又愉快的小戲,我明明要講的是更深的東西,那我就把男性拉入局,所以就有了3.0版本。
我覺得男人不能置身事外,他們應該要了解這個世界上他們不知道的另一半,我們女性到底在經歷什么,我們的困境到底是什么,他們就算不能夠親身去體驗流血、腹痛、頭痛、腰痛等一系列癥狀,但他們至少可以知道我們有這些癥狀,他們可以在我們來這些的時候,不是說你堅持一下、忍耐一下,這個事情就會過去的,而是知道它不能夠被忍,這個東西就是痛的。我希望在3.0版本讓更多男人們了解這個事情。其實從我們公布了有男演員來演之后,大概我個人還有我們的男演員都受到了一些謾罵,很多人說你忘記了你的初心,你最開始想要表達的東西和你現在想要表達的東西不一樣了,你還說你是在為女性著想,可你就是用了男演員,你就應該讓女演員一直演下去才對。甚至還有人說要把我釘在恥辱柱上,說我不配做一個女人之類的,這樣的話大概有6000多條點贊,4000多個惡評。我看完之后覺得非常好,我們的演員也沒有覺得有什么關系,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夠真正地看到我們的困境,而不是說兩個女孩子一牽手一擁抱就好了。
讓男演員來演其實遇到了很多難題,肢體接觸減少,給他的束縛也很大,男演員在排練的過程中也感受到了這個困境是真實存在的,我們的男演員是非常優秀的男演員,他今天就在現場,等會我們也會讓他來分享他最近的排練感受。3.0版本特別不一樣,也很期待有更多的男士走進劇場來看一看我們這部戲。
主持人:是的,大姨馬的扮演者趙曉蘇老師今天也來到了現場,請問趙老師,當初是什么原因讓你愿意接下這個角色?排練至今你對月經的看法有什么變化嗎?
演員趙曉蘇:剛剛我看了一下所有人的眼睛,我發現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我是誰,但當知道我來飾演生理期這件事的時候,我看到了不一樣的眼神,這其實也是我對要演這個作品,我需要直面的,但我一點也不膽怯,我心里非常清楚,我在做一件多么偉大的事情,胡蝶導演給予我很多關于女性生理到底是什么和生命的某種意義與它的關聯。前天是我人生之中第一次親手拆開一包衛生巾,我長這么大,我38歲的人居然沒干過這種事情,因為離我很遙遠,比如我的母親或者之前的女朋友,她們都會說你幫我拿一下衛生巾,我拿完也不會去開,頂多隔著廁所給她遞過去。我記得特清楚,我媽媽愛用的叫護舒寶,這是我第一個知道的,好像那會兒只知道這個,我突然就想怎么這件事情,難道我們男性不應該去理解、了解它嗎?當時我撕開那一瞬間,甚至有點害怕我形容的感受,我覺得會代表大多數人。這是下意識的反應,我甚至不知道哪個是正面哪個是反面,胡蝶導演問我怎么操作,一干什么二干什么,我說不知道。它像一塊大型的創口貼,我不能碰到里面對吧?不衛生,她跟我講要先洗手,我真的不知道,然后每天要換8片,諸如此類的,我只是打個比方,這諸如此類的我完全不了解,所以我也根本不知道女性的困境居然這么大。我在創作過程中好痛苦,因為分寸感我必須拿捏得特別準確,稍微多一點點可能我之前塑造的所有全部白費,就像剛才很多女性注意我的眼神的狀態,我在臺上站著演生理期,好,這個男演員是什么?我看看你怎么演?我的自如,我的表演分寸,其實我都很盲目,我不知道該怎么辦,這是一個必然的過程。
胡蝶:我剛剛有觀察大家,就是在曉蘇老師說他拆開一片衛生巾的時候,我們在座的人其實更多的是尷尬,但是又有什么關系呢?我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我們的媽媽或者之后你可能會成為一個父親,你的女兒在經歷最重要的生理期的時候,難道這個事情只是她的媽媽可以教給她嗎?如果作為一個爸爸,他是不是也可以正常地告訴自己的女兒來生理期的時候,應該注意什么?怎么樣使用是正確的,我覺得這才是一個我所想的,也是大家所想要看到的一個時代的來臨。大家在聊到這個東西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尷尬,非常自然,我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主持人:借著趙老師的話,想問一下少老師,你覺得男性是否應該參與討論與女性切身相關的話題,如果要參與的話怎么參與,尺度要如何把握呢?
