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國考報名結束那天,34歲的林然盯著電腦屏幕上的“341.6萬”這個數字,突然覺得喉嚨發緊。這個從985院校畢業、手握大廠履歷的“前精英”,此刻正縮在出租屋里啃著冷掉的包子,手指在鍵盤上無意識地敲擊著簡歷——距離35歲生日還剩89天,投出去的73份簡歷里,有51份直接卡在年齡篩選環節。
這不是什么新鮮故事。打開招聘軟件,“35歲以下”像一道隱形的電網,把無數中年求職者擋在門外。某互聯網大廠的HR私下透露:“我們系統里有個隱藏算法,35歲以上簡歷自動歸入‘待定區’,除非崗位特殊需求。”就連某985高校的教師招聘公告里,都白紙黑字寫著“博士年齡不超過35周歲”——仿佛知識的價值會隨著膠原蛋白一起流失。
這種集體焦慮催生出魔幻現實:28歲的碩士生為了保留“應屆生身份”不敢簽勞動合同,寧愿在畫室打零工;33歲的產品總監每天下班后躲進車庫背申論,把《行測5000題》翻到卷邊;就連送外賣的騎手群里都流傳著“35歲前攢夠100萬回鄉開超市”的生存指南。
“不是我們不想奮斗,是職場壓根不給中年人留賽道。”一位在房地產行業打拼十年的經理苦笑。他親眼見過公司裁掉40歲的項目總,理由竟是“團隊需要年輕化氛圍”,而接任者是個28歲的海歸,“連混凝土標號都認不全”。
一、兩會上的炮聲:當代表委員們撕開年齡歧視的遮羞布
2025年兩會期間,全國人大代表、中國社會保障學會會長、中國人民大學教授鄭功成表示,年齡歧視、性別歧視、學歷歧視等現象仍然普遍存在,特別是在國家已經明確了漸進式延遲退休年齡的方案并付諸實施后,年齡歧視更是對勞動者就業權益造成了直接損害。
這樣的發言像投入深水的炸彈。數據顯示,我國16-59歲勞動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已突破10年,博士畢業普遍在30歲上下——等他們攢夠三年工作經驗,半只腳已經踏進“就業禁區”。更荒誕的是,某三甲醫院的護士招聘要求“28歲以下”,而衛健委規定護士退休年齡是55歲。“難道要這代人在職場當27年臨時工?”有網友在微博辛辣吐槽。
鄭功成教授的發言可謂刀刀見血,其實早在2023年全國兩會上,全國政協委員呂國泉就曾呼吁破除大齡歧視,他們的提案其實都有3個共同的期望:
清理公務員招錄中的“35歲門檻”,機關單位要帶頭破冰。
把年齡歧視納入《勞動法》懲戒范圍,企業違規上征信黑名單。
建立公益訴訟制度,讓被歧視者能“告得動”大企業。
這些建議絕非空中樓閣。浙江、山東等地試點放寬公務員和國企招聘年齡限制,部分崗位面向40歲以上人才開放,釋放破除‘35歲門檻’信號。但就像撕扯粘連的創可貼,改革總是帶著陣痛——某取消年齡限制的崗位引來3000:1的報考比,評論區卻炸開鍋:“放開年齡有什么用?題庫還是逼著年輕人刷題那套!”
二、考編狂潮下的黑色幽默:上岸了,然后呢?
凌晨兩點的自習室里,31歲的陳薇揉著發紅的眼睛,把“申論萬能模板”貼在保溫杯上。這位前互聯網運營總監,如今每天要喝掉5包速溶咖啡,在“鄉村振興”和“新發展格局”的題海里沉浮。她的手機殼背后刻著兩行小字:“今日做數量關系,明日做廳級干部”。
這場全民考編運動正在改寫社會規則。深圳某街道辦執法崗引來哈佛碩士競爭,某貧困縣財政局崗位擠滿清北畢業生,就連殯儀館招聘都要求“35歲以下且通過行政能力測試”。更魔幻的是,某省公務員面試現場,有人看著眼前西裝革履的中年考生突然發問:“您這個歲數怎么還和年輕人搶飯碗?”
