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學堂》·第531篇
內容來源| 本文摘編自中國出版集團 | 中譯出版社書籍
《我從達爾文那里學到的投資知識》
[印]普拉克·普拉薩德 著
責編| 賈寧排版| 拾零
第 8863篇深度好文:5269字 | 14 分鐘閱讀
前段時間,“股神”巴菲特公開了一年一度的致股東公開信。
信中傳遞了他一以貫之的“謹慎樂觀”情緒。盡管利潤有所下滑,但他對于伯克希爾2024年的成績表示肯定。
今年是巴菲特接管伯克希爾的第60年,他將這個當時被認為“注定要消亡”的紡織公司,經營成對美國稅收貢獻第一的商業巨頭。
與此同時,信中還表達了未來伯克希爾對日本企業的關注。整體來說,他依然堅持價值投資理念,強調長期持有、謹慎經營的重要性。
巴菲特股東信在投資界的重磅性無需多言,但我們今天希望從一個全新的視角——生物進化論“另類”解讀這封信中的投資觀。
各位讀者,請不要覺得投資與生物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東西。因為,正是被巴菲特視為兄長和慈父的查理·芒格(Charlie Munger)曾提出了“格柵理論”(lattice of mental models),即僅依靠強大的金融理論知識是不可能做出好的投資決策的。
將不同學科的思維模式聯系起來建立融會貫通的格柵,是投資的最佳決策模式。用不同學科的思維模式思考同一個投資問題,如果能得出相同的結論,這樣的投資決策更正確。懂得越多,理解越深,投資者就越聰明智慧。——查理·芒格
一、棕熊牙齒的秘密:
用長期的視角看待利潤
“2024年,我們實現營業利潤474.37億美元。我們一直——也許有些讀者會抱怨——強調這一指標,而不是第K-68頁上根據GAAP要求報告的利潤。”——2025巴菲特股東信
1959年,就在達爾文《物種起源》發表一個世紀后,一位名叫比約恩·庫爾滕(Bj?rn Kurtén)的芬蘭科學家在一份生物學雜志上發表一篇文章,指出了達爾文對于物種進化速度的觀點中存在的巨大漏洞。
文章中,庫爾滕繪制了歐洲棕熊在更新世(Pleistocene epoch)時期(260萬年前至11,700年前)第二顆下臼齒的長度演化圖。
研究數據顯示,在較短周期內測量進化速度時,進化似乎發生得相當快;而當測量周期被拉長時,進化反而變得緩慢了。
因此,以40萬年為周期進行測量時,棕熊的臼齒變化的速度為0.41個達爾文速率,但以8000年為測量周期,進化速率則達到了驚人的13.80!
這說明了什么?與達爾文的預期相反,生物進化在較短的周期內反而顯得更快,在較長的時間周期內反而顯得更慢。這一進化論發現可引申為一個投資知識:
要重構對投資的理解,我們就需要堅信以下理念:高質量企業的長期特征不會受到經濟起伏、行業變化甚至企業自身的短期波動影響。
一直以來,伯克希爾都更偏愛公司內部的統計方法,而不是外部審計公司依據法定財務會計準則提供的利潤數字。
在去年的股東信中,巴菲特解釋了他堅持這樣做的理由。“法定數字與伯克希爾偏好的數字之間的主要區別在于,我們排除了有時每天可能超過50億美元的未實現資本利得或損失。”
他認為,這些包含了資本利得或損失的“利潤”不能體現一個企業的真實投資價值,因為“利潤”將股票市場每天、甚至逐年的波動都包含進去,然而導致股市波動的原因可能是短期的,不足以成為判斷高質量企業表現的依據。
伯克希爾對于優質企業的投入會長達數十年,這些長期投資有時會帶來豐厚的回報。
正如巴菲特的老師本·格雷厄姆所言:“從短期來看,市場就像一臺投票機;從長遠來看,它變成了一臺稱重機。”
二、雄鹿求偶的故事:
避免風險遠比撿漏重要
“我們沒有任何一項是主要的負擔……我們持有大約十幾家大型且非常盈利企業的少量股份,這些企業都是家喻戶曉的品牌,如蘋果、美國運通、可口可樂和穆迪。”——2025巴菲特股東信
在成功繁殖新一代之前,所有動物的目標都是盡可能活得長久些。在動物界,每種生物個體既是獵物,也是捕食者。是的,人類也不例外。“先生存,后繁殖”現象的一個典型是雄鹿爭取交配權的故事。