少說話多看書:有好多需要講的,首先我覺得不能逃開的一個話題是月經禁忌怎么來的?剛才我們只講了一些歷史上的表現,就是大家怎么不公平地對待經期女性,那怎么就變成一種禁忌了呢?書里面講的雖然是日本的歷史,但我覺得完全可以遷移,第一個就是無知,流血這件事情在醫學不夠發達的時候,他們覺得大出血要死掉了,可能會跟生命的終結產生聯想,這不是一個好事。理論上來講針對所有人,但是他們發覺女性是周期性流血。當醫學發展到知道血液可以傳播疾病了,這個現象并沒有變好,他們覺得女性可能就是在傳播疾病,經血本身就是普通的血,每個人身體里面都會流淌著的動脈血,帶著一些附著物,這是無知造成的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是書里面講的一個日本的宮廷階級,他們當時處在可能中國唐朝的階段,想要從一個雙系制變成一個父系社會,怎么辦?要打壓一部分人,一部分女人,在宮廷祭祀的時候就說女性生理期不能來,因為你這血臟。通過宮廷階級慢慢傳到普羅大眾中,周圍人也開始覺得在重要的節假日祭祀宗教活動儀式,不能有女性出現。從這個角度來講,其實是一種政治手段、管理手段,所以你講月經禁忌,男性是否應該參與,我覺得就要把這個來由講清楚。
尺度很難去把握,大家知道女性主義有幾種,我上一次去做功課是18種,比較有名的比如伍爾夫、波伏瓦,這些還算是沒那么激進,比如伍爾夫就非常溫和,她說男女最終要變成一種自然的狀態。波伏瓦說男性不要指望任何男性能夠在這個問題上面給你什么實質性的幫助,她說再溫柔的男性最終也有可能叛逃,女性在這個時候可以去盡量地團結男性,但不能把這個指望放在他們身上,到了邵藝輝拍《好東西》的時候,開始有雄競出現了,男的就在餐桌上說你看過幾本上野千鶴子,這畫面真的太絕了。
我自己有個播客,和一個女生、一個男生,男的是我的發小。昨天我們看完這本書,上午看完,下午我在我們三個人的群里說,我要做一次播客,播客的標題叫“再說月經臟,我就把衛生巾糊你臉上”,男發小就說真的有人這么說嗎?我就開始噴他,我說這節目必須要做,就他不知道有人真的覺得月經臟,甚至女生覺得衛生巾臟,月經臟,不想提到月經,生理期大姨媽為什么要換稱呼?因為覺得這稱呼更好,月經差在哪?包括三八婦女節,為什么要說女神節,是神比較厲害,女沒有厲害,女王節,王比較厲害,權力階級比較厲害,女沒有厲害,為什么要換一個稱呼,是婦女不夠好嗎?是承認自己是婦女丟臉嗎?其實這是大家每天都會接觸到的一些觀念,早就滲透進去了,男性難道就可以從里面抽身而出嗎?既然問題的產生是共同出現的,那問題的解決肯定要共同解決,但男性到底在這里面把握一個什么度,我沒有辦法代表其他男性,我覺得首先你要少說話多看書,不要隨便張嘴亂說。
昨天錄播客的時候,我把發小踢掉了,讓我老婆跟那個女生朋友一起錄。我老婆跟女生朋友分享自己近期的一些尷尬事件的時候,說到有一次夏天,女生朋友和她的女同事團購了100個暖寶寶,有一個男同事從后面經過說,夏天買暖寶寶,我懂的,你們多運動就好了。她們心里就在想你懂什么,你最懂月經是吧?你說5分鐘月經試試看,你根本沒有辦法解決問題,在那邊說一些風涼話,這種事肯定要避免的。雄競、孔雀開屏的行為也是要避免的,如果你真的愿意去學習、去了解,這就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去聽,先知道別人的困境是什么,我發覺即使我讀再多的書,我也不知道我老婆的女性身體困境是什么,我就去問她,或者說她告訴我我才能知道,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哪些是她的生存困境。比如她在拍戲的時候不能做攝影器材的箱子,以前都不知道這是一個女性的困境,她覺得這就是一個墨守成規的習俗,好像為了這片子拍的好一點,不能讓鏡頭軟掉。我昨天看完這本書跟她講了,她突然就理解了,原來是針對女性月經的非常大的偏見和限制。