那些“上岸成功”的人未必笑得出來。32歲的前大廠產品經理李婷考進某事業單位后,發現月薪直接從3萬跳水到6000。更讓她崩潰的是工作模式:領導批文件永遠用狂草,她得像個古籍修復師般破譯;提個流程優化建議被懟“要遵守規矩”;有次因為用釘釘傳文件挨批評——“咱們這都用內網U盤”。
“現在理解為什么體制內愛招應屆生了。”她在知乎匿名帖里寫道,“我們這些‘社會人’身上帶刺,眼里有光,在科層制機器里就像混進沙子的齒輪。”
三、企業的算盤與打工人的反殺
某上市公司的《人力資源白皮書》泄露過殘酷算法:
25歲員工:性價比黃金期,能熬夜能背鍋。
30歲員工:婚育風險高,需警惕“帶薪產假”。
35歲員工:薪資是新人3倍,產出未必高50%。
40歲員工:“優化”重點對象,N+1賠償計入年度預算。
這套算法正在遭遇反噬。北京中關村有創業公司專挖35+技術大牛,創始人直言:“我們不要‘流水線程序員’,就要見過大系統崩過的老江湖。”杭州某MCN機構把寶媽群體打造成直播主力軍,“她們比小姑娘更能共情中年消費者”。
更隱秘的變化在職場水下涌動。35歲的財務主管王敏把Excel玩成大數據分析工具,愣是把月報做出行業洞察報告的氣魄;38歲的銷售總監老周帶著團隊搞起私域流量,微信群里藏著全年30%的業績。這些“職場游擊隊”信奉新叢林法則:要么讓自己變成瑞士軍刀,要么等著被當成生銹菜刀淘汰。
某招聘平臺的報告顯示,82.6%的35+求職者開始經營副業,從抖音知識付費到閑魚倒賣盲盒,甚至有人考了潛水教練證。“既然主航道堵死了,我就多挖幾條支流。”某外企中層在朋友圈曬出烘焙工作室的營業執照,配文寫著:“35歲才明白,打工的目的只是為了能有個代繳社保的平臺。”
四、破局時刻:政策子彈還在飛
改變正在發生,但像老式火車啟動般帶著沉悶的吱呀聲。
最高法正推動將年齡歧視納入法律規制,廣東部分城市試點返聘退休技術人才,四川則嘗試通過政策倡導鼓勵企業放寬用工年齡限制。
更深層的制度變革在胎動。有專家建議借鑒美國《反就業年齡歧視法》,讓HR不敢在JD里寫“年輕有活力”;更多人呼吁重構社保體系,“現在60歲還能送外賣,工傷保險卻卡在55歲,這不是逼著人裸奔嗎?”
而那些沖在突圍前線的35歲+們,正在發明新活法。前地產策劃總監轉型家居博主,用行業黑話揭秘裝修陷阱;失業的IT男組起“大叔程序員聯盟”,專接初創企業不敢外包的急單;甚至有人把中年危機寫成脫口秀:“去面試被問‘你怎么看待35歲瓶頸’,我微微一笑——您司電梯能直通天臺嗎?”
五、跨過門檻的人在想什么
37歲的徐浩在體制內待了五年后,突然辭職開了家劇本殺店。問及原因,他指著機關大院里的玉蘭樹說:“看見沒?我進來時它和我一樣高,現在它長到三樓了,我還在科員級打轉。”
這不是個例。某調查顯示,35歲考編群體中,23%的人在入職三年內出現抑郁傾向。“穩定成了新圍城,外面的人想進來,進來的人想重生。”心理咨詢師李莉觀察到,她的客戶里多了不少穿行政夾克的身影。
真正的破局者往往在體制外閃光。前阿里P8陳航搞起跨境電商培訓,學員全是待業碼農;被裁的HR總監做職場博主,教人用deepseek改寫簡歷;就連“35歲詛咒”最嚴重的互聯網行業,也冒出一批專做適老化改造的創業公司。“我們這代人注定要趟出新路。”某AI適配項目創始人說,他本人正好35歲。
六、這道坎,終究還是要自己跨
在知乎“35歲失業怎么辦”的問題下,有個高贊回答刺痛人心:“20歲時覺得35歲該當總裁,35歲發現能當司機都是福報。”但翻開評論區,7000多條回復里閃著微光:
注冊營養師資格證備考群,滿員都是帶娃寶媽
建筑設計師轉行做游戲場景建模,時薪翻倍
外語導游考取無人機駕照,開始接航拍訂單
甚至有人列出“35歲轉型清單”:潛水證、心理咨詢師、寵物殯葬師......
這些故事拼湊出的,是一代人的韌性圖譜。正如某位凌晨在滴滴車里背單詞的大叔所說:“我改變不了招聘軟件上的年齡限制,但能改變座位上的自己。”
兩會代表們的議案還在走流程,企業的年齡歧視依然在玩貓鼠游戲,但無數個“李婷”“徐浩”們已經明白:真正的35歲突圍戰,不在招聘網站的算法里,而在自己不斷打破又重建的能力矩陣中。
那道門檻永遠在那里,但跨過去的姿勢,可以由我們自己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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