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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胡志金

從母親被人扶回家，受傷而歸，可以看出母親在給一臺重武器加油時不慎跌倒受傷，這時侯我們都在吃飯，父親上前扶住母親，同事說母親是加油時踩滑了，問題不大。母親似乎也不太難受，沒有到醫院包扎，只是臉上有點擦傷。看到桌上的飯菜，母親笑說：“湯多人笑和！”這是母親常說的一句話。

父親就不一樣了。

很多人以為在大國企業工作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其實不是。父親母都沒有文化，寫不起自已的名字，但在抗戰年使用自已的智慧創造了我們一家人的生活，沒有報廢過一件產品。我們住在一幢杏黃蘇式樓里，樓上樓下都是這個工廠的工人干部，誰家有一臺收音機就等于過上了共產主義生活。每天清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新聞聯播，我們全家都收聽。我們家的收音機是熊貓牌的。我們每天收聽到一些新聞和歌曲。

我看過的第一本書是《雷鋒日記》。

一天，我在一張紅漆方桌上做作業，完了，抄雷鋒日記“有人把青春獻給了閑云野鶴，有人把生命獻給了人類的小康世界，我要把生命的時光獻給新中國的共產主義，那是用弧畫成的一彎斜斜的月，或者畫船，蕭鼓再或者是新中國秋影里的一片紅葉。”

這天，父親回到家臉色很難看，那時我們幾個子女尚幼不知父親發生了什么。

長大后，我也在這個工廠工作，仔細想來，父親是在工廠受到了指責。新中國成立之初大多數人是由農村招來的，具有中國農民式的不謙虛不客氣和不留情面人人都自以為是，以攻擊別人來抬高自己。在大國企業工作互相友好相互溫曖互相體貼是不存在的。父親是1940年在建設廠工作的，算得上元老級老工人，但是你沒有文化連自已的名字都不起，肯定是受歧視的。這一點我在要感謝我的母親。在我念小學的時侯，經常戴著斗笠冒雨去開家長會，問我的成績。

上世紀的勞技貢分理論和實作兩大類。據我了解，很多從舊兵工廠過來的老工人是放棄了所謂理論考試的，原因是你一字不識，你叫他考啥？考工晉級首先是考理論，復習資料事先發到車間班組，讓每一個人吃透，摸熟，然后反反復復地背。我們是在建設一小我曾經念小學一年級的教室里考的理論；我看見好些抗戰時期過來的老工人很是為難，首先一點這些身懷絕技的前輩能夠識字的寥寥無幾，寫不起自已名字的占百之八十以上。有的老工人干脆就沒來。事實證明，這其實就是領導者的領導藝術，考第一名的不定拿得到錢，考零分的笑到了最后。

這時侯是機電組的一位解放前進廠的老師傅，悄悄地向砂輪機走去。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不到二百人的車間，這時再不沒有發出所謂機器的歡唱或者轟鳴，相反整個車間只聽到一臺砂輪機在怒吼，那把手中的銼刀越發被磨得雪亮。機電組的老師傅姓程。書記了解情況之后，也有工人上來拍馬屁的，四川人稱的馬娃，主動到車間辦公室舔肥說：“現在你們只有去把程師傅喊到，否則事情就不好辦……”

這時侯的書記悄悄走到程師傅背后，猛然一下子將調度員從背后抱住，大喊道：“程師傅聽我的一句要不要得！”

據了解，當年曾經提槍準備跟領導者同歸于盡的程師傅，早已不在人世。考工晉級的笑話由全廠同志齊步走或后來稱作的漲大水替代。再往后，考工晉級深深地留在了歲月里，值得一提的是，肖書記這個一生奉獻給了國防事業的老同志，臨終時唯一的請求是：想見一見當年車間的同志。

“不知何時何地，你輕輕地，輕輕地走進了我的生活，不知何時何地，你輕輕地，輕輕地印在了我的腦海……”

鄧麗君的歌聲從另一種角度詮釋了人活在世上的意義。這樣的歌曲是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的，因為它的具有實質性的內容的唱詞，用心靈的震顫去打動人們心田。

作家檔案

胡志金，在解放軍文藝出版社出版長篇小說《鋼槍在手》和花山文藝出版社出版隨筆集《渝州月江中酒》。在《《紅巖》《解放軍文藝》《昆侖》《中華傳奇》《民間傳奇故事》《小小說月刊》《佛山文藝》《戰士文藝》《西南軍事文學》《唐山文學》《鋁城文藝》等發表過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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