再說回來,男性除了去看書去傾聽之外,我覺得真的沒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去做。如果要說的話就是一些切實的行動,但這絕對就是一個具體事件,你在任何場合說任何的話其實都沒有太大的作用,對于我來說可能我做這一期播客被限流,發一個筆記被限流,這個內容可能就繼續做下去,現實生活中如果真的遇到像我發小那種就罵他一頓,他愿意聽多少我也不知道,然后比如說我老婆生理期遇到一些什么問題就去解決,我覺得只有一些具體的行動是切實可行的。現實生活當中也有人真的在努力,我忘記哪個國家一個男議員,他在努力地推廣女性的衛生用品不交消費稅,這樣的事情你去做就好了,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來,我也不知道什么度是更合適的,我覺得是一個非常具體的行為。
主持人:書里有一句話,說女性衛生用品的發展可以反映出一個社會的變化,我覺得月經話題它不僅是一個性別話題,還是一個可以把整個社會卷進來的社會議題。少老師也提到了,比如我們不會去說月經這兩個字,大家常說“我來那個了”“我老朋友來了”“我大姨媽來了”,可能也是因為月經知識的普及不到位。想問一下朱醫生,從您的臨床經驗來看,您覺得目前月經知識的普及進展到了一個怎樣的階段?女性對月經的認知還存在哪些誤區?
朱品華:在發達國家或地區,對月經知識和信息量的接受程度比較高,相對來說普及率比較高,在發展中國家的落后地區和窮困的地區,因為信息量比較小,還存在著對月經的很多誤區。現在還有人認為經血是不好的,會傳染毛病,或者經血的顏色深代表著傳病的可能性比較大,實際上經血跟正常的血液是一樣的。月經周期的時候,女性的激素調節,引起子宮內膜的增生脫落而引起的出血。經血的顏色深是因為經血在生殖道內存在的時間長,沒有排出里面的血,血紅蛋白鐵的氧化就引起了經血顏色的變深。再一個還有月經期不能洗澡,經期實際上是可以洗澡的,建議以淋浴為主,要保暖。假如是盆浴,水容易倒流到陰道里面,容易引起細菌感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再一個誤解就是經期的時候不能做任何運動,實際上運動是可以的,不要劇烈運動,適當的運動可以促進子宮的收縮,讓生殖道內的血液還有子宮內膜早點排出,減少出血量。
再一個是痛經,有人認為結婚了以后痛經會減少,實際上結婚跟痛經沒有關系,生產,最好是順產,因為順產后宮頸擴張,中醫里面說“通則不痛”,宮頸擴張了以后,子宮內膜排出的時間短了,它就不會痛,子宮內膜排不出、不通,它就痛了。還有一個是月經周期,偶爾有一次月經周期不規律就認為有病,實際上月經周期偶爾一次不規律也不一定是病,月經周期跟個人的情緒、勞累都有一定關系,偶爾一次可以觀察一下,但是疼痛影響到正常的工作學習,那就需要到醫院去看一下,萬一延誤病情也不太好。
主持人:謝謝朱醫生細致的科普,從八零后開始,基本上第一次來初潮的時候,就可以用到衛生巾了,但并不是說衛生巾已經出現很久了,在8世紀以前遠古時代,女性只能用樹葉、麻等植物纖維度過經期,即使到了19世紀,如果是普通家庭的女性,用的是布、棉或者紙,這本書里詳細介紹了日本的第一片一次性衛生巾安妮衛生巾,但它是1961年才正式出現的。據資料記載,我國第一次引進一次性衛生巾的生產線是在1982年,但那個時候平均一片衛生巾要六七毛,根據當時的工資來算也是用不起的,所以很多人還是會用紙。這樣算上來,我們現在可以使用那么舒適的衛生巾,歷史也就40多年而已。我想問一下朱醫生,您是60年代出生的,您最早來月經的時候使用的衛生用品是什么?
