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是唯一一位敢當眾給毛主席甩臉色的將領,1955年的授勛儀式上,少將段蘇權當著毛主席的面,撕下肩章,還宣稱至死不穿軍裝。他認為只憑借當初他帶領數百人牽制國軍數萬人,掩護中央軍主力撤退這件事,也足以授中將軍銜,然而,正是因為這件事,影響了他的授銜。那么,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授銜結束后,段蘇權的軍旅生涯如何?
授勛儀式
段蘇權的革命生涯非常傳奇,年僅10歲,他就參與到了革命當中。1916年,段蘇權在湖南茶陵出生,10年后,茶陵掀起革命運動的浪潮,段蘇權聞訊,不顧危險,投身到運動當中,憑借著超人的膽識,他當上了童子軍的團長,帶領童子軍加入到湖南的革命工作中。
1927年,許克祥在湖南長沙大肆圍剿共產黨人,發動了馬日事變,湖南的革命工作受到打壓,形勢異常嚴峻,11歲的段蘇權毅然決定,聽從組織安排,進行地下工作。三年的地下工作,段蘇權各項能力都得到極大提升,1930年,14歲的段蘇權加入共青團,此時他還當選了團區委書記。
1934年,18歲的段蘇權接到了他的第一個軍事任務,正是在這一任務后,段蘇權的革命履歷變得不再完美,出現了“三年歷史遺留問題”。
阻擊國民黨
1934年10月,中央軍決定北上,由瑞金出發,前往吳起鎮,完成長達兩萬五千里的艱難長征。如此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國民黨不注意都難,蔣介石派出大量人馬,對中央軍進行圍追堵截。
為了行動的順利進行,組織決定派出一支部隊,對國民黨進行攔截,掩護主力撤退,這一支部隊將孤身迎戰數十倍甚至百倍于己的國軍,注定兇多吉少。這支部隊即是“黔東獨立師”,師長是31歲的原紅六軍團53團團長王光澤,軍政委是18歲的團省委宣傳部長段蘇權。王光澤對這個年輕的搭檔可不敢小覷,就入黨時間來看,段蘇權也比王光澤多出來那么幾月。
雖然黔東獨立師頂著師的編制,但是可用兵力只有800余人,可用槍支只有400余條,連一人一槍的標準也達不到。然而兩位將領絲毫不怯,他們決心偽裝成主力,主動出擊,吸引敵軍,好達到掩護中央軍撤退的目的。
王光澤故居
在他們的指揮下,黔東獨立師在鉛廠壩、楓香溪等地四處迂回,進行游擊,硬生生用800人,拖住數萬國民黨軍隊近半月,期間進行了大大小小20多場戰斗,把國軍指揮官打得氣急敗壞。好景不長,正當王光澤和段蘇權商議如何脫身時,國軍派出了更多的兵力,圍剿這支“主力軍”。
1934年11月中旬,黔東獨立師在印江縣被包圍,段蘇權看著來勢洶洶的國民黨軍隊,心一橫,下令突圍,一時整個印江縣槍聲不斷,獨立師士兵一個個倒下,鮮血染紅了印江的土地,拼了個彈盡糧絕,王光澤帶著200余人,沖出了包圍圈。此時的段蘇權是被抬著走的。
指揮轉移的段蘇權腳踝被子彈擊中,已經完全走不了路,突圍出來的200余人全都帶傷,王光澤決定兵行險著,將200士兵全部分散,各自突圍。臨行前,王光澤將段蘇權放到一個山洞里。段蘇權在山洞里隨時準備和敵人同歸于盡,卻沒想到,正是王光澤的這個舉措,救了他一命,讓段蘇權成為整個黔東獨立師,唯一活下來的戰士。
在山洞中待了幾天,一直沒有等到敵人,段蘇權決定不再坐以待斃,要想辦法逃出生天。
二
少將段蘇權在授勛儀式上當眾甩毛澤東臉色,撕下肩章,宣稱至死不穿軍裝,只因軍銜過低,他認為憑借自己數百人牽制國軍數萬人,掩護中央軍撤退,足以授中將軍銜,然而,正是因為這件事,影響了他的授銜。
