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長們突然聽到孩子說出“不想上學了”,心中往往會涌起無盡的困惑與焦慮。這不僅僅是孩子個人的問題,更是整個家庭隱痛的集中體現。
多少家庭在心頭壓了一塊大石頭,從北京兒童醫院“不想上學門診”的高就診率就能窺見一斑。
紀錄片《我家的孩子不想上學》深刻揭示了這一社會現象背后的家庭因素,每一個看似簡單的厭學決定背后,都隱藏著孩子長久以來的壓抑與掙扎,以及家庭成員間復雜而微妙的情感粘連。
我們將跟隨北京大學第六醫院兒童精神科醫生林紅的視角,走進幾個試圖改善家庭關系的真實家庭。也許孩子說的不愿上學,并非表面上的懶惰或叛逆,而是整個家庭系統失衡的信號。家庭中的每個成員,都可能是這一問題的起因,而孩子,往往成了替全家“生病”的那個人。
“孩子可能在替全家生病”
“家”是需要學習的嗎?
這個問題乍一聽很離譜。但就像“父母也是需要考證的”一樣,一個好的家庭應該是什么樣子,也是可以探討和改變的。
最近,看了三聯生活周刊的一期紀錄片《我家的孩子不想上學》。它主要記錄了去年7月《三聯生活周刊》聯合北京大學第六醫院兒童精神科醫生林紅發起的一次家庭工作坊。幾個想要改善關系的家庭,共同進行了一場為期兩天關于“家”的學習。
對于處在痛苦中的家庭而言,父母們重視家庭關心緊張的問題,往往是從孩子的一句“不想上學了”開始。
但其實能說出來這一決定的孩子,其實內心已經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壓抑和掙扎。孩子是想偷懶嗎?是想和父母對著干嗎?他為什么會這樣?是什么導致他生病了?家長能做些什么?
紀錄片中,一對雙胞胎男孩的父母向林紅求助。
他們的兒子們正在讀四年級,兩年前,小兒子被診斷出中度抑郁,并總念叨著自殺。而大兒子極度敏感,甚至希望弟弟死。
這位無助的母親眼神迷茫,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焦慮,她非常想知道“兒子想躺平,就想吃飯睡覺打游戲,等爸媽不能養自己的時候就死。該怎么樣讓他珍惜生命?”
林紅請在場的參與者共同完成一次”家庭雕塑”。那位困擾的母親從現場選擇了不同的人,分別代表家里的7位家庭成員。此外,還有兩位抽象的“家庭成員”也被放置于他們之間,即“哥哥的過敏”和“弟弟的自殺”。
大家從旁觀者,到角色本身,開始試圖理解每個人的處境。
我們來看一看大家走進角色之后的感受:
扮演“弟弟”的嘉賓覺得,生活沒什么開心和美好的事情,不喜歡被很多人關注的感覺,對學習更沒有想法。“自殺”可以阻擋身邊人的壓力,是弟弟的屏障也是保護。他內心和哥哥也是親近的,卻不知道用什么辦法讓哥哥重新喜歡上他。
“哥哥”認為弟弟雖然是陪伴最多的人,但對他的感情很復雜。因為弟弟的問題更嚴重,爸爸媽媽更關注他。他想有機會自己單獨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可惜在家他總是被邊緣化。哥哥的“過敏”能幫他搶奪到關心和愛,哪怕是醫生護士的也可以。
“姥姥”說家里面所有人都受她的照顧,但從站位上看,所有人又都在她對立面,情感上不被大家認可。
“姥爺”站位很遠,像一個旁觀者,不幫忙也不想添亂。
“爸爸”想要給妻子支持,但離兩個孩子又太遠,且沒人給爸爸支持。
“媽媽”在家庭中央,感到壓抑、心慌、胸悶,兩個孩子都想拉住,但沒有三頭六臂,此外還要考慮姥姥姥爺的感受,壓力很大。希望能和爸爸一起離孩子更近一點。
我們通常認為孩子不愿上學,要全方位對孩子進行治療。但實際上,家庭各個成員都可能是起因,孩子是在替全家生病。從更高的維度來看,不上學是最后的自我保護和求救信號,家長們在談論孩子的問題時,往往也會暴露出真正的自己。
爸爸在現場問的最多的就是兩個“孩子”對學習的想法,但孩子們已經到了對生存都沒什么欲望的階段,“不想上學”在其中又“算得了什么”呢?
