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會委員提出,將非工作時間線上辦公納入加班范疇,配套制定加班費標準等制度保障;細化帶薪年假執行標準;企業要建立休假反饋機制,定期向工會及勞動部門報告休假執行情況,將休假落實率納入管理者考核指標等。
這建議提的就非常有水平。
前半部分政治正確,立場堅定,順應民意,最后的落實方法居然是向工會和勞動部門報告休假情況?!
向企業的工會匯報嘛?
老夫一不小心笑出了聲,據我所知,企業的工會是企業的一部分,工資都是企業發的,然后希望工會來監督企業,這個邏輯就很神奇。
工會這個本應站在勞動者身后的組織,如今卻成了制度設計的小透明。
企業把工會主席當作辦公室政治的平衡術,把工會活動經費算進行政成本。
一些企業的年度報告中,"職工福利支出"赫然包含給管理層的豪華體檢套餐;當基層員工投訴超時工作時,得到的回應往往是"領導們也在加班"。
這種畸形的共生關系,讓《工會法》里的保障條款淪為空洞的口號。
這次委員提出的休假反饋機制,也堪稱精巧的制度設計。
要求企業定期向工會匯報執行情況,把落實率與管理者績效掛鉤,這些措施理論上能在一定程度上形成約束。
可問題就出在"誰來監督監督者"?
如果工會仍然是企業的下屬部門,所謂的匯報不過是自導自演的數字游戲。
就像家長拿著孩子的作業本問老師:"我家孩子最近學習態度怎么樣?"答案注定是充滿善意的謊言。
真正的癥結在于工會的基因缺陷。
從計劃經濟時代延續至今的工會架構,本質上是為穩定勞動關系服務的協調機構。
當企業成為市場經濟的主體,這種設計就暴露出致命的軟肋。
平時的工會靠企業養著,然后員工和企業發生矛盾了,怎么看它都不會站在員工這邊。
因此要破除困局,必須重構工會的權力來源,因為權力只會為權力的來源負責。
德國模式或許能提供些許啟示,其法律規定企業職工代表必須占據董事會三分之一席位,勞資協議具有法律約束力。
這種制度設計讓工會真正成為能與資方平等對話的力量。
反觀國內,絕大部分工會的從屬關系就決定了它只是一個職能部門。
某些地方試行的"行業工會聯合會"改革,雖然打破了企業內部工會的封閉性,但在面對強勢資本時仍顯綿軟無力。
更深層的改革涉及整個社會權力結構的重塑。
當經濟增速放緩,AI高度發展成為新常態,某些企業開始把人力成本視為拖累發展的包袱。這種思維轉變催生了"人力資源優化"的新說辭,實質是變相對抗勞動權益保護。
要改變這種局面,需要建立勞動者權益與企業發展的新型平衡機制,讓尊重勞動價值成為全社會的共識,工會改革只是整個系統工程的一環。
勞動監察部門需要擺脫地方保護主義的掣肘,建立跨區域的聯合執法機制;稅收政策應當向保障勞動者權益傾斜,對合規企業給予實質性獎勵;更重要的是讓員工有權力對企業說不,而這種權力不應該來自于企業,應該來自于法律。
當所有改革形成合力,才能真正打破"兒子監督老子"的荒誕邏輯。
我相信很多人又會把老一套的東西搬出來,什么人口紅利是我們的發展優勢,blabla。
一些帶情緒的話我就不說了,最典型的就是胖東來,人家民主化管理,人力成本的確很高,但是不影響它已經成為了城市的標簽,甚至旅游景點。
最終創造的價值遠遠不是一個超市可以媲美的。
胖東來的成功就是當福特汽車改革的翻版,事實證明無論縱向還是橫向,無論古今還是中外,經濟規律不會跟隨個人意志轉變。
改變分配方式,讓工會和員工有真正的話語權,才是打破當前經濟困境最好的方式。
當工會不再是企業的附庸,當勞動者真正在法律框架內擁有議價權,那些關于休假和加班的討論,35歲失業現象,對于女性就業者的歧視等等,各種現存的問題才能真正回歸到應有的軌道。
這場變革或許艱難,但唯有直面問題的本質,才能避免陷入"按下葫蘆浮起瓢"的治理困境。
畢竟,尊嚴不是施舍,權利不該打折。
我是七叔,一個虧了錢,又爬起來的男人
這個人,有點風趣,也有點騷氣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