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佳人多穎悟，從來俠女出風塵。不幸周郎竟短命，早知李靖是英雄。

前兩句是蔡鍔將軍贈給小鳳仙的題聯，而后兩句是小鳳仙寫給蔡鍔將軍的挽聯。

▲小鳳仙劇照

轟動京城的愛情，竟是這般悲慘的結局。

1

遇見蔡鍔前的小鳳仙

小鳳仙，原名朱筱鳳，是滿族旗人，父親是武官，后來被解職，全家漂泊。

小鳳仙的母親是偏房，在父親去世后，備受大母虐待，不得已和母親出來單過。

▲小鳳仙劇照

不久母親也去世了，小鳳仙被一位奶媽收留撫養，但生活無著，四處奔波。

后來小鳳仙跟著一位姓胡的藝人學戲，便取了藝名小鳳仙。

胡老板后來將她賣給出版過庸俗小說《魯男子》的孟樸家當奴婢，曾孟樸又把她帶到北平，“轉讓”給北京八大胡同里的陜西巷云吉班賣唱。

▲這個行業的許可證

八大胡同是青樓妓院的集中地，是有名的紅燈區。小鳳仙多舛的命運，最終還是流落風塵。

但是，小鳳仙與這樣的環境格格不入，她不甘心只做一個最底層的歌妓，任人凌辱。

可反抗，拒絕接客也沒有用，換來的只能是無情的毒打。

▲小鳳仙

2

遇見小鳳仙前的蔡鍔

蔡鍔，字松坡，人稱松坡將軍。

蔡鍔和袁世凱淵源已久，少年的蔡鍔留學日本，在士官學校就讀時，得到過袁世凱的資助。學成歸國后，被各軍閥倚重。

朱德、葉劍英、李宗仁、白崇禧是他的學生，名將唐繼堯、劉云峰、顧品珍、朱培德等人，均由其栽培。

▲蔡鍔將軍

年僅30歲的蔡鍔，便成為威震一方的云南都督。

面對蔡鍔這樣的文武將軍，袁世凱自然是籠絡加監視。于是在1913年10月，袁世凱請蔡鍔來京調養三月，結果一呆就是兩年都沒讓走。

袁世凱給了蔡鍔一系列名譽官銜，并畫了一張大餅，說將來的陸軍總長非蔡鍔莫屬。

▲袁世凱

袁世凱每天召見蔡鍔，美其名曰磋商國事，實為監視。同時又派密探牢牢掌握蔡鍔動向，絕不讓其離開視線。

蔡鍔堅決反對做袁世凱稱帝的推動者，所以只能裝成紈绔子弟，不務正業，吃喝玩樂，以便讓袁世凱放松警惕，趁機逃跑。

▲民國時期云南昆明的地圖

3

執意署名，初識松坡將

這天，蔡將軍內心煩悶，在八大胡同閑逛，一身普通商人的裝扮。

老鴇看他這一身裝束，以為是個沒錢的主兒，便找了不受待見的小鳳仙接待。

沒想到，兩人相談甚歡。小鳳仙漂泊無定，閱人無數，很快便看出了蔡鍔將軍的與眾不同。而小鳳仙的家國情懷，也讓蔡鍔將軍高看一眼。

▲小鳳仙劇照

盡管是第一次見面，但蔡鍔將軍就為小鳳仙寫了文章開頭的那副對聯：自是佳人多穎悟，從來俠女出風塵。上款著上“鳳仙女史燦正”。但并沒有署名。

小鳳仙，讀書識字，有些文學功底，看出了問題。

“上款既蒙署及賤名，下款務請署及尊號。你我雖然貴賤懸殊，但彼此混跡京城，你又不是什么朝廷欽犯，何必隱姓埋名。”