朱品華:我們那個時候物資比較匱乏,基本上是自制的衛生帶,跟這本書里面介紹的月經帶差不多。
主持人:有點像日本相撲選手的兜襠布,在兩邊系上繩子,把紙墊在那里。胡蝶導演也和大家分享一下你使用的月經衛生用品。
胡蝶:我挺喜歡嘗試新的東西,我試過棉條,也用過一些新出的除了衛生巾以外的用品,用來用去還是衛生巾最舒服。我經常在小紅書上看到一些測評,說棉條比較好用,我大概嘗試了四五次,還是會有異物感,我一度覺得這些東西的生產是不是另外一種消費主義陷阱。當然比如我們出去玩的時候,生理期月經突然來了,然后想要下水,這個時候可能會嘗試一些別的,但我覺得如果為了健康和衛生考慮,用衛生巾應該是最好的,盡量在那個時期也避免下水,我覺得也會好一些。
主持人:除了衛生棉條,現在還有布衛生巾、月經杯等,想問一下朱醫生,這些衛生用品種類的豐富,對我們的臨床實踐會帶來一些積極的變化嗎?
朱品華:好像沒什么差別。
主持人:您是怎么看待這些女性衛生用品的呢?
朱品華:應該是因人而異,用什么舒服就可以。
主持人:剛剛少老師提到了電影《好東西》,里面有一個片段大家印象都很深刻,小馬因為廣告宣傳認為月經流的血是藍色的,想問一下少老師,你是否也有過類似的誤會?
少說話多看書:實話實說,兩三年級的時候有一次起夜發覺馬桶里有血,我媽媽來月經,我嚇了一跳,我媽媽那時候就跟我說,女生每個月會有出血的情況,但也就到此為止了。剛剛趙曉蘇老師說到拆衛生巾,我是18歲上大學拆開了第一片衛生巾,為什么會拆?軍訓。當時寢室4個人,有1個有女朋友,他女朋友好貼心,送了好幾包衛生巾來,說可以貼在鞋子下面,沒那么硬,你都不知道我們多興奮,沒有忐忑的感覺。第一反應也是大的創可貼,第二反應就是怎么用。真的好蠢,現在說出來感覺很丟臉,我們覺得像創可貼一樣貼在身上,這能舒服嗎?后面就被室友的女朋友瘋狂教育。昨天錄播客講到這個事的時候,我老婆就直接翻了個白眼,說你會把這個東西直接貼腳底,我們怎么可能貼身上,所以確實有很大的教育缺失。小時候確實有這種比較愚蠢的認識,現在還好,至少知道什么叫月經杯、月經碟,我甚至知道有一些女生她用衛生巾不用衛生棉會被罵,會被“更進步”的女性說你用衛生巾落后。書里好像有具體的數據,我的個人經驗也是在美國其實用棉條的比較多,我覺得看舒服的感受,個人舒服最重要。
主持人:在做這場活動的時候,我也做了一些功課,比如像朱醫生之前聊到的月經綜合征,女性來月經的一周內或者之后的兩天里,會有身體和情緒上的變化,我們會腰疼、頭疼、長痘痘、浮腫、體重增加,情緒上要不特別高漲,要不特別低落。胡蝶導演在《裸泳》里面也對這些癥狀做了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表達,比如身體的燥熱不適感,把它表達成像被關進了微波爐里,想問一下胡蝶導演,這些經歷都是來自你的個人體驗嗎?月經引發的身體不適感給你帶來了怎樣的困境,你是怎么跟月經共處的?