“家庭雕塑”的現場,媽媽問“姥爺”:“你對我有什么特別不滿意的、失望的、怨恨的嗎?”所以,媽媽也在向自己的父母索取愛,她被原生家庭淹沒了,且有很強的罪惡和愧疚感。這樣的情感沖突帶到自己家庭中來,投射到孩子身上,孩子同樣也會向她索取愛。
對于原生家庭,我們對它既依賴又厭惡,遇到個人發展和關系障礙,會把全部的責任推卸給它,但在心底最隱秘的角落,又向它投諸著無窮的愛的渴望。
家庭中,每個人都需個人空間享受寧靜,同時家庭成員間也需建立良好關系,如父母間、兄弟姐妹間及與父母間的親密聯系。哥哥渴望與父母共度專屬時光,并不意味著排斥弟弟,而是對特定家庭互動的珍視。認識到這個問題后,一切都不難實現了。
“沒有不得不揍的孩子”
紀錄片里,有一個10歲的小男孩提出“該不該打孩子”的問題。念出紙條上的內容后,在場的大人們都笑了。過了一會,他改口道:“就算要打,能不能打得輕一點?”
男孩媽媽解釋道:我揍他的原則是,不得不揍的情況下,用武力鎮壓。
林紅打斷:沒有不得不揍這個事。
男孩媽媽也認同,隨即補充道:不得不揍,是我無能為力的時候,不知道用什么樣的方法來讓他變得更好。
問到男孩夢想中的生活時,他希望爸爸媽媽能共同陪伴他,因為爸爸總是很晚回家。如果爸爸早回來一些,被罵的時候,還有另一個人勸架。同時,這也能讓母親得到一些喘息的空間,讓家庭責任得以分擔,增進家庭的和諧與溫暖。
為了不挨揍,他只得聽媽媽的話,并違心說著“不委屈”。
太懂事的孩子讓人心疼。
很多人在小時候,為了博取認可,會選擇刻意討好別人,委屈自己,甚至不惜撒謊。在謊言的掩飾之下,孩子同樣承載著不為人知的心理負擔。若孩子處在一個無需畏懼的環境,可以感受到安全與信任,就無需依賴謊言保護自己了。
然而,營造這樣健康的環境只靠母親(或是其他家庭成員)一人,是很困難的。
一位“90后”的父親回憶了自己挨打的童年生活,“基本上每天都在挨揍……當我長大了,結婚了,我才意識到問題不是出現在我身上,而是我的父親和母親的關系出了問題。我反對暴力對待孩子,是因為我就是這樣被暴力對待長大的,我知道這樣對孩子沒有用,而且會給孩子造成很痛的記憶,甚至孩子長大之后他會恨你。我不知道,我們這一代家長能否承受孩子恨你?”
“動手模式”之所以至今仍在被討論,可能它是一種“效率選擇”。但背后是一個渴望被關注的孩子、想要丈夫回家陪伴的妻子、到家卻不知如何做的父親。這些隱形的負擔,才是凡事武力解決的根源所在。
“是時候去發展你自己了”
紀錄片里還有一位始終戴著口罩,少有發言的女孩。
輪到她發言時,第一句就是:我表達能力不太好。
在家的時候,她會把很多能量放在一件件小事上面。比如抖腿、磕牙、重復性的小動作等等,但這不是她故意且能控制得了的。她在發言時首先站出來否定自己,日常中可能被肯定的次數并不多。
為什么會這樣?源自我們對孩子必須卷贏所有人的評價體系。
孩子總在努力符合我們想在鄰居面前塑造的形象。也許正因為如此,孩子的“病”才變得如此驚心動魄,因為只有這時,我們才會回頭重新思考這種評價標準的邏輯漏洞:孩子生病了,意味著家庭的失敗嗎?又或者說,評價一個家庭是否運轉良好,合理的標準到底是什么?
我們時常愛絮絮叨叨提起原生家庭、孩子的病、家庭的痛,如果評價體系一時半會撼動不了,那么每個家庭成員從自身做出細微的改變,說不定就會大有不同。
能走出原生家庭的人都是勇敢的,一如敢于參加這部紀錄片面對鏡頭的人們。
紀錄片的最后,林紅對這個女孩說:“原生家庭肯定對我們有影響,但我們每個人還是要走自己的人生路。你馬上就要18歲了,不管你的爸爸媽媽以后會怎么樣,他們也許會更好,也可能更不好,但那是他們的人生。你可以去外面尋找自己的資源,推進自己的人生。是時候去發展你自己了。”
編輯 | 京教君
內容來源 | 三聯生活周刊,京城教育圈進行編輯整理和內容補充,轉載需注明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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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來源 | 憨爸在美國、女兒派,京城教育圈進行整理編輯和內容補充,轉載需注明完整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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