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神,節日快樂!
“清廉好家風·共筑幸福家”
征文作品選
《霜花里的家訓》
臘月里的關東平原,雪片子撲簌簌地往窗欞上撞。老火炕燒得正旺,紅磚墻上掛著串串紅辣椒,和玻璃窗上的霜花一照面,倒像是正月里沒揭完的窗花。我們老張家十八口人擠在熱炕頭,鋁盆里的凍梨正冒著白氣,爺爺的煙袋鍋在昏黃的燈影里忽明忽暗。
"老疙瘩,把賬本拿來"。爺爺突然直起身,棉襖襟子上的補丁跟著抖了抖。父親趕忙從炕柜里取出個藍布包,層層打開是泛黃的賬冊,頁腳都卷成了海螺模樣。爺爺枯枝似的手指劃過紙頁:"五八年修水利那陣,公社撥下來五百斤苞米種……"煙袋桿兒突然重重敲在炕沿上,"我爹領著三個兒子守了整宿糧倉!"
窗外的雪光透進來,照著賬本上歪歪扭扭的鉛筆字:"三月初七,王會計借糧十斤,立字為據。"我忽然明白老宅門框上"清白傳家"的橫批,原是用高粱穗子蘸著鍋底灰寫的。爺爺常說:"咱們莊稼人的脊梁骨,比松花江的冰溜子還直溜。"
去年開春村里改選,父親在糧庫當保管員。有外鄉糧販子拎著油紙包上門,母親在灶間剁酸菜的刀聲突然重了三分。"老張大哥,這新下來的小米……"話音未落,父親已經掀開棉門簾:"咱家酸菜燉粉條子管夠,別的東西硌牙。"那晚的炕桌格外熱鬧,窗臺上的君子蘭在月光里輕輕搖曳。
前日我跟著母親去供銷社扯布,見她從貼身衣兜掏出個藍手絹包。售貨員多找了兩毛錢,母親舉著紙幣對著日頭看:"大妹子,這票子顏色咋淺了?"回家的路上,母親把新扯的碎花布捂在懷里:"省下的布頭夠給你納雙鞋墊。"松花江的冰面咔咔作響,母親的圍巾在風里翻飛成一面旗。
年夜飯的蒸汽模糊了玻璃窗,小侄女踮腳在霜花上畫小人兒。酸菜白肉在鐵鍋里咕嘟,爺爺摸出個褪色的搪瓷缸:"這是當年修水渠發的獎品。"缸底的紅五星早褪了色,倒映著滿屋子的笑臉。窗外爆竹聲里,我忽然看清那層層霜花,原是千萬個"正"字疊成的冰凌花。
守歲的鐘聲里,炕頭的收音機唱著《烏蘇里船歌》。小弟把新得的壓歲錢塞給爺爺,老人卻摸出個布口袋:"攢著,開春買書。"月光漫過窗臺上的君子蘭,在藍布賬本上投下清輝。我望著滿屋子老老少少,忽然懂得:原來最暖和的不是炕火,是心窩子里那團亮堂堂的火苗子;最金貴的不是金鎦子,是骨子里那根寧折不彎的硬骨頭。
作者:董玉華
工作單位:長白縣八道溝鎮中心小學校
來源丨長白姐妹
初審丨靳從珍
復審丨王 慧
終審丨任成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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