掩護撤退
掩護任務完畢后,段蘇權一直躲藏在山洞里,由于腳踝重傷,他完全沒法行動,爬出山洞后,就在路上躺著,國軍正在對他進行嚴密搜捕,被發現后,肯定必死無疑。正巧有個叫做李木富的農民上山砍柴,發現了奄奄一息的段蘇權,大步跨上去,將段蘇權拖回了山東中。
在洞口做好掩護后,李木富就下山了,第二天,正當段蘇權為腳傷愁眉不展之際,李木富上山來,為他送了一碗紅薯粥,并帶來采摘的草藥。
李木富家境十分貧寒,自家糧食也不夠吃,半個月后,兩人一天一碗粥也無法保證。此時段蘇權的傷還沒好完,行動起來非常吃力,10歲就參加革命的他深知貧苦人民的艱辛。他杵著李木富送的兩根拐杖,拖著傷,挎著碗,一個人踏上了乞討回鄉的路,國民黨并沒有對這個滿臉胡須的殘疾人進行詳細檢查。走了9個月,段蘇權終于走回了湖南老家。
回到老家后,段父看著他的傷,非常害怕有一天失去這個兒子,于是給段蘇權相了一門親事,想讓他安安穩穩過日子。一心報國的段蘇權怎么肯從,四處打探紅軍的動向,聽到紅軍東渡黃河抗日的消息,段蘇權怎么也坐不住了,收拾行囊就往前線沖。
東渡黃河
段蘇權的老上司任弼時本以為他早已就義,沒想到在1937年9月,段蘇權又一次出現在了他面前,除了更加滄桑,幾乎和三年前的18歲小伙沒什么兩樣。
任弼時非常喜悅,抱著段蘇權久久說不出話,拍了拍段蘇權的肩膀,歡迎這個老部下歸隊。然而有些人對段蘇權充滿了懷疑,3年的空白時間,足以填滿無數陰謀詭計,聯想到整個黔東獨立師,只有段蘇權一人活了下來,這不得不讓他們心生懷疑。
拿不出證據的段蘇權極力爭辯道,自己三年間都在養傷。但是許多人并不相信,一個腿傷,明顯不需要三年時間養病。一些人開始猜測,段蘇權三年前看到革命形勢不好,不想革命,所以跑了,另一些人認為,段蘇權投靠了國民黨,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也是段蘇權最開始受到的爭議。面對這些非議,段蘇權更加努力的在戰場上沖鋒陷陣,再一次拿下了赫赫戰功,憑借戰功,段蘇權很快就瓦解了這些風言風語。但是他的履歷上依舊有一塊不知去向的“三年歷史遺留問題”,不過,哪怕只是這一問題,段蘇權的資歷,授銜中將也并非不行,真正迫使他在授勛大會上怒撕肩章的,還是此后革命生涯中的兩個錯誤,有一個錯誤,甚至連毛主席也被驚動。
毛主席
1947年,解放戰爭進行到戰略反攻階段,即將過渡到大決戰,在這樣關鍵的時期,前線指揮卻出現了變動。東北8縱隊司令黃永勝,被換為了段蘇權。軍分區認為,黃永勝不聽指揮,而且私生活糜爛,造成軍隊內部風氣不良,換為段蘇權,可以很好的整肅軍隊風氣。但是總指揮林帥不這樣認為。
林帥一直不換黃永勝,主要在于黃永勝作戰勇猛,且兩人配合多年,對于決策可以更好傳達和領會,這在作戰關鍵時期非常重要。然而段蘇權的委派是軍分區決定的,對于這個決定,林帥不好說什么,但是對這個新任的司令員,林帥沒有半分好感。
段蘇權自然知道林帥對自己不太待見,所以收起了曾經勇猛果敢的風格,變得謹小慎微。殊不知這一轉變,差點釀成大錯。
三
八縱司令段蘇權,因錦州戰役一個失誤,差點被革去職務,還驚動了毛主席。
1848年9月,八縱抵達彰武,準備進攻錦州。段蘇權接到命令,要他去占領機場。面對這一指示,段蘇權犯了難。
錦州戰役
錦州有兩個機場,一個在城北,一個在城西。城北的機場早已經廢棄,城西的機場在小嶺子附近,國民黨所有飛機都是從這里降落。段蘇權指揮的八縱在城北,城西機場附近另有九縱駐扎。
