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河而建的周宅,一襲月白襦裙的周清荷正提筆在灑金箋上寫著什么,清風襲來,檐角銅鈴叮咚,驚落她鬢邊一朵素銀珠花。
周家在當地頗有名望,可命運卻對周家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周家唯一的男丁,在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中不幸夭折。
這一沉重的打擊,讓周老爺悲痛欲絕。但日子還得繼續,家中的生意也需要有人打理。好在膝下還有一位女兒,也就是清荷小姐。
清荷自幼聰慧過人,飽讀詩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且生得花容月貌。面對家庭的變故,清荷毅然決定挑起家庭的重擔,幫助父親打理生意。
"小姐,前廳又送來三張拜帖。"丫鬟捧著朱漆托盤進來,盤底壓著幾封灑了香粉的箋紙。周家長子病逝三年后,這座百年老宅的門檻幾乎要被求親者踏破——畢竟誰不知周府獨女才貌雙全,更握著江南三省的綢緞命脈。
周清荷頭也不抬,羊毫在宣紙上勾出遒勁的撇捺:"都退回去,我早說過..."
話音未落,老管家捧著藥碗急匆匆進來:"老爺咳血了!"筆尖重重一頓,墨團在"不嫁"二字上暈開成烏云。
三日后,周家正廳的紫檀屏風后傳來斷續對話。
"荷兒...你的婚事...不嫁怎么成……"
雕花窗欞漏進的陽光里,望著那雙手曾教她執筆的手,如今已形如枯槁;那個教她寫下第一幅春聯"千絲織就云霞色,萬縷牽來錦繡春"的人,如今好似風中殘燭,雨里星火,周清荷不禁淚如雨下。
"女兒應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穿透滿室藥香,"但要依我兩個條件,一是男方愿意入贅,二是男方必須通過女兒的對聯考驗。”
周老爺知道女兒從小就對對聯情有獨鐘,用對聯來挑選夫婿,不是啥大問題,于是兩人便達成協議,擇日舉行對聯招親。
驚蟄那日,得到相關消息的人,早早就來到了周府,有綾羅綢緞的公子哥,也有布衣綸巾的寒門士子。
周清荷立在垂花門下,著人再次重申了相關規則,便讓家仆將早已準備好的上聯當眾懸上門楣。鎏金牌面映著朝陽,上書:"金蓮倚窗望西門"
人群中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穿織金馬褂的鹽商之子漲紅了臉:"這...這成何體統!"幾個老秀才卻捋著胡子沉吟:"雙關之妙啊,既嵌《水滸》人物,又暗含女兒情思..."
樓下的才子們絞盡腦汁,有的眉頭緊鎖,苦苦思索;有的搖頭嘆息,面露難色;還有的小聲議論著,試圖從同伴那里得到一些靈感。但無論他們如何努力,都無法對出一個讓清荷滿意的下聯。
日影西斜時,門外忽然傳來清朗男聲:“小生不才,愿對下聯。”
看熱鬧的人群自動分開,露出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他拄著竹杖,腰間卻別著半卷《東坡文集》,破袖下露出骨節分明的手——那是在宣紙上摩挲出的文人手。
這年輕人不卑不亢的當眾說出下聯“武松打虎往林沖。”
周清荷指尖微顫。這下聯同樣取《水滸》故事,武松對應金蓮,林沖也是水滸中人物,下聯同樣表達了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她望向青年被污泥遮蓋的面容:"公子可愿入贅?"
"小生父母雙亡,愿隨妻姓。"答話時,他眼里閃過星子般的光亮。
周清荷看著乞丐,眼中流露出一絲欣賞和好奇。于是命人將乞丐請進府中,一番考察后,雙方定下了婚約。
大婚當夜,龍鳳喜燭將茜紗窗映得通紅。周清荷執起合巹酒,決定再出一個上聯,考驗一下新郎。
"妾身還有半聯請教。"她腕間翡翠鐲子碰著銀壺,泠泠作響:"鴛鴦戲水鳳開口"。
新郎官放下金杯,目光掃過繡著百子千孫的錦被,忽而笑道:"龍虎爭斗獅抬頭"。
話音方落,周清荷耳尖泛紅,這莽漢竟把閨房之趣化作天地氣象,對仗間藏著說不盡的旖旎。她對下聯十分滿意,不禁嬌羞地低下了頭。
前廳宴席上竟然表演起了舞獅,跳脫的獅子上上下下,翻轉騰挪,惹得觀眾不斷地拍手歡叫,直到半夜才歸于平靜。
"列位看官,這便是當年周氏綢緞莊招贅佳話..."說書人折扇一展,拱手說道。
--完--
周清荷的兩個上聯,如果要屏幕前的你來對,會對什么下聯?歡迎留言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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