胡蝶:我剛開始介紹的時候就跟大家講過了,我是一個生理期反應比較嚴重的人,生理期是一個周期性的事情,月經只是我們在流血的那幾天,但其實整個生理期的周期很長,我們有卵泡期、黃體期,我要做這個戲了之后去查的一些資料,就把它補充完整了。這些困境都是我的真實感受,但因為做藝術作品,你只說自己的真實感受是不夠的,我想通過生理期這個小小的切入口,看到的是更多我們精神生活上面的一些困境,除了流血之外,我們面臨的生活上的困境給我們精神帶來的影響是更多的。
在我辭職之前,我在一個國有院團做經理,我的領導還有同事男性居多,我經常要出去應酬,不管你有沒有來生理期,你都要出去應酬,因為這是你的工作,我不會說因為我很痛就不去,那個時候我就會強撐著,比如我來月經正在流著血,我的頭也痛,身體也痛,我還是會去應酬,還是會去喝酒。這個其實是我面臨的真實的生活困境,把它再往我的精神上靠,那就不是一兩句說的清楚的了。所以我在做這個戲,疼痛是直面讓大家看到這些,但我更想講的是精神上的一些東西,精神上的東西應該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有共鳴的東西才對。
我還要跟大家解釋一下,剛剛一直在說叫大姨媽也不對,有各種各樣的名字,在我的戲里面,我的生理期叫作“大姨馬”。為什么要叫“大姨馬”?我不是為了月經的污名化,也不是為了其他的什么,只是因為我特別愛給身邊的東西起名字,我是為了表達我對它的喜愛,并不是說我不想叫它月經,我覺得未來理想的狀態應該是,在我們每一個人都知道了女孩子要來月經的這個事情之后,我們都可以給它起很有意思的小名字,我們都可以和它好好地相處,當然現階段說月經是會比較好的,因為我們大部分人還羞于啟齒,我相信在很多年以后,在我們每一個人都知道了,并且愿意為這個事情去努力的時候,月經它叫什么都可以。
主持人:謝謝胡蝶導演,也借這個話題問一下少老師,如果你周圍的女性,比如說你的妻子因為月經身體或精神上有變化,你會為她們做些什么呢?
少說話多看書:我老婆是一個每次月經的第一天必痛的一個狀態,她有她自己的處理方式,痛的不行肯定會吃止疼藥的,然后就是休息,在沙發上躺著就行。我就是乖一點,眼里要有活,準備好該吃什么喝什么,其實這是一個點對點,我跟我老婆,我早就知道她的習慣了,所以比較好處理,但是反過來我又想說,因為剛剛我們講到月經禁忌的來源的時候,我們講是一個管理的手段、政治手段,痛經其實普遍來說,女性在經期前后會有頭暈無力、情緒變化波動比較大的一些癥狀,但它某些時候會成為優勝劣汰的法則,在職場可能有一些崗位,他說我們這個崗位男性更合適,因為他情緒穩定,他可能一個月31天可以全勤,女性可能有幾天要請假。
胡蝶:這里我也要說,為什么這次我要讓男的來演,男的不能夠置身事外,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我覺得世界應該正視這個問題,它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你不能夠要求我們在經歷生理期,不讓我們請假,不讓我們不舒服,甚至覺得是我們的問題,然后一些崗位就只留給男性,不留給女性,我覺得這是社會的問題,一個非常大的問題應該要被解決。
少說話多看書:我覺得最大的問題是它的病理化,把它當成病,這不是病,這是生理現象,你失眠也是生理現象。
胡蝶:因為我要做這個戲,我就問了很多身邊的朋友,你們喜歡你們的生理期嗎?如果它是一個人,你會跟它說什么?所有人就算是她是不痛經的人,也會不喜歡自己的生理期,因為就是不方便、不舒服的,可那不方便和不舒適就真實地存在,作為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你都應該知道,你不能夠說因為你有這個事情,我把你擋在門外面,我不讓你做這個崗位,我甚至瞧不起你,這是不應該的。月經的問題真的應該所有人都重視起來,而不是去輕視它、怠慢它,一說就要生氣了。
少說話多看書:雖然是我和我老婆之間的事情,痛經的階段我的行為會有變化,我就會意識到這肯定不是我個人的事情,女性有痛經或者月經前后的一些癥狀,別人是會對她有不同的處理對待方式的。由小見大,我就覺得這不合理,比如我剛剛用了一個詞來概括說要乖一點,平時到底在不乖些什么呢?為什么她沒有痛經的時候,我的行為會有變化?反過來說,如果我處在我老婆的角色,她是不是在忍耐一些什么?她是不是有了痛經之后,覺得自己可以不用忍了,如果男的可以從這個角度去思考,我覺得他可能會想到一些新的東西,至少我是最近才想到的,之前我也沒想到,因為生病發燒了,每一個人都需要請假,都需要休息,既然它是一個生理現象,就應該去正視它,這個是更大層面的一些規則上的問題,但是如果不知道、不討論,永遠都不會被當作一個事情來對待。
主持人:剛剛都在聊痛經,我們問一下朱醫生,也是我自己特別想要了解的,您覺得婦科檢查對女性的意義在哪里?