▲蔡鍔書法

蔡鍔將軍推遲不得，署名松坡。

這時小鳳仙才知道，眼前這位相貌英俊，溫柔儒雅的人，居然是鼎鼎大名的云南都督。

不過，蔡將軍很快便走了。小鳳仙以為這種手握大權的人物，也就只能見到一次罷了。

▲小鳳仙劇照

4

名滿京城的紅粉佳人

但是幾天之后，有人上門邀請小鳳仙，參加一個高級宴會。這個人便是袁世凱的大兒子袁克定。

參加宴會的都是袁世凱的重臣股肱，作陪的也都是八大胡同的頭牌。在這里，小鳳仙再次遇到了蔡鍔將軍。

自己作為底層的歌妓，能被邀請到這種場合，都是因為蔡鍔。

▲袁世凱與外國人合影

蔡鍔也是心中詫異，原以為沒人知道他與小鳳仙相識，沒想到竟然被別人了如指掌。不知這是袁世凱對他的籠絡，還是對他的警告。

此后蔡鍔經常來到云吉班看望小鳳仙，還帶小鳳仙參加各種名流聚會。蔡鍔和小鳳仙經常登上北京各大報紙的頭版。

而16歲的小鳳仙，也從底層的歌妓，成為名滿京城的紅粉。

▲陜西巷

5

家庭鬧劇

如此高調的花邊，惹怒了兩個人，便是蔡鍔將軍的兩位夫人。

在一次蔡鍔和小鳳仙出游時，兩位夫人把小鳳仙的住處砸了個稀爛。蔡鍔聽后非常生氣，回到家中與有兩位夫人大鬧，并揚言要把小鳳仙接到家里住。

▲蔡鍔夫人劉俠貞

很快，兩位夫人便回了湖南老家。

如此鬧劇，讓袁世凱不屑，也大大放松了對蔡鍔的戒心。

▲蔡鍔夫人潘慧英

6

密探監視下離開京城

蔡鍔將軍是如何在袁世凱的監視下離開北京的，有很多個版本。但是無論哪個版本，小鳳仙都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她讓袁世凱和密探們大大放松了警惕。

大眾最為接受的版本：

小鳳仙所在的云吉班班主壽辰這天，賀客眾多，蔡鍔也收到了邀請函。

▲中華民國全圖

他很早便來到云吉班，與班主寒暄幾句，便進了小鳳仙的房間。

二人先是把酒言歡，幾個小時后，小鳳仙放下窗簾，做出要就寢的樣子，密探們便放松了警惕。

其實蔡鍔早已經順著云吉班的后門走了。出門后，蔡鍔坐了一輛洋車，直奔火車站。

▲蔡鍔劇照

梁任公早就派老家人曹福在此等候，曹福買了兩張三等票。蔡鍔到了之后，隨曹福迅速離開北京，直奔天津。然后又飛到日本。

等密探們第二天一早發現時，房間內只有小鳳仙，蔡鍔已經離開北京。

小鳳仙也沒想到，這次見面竟是永別。

▲蔡鍔劇照

7

三千越甲可吞吳

后來，蔡鍔秘密潛回云南的，聯名通電各省宣布云南獨立，并組織護國軍討伐袁世凱。

護國軍兵力不滿萬，卻有勇氣面對數十萬兵力的北洋軍，而且前期護國軍所向披靡，一路北上。

張勛、張作霖、段祺瑞、馮國璋均避而不戰，袁世凱手下大將竟無可用之人。面對眾叛親離的局面，袁世凱被迫取消帝制。

▲梁啟超擬寫的《護國告友邦書》草稿

后來，陜西，四川湖南等省份紛紛宣布獨立。袁世凱憂憤交加，在全國的聲討中病逝。

蔡鍔將軍的護國運動終于以勝利告終，但不幸的是，卻因喉癌英年早逝。

國民政府為蔡鍔舉辦了隆重的葬禮，蔡鍔是民國國葬第一人。

▲蔡鍔劇照

8

蔡鍔將軍去世后的小鳳仙

蔡鍔去世后的小鳳仙，曾想過自殺，但最終放棄了輕生的念頭，隱姓埋名，一個人來到了沈陽。

在沈陽嫁給東北軍一位梁姓旅長，生活平淡。這段感情歷史可考細節不多。

后來嫁給了鍋爐工李正海，此時的李正海53歲，前妻留下了四個孩子。49歲的小鳳仙一進門便當了后媽。

▲北洋軍閥的五色旗

二人收入微薄，生活拮據。小鳳仙給一位干部家里做保姆，此時的小鳳仙叫張洗非。

梅蘭芳來沈陽演出時，小鳳仙得到了梅蘭芳的幫助，被安排在省政府幼兒園里工作。

晚年時，小鳳仙因腦溢血去世。

▲北洋政府銀質“嘉祥章”

縱觀小鳳仙一生，幼年漂泊無依，后遇到蔡鍔將軍，成為一代名妓。但蔡將軍去世后，這位亂世紅顏，竟是如此落沒的過完后半生，實在令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