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痛,像風穿過空蕩的走廊,明明沒有形狀,卻撞得人踉蹌。你總說時間能愈合一切,可傷口結痂后,癢比疼更難熬——那是記憶在提醒你,有些東西永遠無法徹底剝離。
深夜的街角,路燈把影子拉得很長,像極了那些未說出口的告別。我們總以為來日方長,卻忘了命運最愛開倉促收場的玩笑。抽屜里積灰的電影票,手機里舍不得刪的聊天記錄,甚至衣柜角落那件染了咖啡漬的舊襯衫……原來遺忘不是瞬間崩塌,而是被瑣碎的細節一刀刀凌遲。
雨是天空在替人流淚。你走后的城市總在下雨,傘撐不開,就任由水珠滲進衣領。他們說“向前看”,可回憶偏偏是倒行的列車,轟隆隆碾過夢境,把清醒后的清晨軋成碎片。你數過窗外的梧桐葉嗎?春天發芽時像希望,秋天凋零時像嘆息,而冬天光禿禿的枝椏,像極了我們之間無從填補的空白。
孤獨是透明的繭。你在人群里笑得越大聲,越能聽見心底的回音。有人把寂寞泡進咖啡,有人把它折成紙飛機投向黑夜,可最后都成了自說自話的獨幕劇。原來成年人的崩潰不需要觀眾,沉默本身就是一場海嘯。
最殘忍的莫過于“習慣”。習慣了手機不再震動,習慣了輸入法忘記你的名字,甚至習慣了用忙碌麻痹思念。可某個黃昏,當夕陽把云燒成你最喜歡的橘紅色時,心臟還是會漏跳一拍——原來有些傷口從未結痂,它只是學會了偽裝成疤。
我們都成了往事里的人。像一本被借走的書,歸還時頁角卷了邊,字句間夾著陌生人的淚痕。或許人生本就是一場漫長的告別,只是我們總學不會如何優雅地退場。
若某天在平行時空重逢,愿我們別再說“抱歉”,只輕輕道一句:“你看,月亮缺了又圓,可我們再也拼不回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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