一旦到了求偶的年齡,雄鹿會紛紛前往發情母鹿的所在地,但他們不會馬上開始使用鹿角開展激烈爭斗——這只是最后手段。它們通常會先互相吼叫,因為嗓門的大小,是判斷對方實力的一項可靠指標。
這種“罵架”可能會持續一個多小時,吼叫頻率最高會達到每分鐘三到四次。在本輪的吼叫拼斗中,聲勢被壓制的一方,通常會知難而退。
如果“嗓門”分不出高下,他們會進入下一輪“競走”較量,通過對彼此的力量和身體做出評估。只有在這種手段仍不能決出勝者時,鹿角互懟的場面才會出現。然而這種“角斗”也不是那種你死我活的打斗,而更像一種作秀。
結論是,雄鹿基本不會為了繁殖下一代而冒性命的風險(風險1),即便可能存在無法將自己基因傳遞下去的風險(風險2)。
以上兩種風險如果移植到投資中,風險1便是投錯了的公司,賠得血本無歸;風險2則是沒能在二十年前相中特別賺錢的公司,少賺很多錢。
顯然,在巴菲特眼中,寧可冒風險2,也要規避風險1。讓我們想想他那兩條著名的投資準則吧:
準則1:永遠不要賠錢。
準則2:永遠不要忘了準則1。
在去年的股東信中,巴菲特再一次重申了伯克希爾的目標:我們希望擁有所有或部分享有良好經濟基礎和持久性的企業。一些企業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蓬勃發展,而另一些企業將被證明是天坑。
謹慎、保守的投資態度讓伯克希爾躲過了很多質量不佳的公司(沒有主要的負擔),并且長期持有那些能夠帶來巨大財富的優質企業。
三、澳洲“兔災”的啟示:
相信長期復利的魔力
“在非常小的程度上,伯克希爾的股東通過放棄股息,選擇再投資而不是消費,參與了美國奇跡。最初,這種再投資微不足道,幾乎毫無意義,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它迅速增長,反映了持續的儲蓄文化和長期復利的魔力的結合。”——2025巴菲特股東信
達爾文年少時認為自己是個數學“學渣”,但他僅憑直覺就掌握了大多數人都無法理解的“長期復利”的巨大力量,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數學天才。
在《物種起源》第4章中,他認為:“只有最適合的變種才能生存下來,并將其特征傳遞給后代。然后,這些適應能力更強的變種數量,將開始呈現指數式增長,從而通過自然選擇引發進化。”達爾文的觀點可以解釋澳大利亞野兔泛濫的現象。
1859年,一個名叫托馬斯·奧斯汀(Thomas Austin)的人將24只從英國帶來的兔子放歸澳大利亞的野外。那時,他包括其他人都絕對不會預見到這一舉動會給后世子孫帶來什么樣的后果。
因為,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什么都有沒發生!在24只兔子放歸野外后的20年里,澳大利亞的廣袤土地上仍難覓兔影,甚至在45年后,每平方千米土地的兔子數量依舊不足兩只,所以澳大利亞人幾十年來一直沒把它當回事。
直到1925年,澳洲的兔子總量默默地增長到了100億只,給當地的生態華寧帶來了空前的災難!直到100年后的今天,澳洲政府依然在為撲殺野兔使勁渾身解數,但仍未徹底解決這一問題。
但兔子的“復利”現象與其原理同樣會影響投資者,因為大多數人都過早賣掉了手上的股票,其中包括不少優質企業的,投資者可能持有一家優秀企業的股票達到五年,等價格翻上三倍后拋售。
原因在于他們認為自己賺夠了,并且厭倦了緩慢的增長,不愿意等太長時間,等待他們的將是“占小便宜吃大虧”,在若干年后看著那些企業的指數增長而追悔莫及。
這正是復利的特點——在很長時間內,不會生成足以引起關注的數量級變化。
我們可以從達爾文進化論的“長期復利”中充分吸取了經驗教訓,如果一家企業表現良好,那么我們在任何價位上,都不應該出售其股票。
巴菲特也是復利的忠實愛好者。今年的股東信中再次重申:在1965-2024年期間,伯克希爾的股東只收到過一次現金股息,六十年來,股東們一直支持持續再投資。
畢竟,投資并非追求即時滿足,而是著眼于長期成功。這正是芒格和巴菲特能躋身有史以來最受尊敬的投資者之列的原因。
四、“穩中有進”的海膽:
巴菲特為何“押注”日本?