朱品華:婦科檢查了解女性生殖系統發育的情況,包括局部有沒有炎癥,然后是贅生物、腫瘤什么的,有性生活的女性最好是半年到一年查一下宮頸癌,包括宮頸HPV和TCT等檢查,就是多查一下,檢查了以后可以把有的毛病扼殺在萌芽之中。再一個婦科檢查之前,三天盡量不要同房,檢查的前一天不要做陰道沖洗,準確地回答醫生的問診,這樣更好地保證婦科檢查的準確性。
主持人:剛剛朱醫生給大家科普的婦科檢查可以記一下筆記,因為婦科檢查很重要。經過今天這場活動,我們問一下少老師,有關于衛生巾或者是月經最驚訝的話題嗎?
少說話多看書:太多了,你不學就永遠不知道,反正沒有人教過我,從小到大我發現學校也不教,就很奇怪。五年級的時候,學校里面有一個女生來第一次月經了,男生看到她跑出去就會自然地笑,其實誰跑出去他們都會笑,但是對于女生來說可能會有一個陰影,然后她下午就回家了,椅子上可能還有一點點血跡。如果有教育,我可能就不會笑,或者女生接受笑聲的狀態也會不一樣。讀完這本書、做完功課、錄完播客之后,我能想到的其實就是如果學校不教我們,我們能夠從哪里去學,我想看中國的女性衛生用品史,我發現沒有,只有文獻,然后想要在小說或者其他文學作品中找,極少數的作家愿意去談這個話題,可能還是覺得月經太小。
胡蝶:我看過一本書叫《閉經記》,覺得寫得很好,因為當時要去查很多資料我就看了,我覺得大家也可以去看一看,生理期要陪伴我們女性很久,再到它離開的時候,我們也可以從那本書上去找一找感受。
主持人:今天的活動就到這里,大家最后還有什么想對大家說的話?
胡蝶:我是一個想象力非常豐富的人,希望大家帶著好的想象力,幸福、快樂、自由地生活就好了。
朱品華:三八節祝每一位女同胞健康快樂每一天。
少說話多看書:我給大家講個好笑的,如果男的來月經會怎么樣?他們會在那比我流的比你多,我經期比你長,他們有的時候很蠢的,有時候大家笑笑過了,心態會更快樂一些,困難在那,但開心很重要。
/新書推薦/
《女性衛生用品的社會史》
[日]田中光 著 曹逸冰 譯
湖南文藝出版社·浦睿文化
2025年2月出版
這本書以女性衛生用品的發展和演變為主線,介紹了衛生巾問世之前女性的經血處理方式,剖析了世界各地阻礙女性衛生用品發展的月經禁忌,聚焦日本一次性衛生巾鼻祖“安妮衛生巾”的誕生、沒落和其成就的社會意義,淺析目前市面上的一次性衛生巾的性能及其問題等。
衛生巾的出現讓萬千日本女性在經濟高速發展期大跨步地邁入社會,為經濟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本書不僅是女性衛生用品的社會史,也揭示了日本社會的變遷,更展現了女性身體自主意識的覺醒過程。
-End-
編輯:ina&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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