林帥在命令中,并沒有明確要去占領哪一個機場。段蘇權覺得,繞過九縱攻打城西機場,似乎不太合適,于是電報指揮部,詢問應該攻打哪個目標,電報傳譯需要半小時,這一行為直接延誤了戰機,國軍通過飛機運來了接近兩個團的兵力,差點導致戰役失敗。這一事件驚動了毛主席,毛主席在整個東野對段蘇權通報批評。
東野指揮林帥對段蘇權不知變通,延誤戰機的行為非常生氣,戰后找到段蘇權就是一頓臭罵,不是參謀攔著,林帥估計能把段蘇權生吞活剝。如果這一戰役還可以說主要責任在于指揮不當,那么紫荊山戰役就完全是段蘇權自己的問題。
進攻方小荊山
占領機場后不久,段蘇權奉命指揮八縱,攻打錦州外圍的小紫荊山,段蘇權指揮部隊攻下陣地后,馬上致電東野,上報陣地已被拿下,然而段蘇權警惕性不足,一回過頭,陣地就丟失了,極其要面子的段蘇權沒有選擇致電匯報,而是集結八縱,再一次向小紫荊山發起沖鋒,雖然只用了幾個小時,段蘇權就將陣地成功奪回,但是此事又驚動了林帥。
林帥知道后,再一次找到段蘇權,對他不匯報陣地丟失的行為在全軍進行了嚴肅批評。后來全軍整編,段蘇權被調到后方,擔任后勤工作。
也正是這兩件事,加上段蘇權的“三年歷史遺留問題”,在1955年的授勛儀式上,中央最終決定,段蘇權“暫授少將”,段蘇權居功自傲,聽到后認為,只憑借自己掩護中央軍的功績,至少都能授銜中將,對此不滿的段蘇權更是當眾撕毀肩章,發誓此后不穿軍裝。
毛主席并沒有對段蘇權的過激行為做出處罰,段蘇權用生命掩護中央軍,的確功勛卓著,但是解放戰爭中的兩大錯誤,也同樣不容小覷,不是靠著往昔的榮光就能蔭蔽的。
對越反擊
段蘇權扯掉肩章后,國家依然將許多重要事務交到了這個革命干部手中,1964年,美軍在派出飛機,對老撾狂轟濫炸后,集結兵力,進攻老撾。
進攻敵軍高達六萬,僅三萬人的老撾部隊難以抵擋,老撾的革命者向中國請求幫助,希望我國派出比較全能的同志,去老撾指導工作。根據老撾的要求,我國評選了有豐富根據地經驗,有宏大戰略思想的工作人員共13名,這其中就有段蘇權。
這時的段蘇權,正在擔任高等軍事學院副教育長、兼研究室主任,收到命令后,段蘇權沒有猶豫,卸下了教育工作,登上前往老撾的飛機。抵達老撾后,段蘇權對老撾的革命軍做了深入調研,總結出了一系列問題,并制定出一套非常詳細的方案,準備向老撾軍隊授課。
老撾特種軍
段蘇權首先講起淮海戰役,革命軍中一部分人跳出來反對,認為不符合老撾國情,對此,段蘇權早有準備,拿來一些糖果,在桌子上推演起來,整個過程細致生動,老撾革命軍全部聽入迷了,他們對段蘇權心服口服。
講解完畢,段蘇權為老撾革命軍給出了一份詳細的作戰計劃:以三個精銳營配備一個炮兵連,向美軍深入革命根據地的據點發起攻擊。為了打好這一戰,段蘇權帶著老撾軍隊進行了5次演習。最終在凌晨2點,戰斗正式拉開,美軍被打了個猝不及防,他們完全想不明白,老撾軍隊為何判若兩人,短短20分鐘,據點內的美軍被全數殲滅。
這一戰極大震懾了敵人,半個月內,深入革命根據地的30多個據點全部撤出。段蘇權在這里工作了兩年,他的工作,為老撾抗美救國,起到了非常重要的幫助。
此后,段蘇權還擔任了福州軍區副司令等職位,他在這些工作中,一直兢兢業業,然而也固執的沒有再穿過軍裝,一直穿的中山裝,直到1993年,段蘇權去世前,依舊強烈要求,穿著中山裝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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