“我們的投資策略是以美國為中心,不過有一個小但重要的例外,就是我們對日本的投資不斷增加。”——2025巴菲特股東信
海膽家族發源于2.5億年前,現存大約有1000種。澳大利亞海岸淺水區發現的兩種:間接發育型海膽(海膽T)和短刺海膽(海膽E)。二者的身體結構相對“簡樸”,換句話說,它們雖然看起來一樣,但進化模式卻截然不同。
一方面,海膽T的幼體與成體,在外貌上沒有任何相似之處,這些浮游性幼蟲在成年之前,通常以浮游生物為食。另一方面,海膽E則直接由卵發育而來,生長期間沒有所謂的幼蟲期。
然而,T和E之間的親緣關系非常緊密,兩者于大約500萬年前才開始分化(幾乎與人類和黑猩猩“分道揚鑣”的時間相同,按照海膽T的發育模式,就好比是黑猩猩的幼崽形態看起來與成年黑猩猩毫無相似之處!)。
二者的整個發育過程,從卵的形態和大小,到不同身體部位細胞形成的位置,再到控制發育的基因的激活,其中的差別如此是之大。
然而,幾乎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兩個物種在500萬年前,都有一個共同的祖先。雖然二者的發育過程存在巨大的差異,但如果在網上搜索相關圖片,你便會發現,成年后的二者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
海膽是如何在改變其發育過程中諸多基礎特性的同時,又能保持成年后的身體結構的相似性的呢?因為,生物體和物種的穩定性是依靠遺傳密碼、蛋白質以及身體結構等多個層面的穩健性而得以維持的。
而且,根據“中性突變理論”,“穩健性”本身可以引發“可進化性”。經過了數百萬年的演化后,海膽T和海膽E利用中性突變,不僅改變了各自的發育周期,同時又保留了身體結構的穩健性。
在投資中,我們同樣希望投資過的企業能夠充分借鑒生物體的“穩健性”特點:既能在動態的外部環境中生存并繁榮壯大,又能抵御內部戰略和組織方面產生的動蕩,并通過“合理估算過度冒險”來獲得進一步發展。
伯克希爾自2019年開始購買伊藤忠、丸紅、三菱、三井和住友這五家公司的股票。巴菲特與格雷格都對這幾家公司的資本配置、管理層以及對投資者的態度表示欣賞。
盡管他對日本企業股價之低表示驚訝,但他也認為,凈資產的賬面價值只是決定投資的因素之一,他更關注其從事業務的穩健性。
巴菲特投資的這5家商社,其業務十分多元,囊括食品、機械、金融、化工、能源等,這些企業的成立年限均在70年以上,一直以來經營穩健。
以三菱為例,2023年三菱實現了81.5萬輛的銷售、2.789萬億日元的銷售額(同比增長13%),營業利潤1901億日元,利潤率6.8%,在汽車市場下滑的情況下,這些數字更顯出三菱的努力——穩定地賺錢。
2025年的信中,伯克希爾對這五家公司的持股是長期的,并且我們承諾支持它們的董事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你可能會看到伯克希爾對這五家公司的持股比例都有所增加。
我們可以看到,巴菲特對日企的投資再一次踐行了他的價值投資理念:以合理的價格買入高質量股票!
五、達爾文與巴菲特的“牽線人”:
一位來自印度的投資天才
讀到這里,你可能會承認,投資與生物進化確實在某種程度上殊途同歸。
那么,究竟是哪位聰明的投資人兼優秀的生物學家洞悉了這兩者之間的聯系呢?那就是被譽為“印度巴菲特”的世界頂級投資專家普拉克·普拉薩德(Pulak Prasad)。
普拉克生于印度,1992年起加入麥肯錫、1998年開始在華平投資集團工作,其中4年擔任印度業務聯席主管。2007年初,他決定成立自己的公司那爛陀資本(Nalanda Capital),專注于投資印度上市證券。
目前那爛陀管理著投資50多億美元的印度上市證券,其第一支基金的盧比年化收益率達到了20.3%,比Sensex指數和中型股指數高出10.9個百分點。與巴菲特創立的伯克希爾一樣,那爛陀的投資理念用一句話概括就是:旨在成為高質量企業的永久股東。
2000年,芒格在股東年會上推薦的著名演化生物學家理查德·道金(Richard Dawkins)所寫的《自私的基因》(The Selfish Gene),這本書徹底改變了普拉克的人生。
他發現,達爾文進化論的主旨不僅引人入勝,而且豐富多彩。他用了差不多20年的時間閱讀以“進化論”為主題的書籍。發現了進化生物學中研究的每個主題通常都與投資存在相似點,與那爛陀的投資方式更是有著諸多共同之處。隨著對達爾文進化論研究的深入,我對投資也了解得越多。
于是,普拉克在經歷了30余年的投資實踐、20年的進化論研讀后,他將自己對投資于生物相似之處總結成了一部作品《我從達爾文那里學到的投資知識》,這本書中記錄了他是如何從進化生物學的基本概念——長遠過程的縮影——推導出“長期和耐心型”投資的核心投資原則的。
《我從達爾文那里學到的投資知識》也是這位神秘的印度投資家首度披露那爛陀資本投資秘訣的書,提出了三大投資理念。
1.規避較大風險; 2.以合理的價格購入高質量股票; 3.不輕易買進,更不輕易賣出。
對于價值投資與長期主義感興趣的讀者來說,這將是一部不可錯過的好書。
*文章為作者獨立觀點,不代表筆記俠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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