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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補丁

文/晏凌羊

01

看一個網友吐槽一個事情，我都替他累得慌。

說是他遇到一個客戶，因為一個合同條款的理解問題，與他產生了糾紛。

本來，他還在盡量解釋，結果客戶一拍桌子，一會兒說要去舉報，一會兒放狗咬他。

他看客戶實在不可理喻，只能把自己的工號也告知他，支持他拿起法律武器，積極捍衛自己權益。

結果客戶折騰一圈，不管是找公司投訴，還是找警察叔叔，疑惑是社區街道、消協，不論從哪條線，最后都還是回到他這兒。

他每鬧一次，他都得上場解釋一遍。

剛回去屁股沒坐熱，又得再出去解釋一趟。

最后，他只能找了個臺階，送了客戶一個小禮品，客戶看這個事情也只能這么解決了，就坡下驢。

怎么講呢？我就覺得處理各類糾紛的人真是不容易。

眾所周知，心理咨詢費是不便宜的，業內500元一小時起。

你心里有情緒垃圾，可以向心理咨詢師傾吐，可這是要付費的。不然，平時沒幾個人聽你那些毫無營養的叨逼叨。

但是，原本心理就有問題的人，為點屁大的、毫無真憑實據的事跑去找警察、找紀委、找法官、找各種處理投訴舉報的部門……

人家出于工作職責，就有義務聽你叨逼叨、協助處理你的這些情緒垃圾。而你需要付出的，就是一點點時間和很小的經濟成本。

有的人說話，另一類人是愿意付費聽的；而有的人說話，有幾個人愿意聽啊？除非聽你“叨逼叨”，是人家的工作職責。

怎么講呢？這其實也是社會運行系統的bug。

絕大多數人都要為這類bug買單。

比如，人體的bug之一就是闌尾、智齒。

闌尾和智齒壓根兒沒用，但它就是長在你身體里，一旦它發生病變，你就得花時間、精力去處理。

同樣的，有些人也是社會的bug。

對社會有用的人，用真金白銀（比如，有稅收貢獻）、遵守規則等方式支持社會維保系統（公權力機關）的建設和運行，但真正會去利用這套系統、資源以達成私欲的，往往是對社會毫無用處的“bug人”。整個社會，都要為這些bug買單。

補丁、漏風口、bug在合理范圍內，社會這艘船就還可以平穩運行。一旦超額，全員翻車，大家一起為bug陪葬。

02

一個朋友打官司之前，被一個辭職多年的“老 法官”勸告：“你可以相信法 院，但不要太相信。”

朋友說，大案子我當然不會太輕信，涉及到的利益太大了，那背后各顯神通的人就多了，但我這些都是小案子，一般人都不會為個小事去“顯神通”吧？那么，在小事上，我當然相信法 院的啊。

朋友體驗下來……嚯，在這些小案子上，這種潛規則倒是沒有了，但另一個潛規則就冒出來了，俗稱“按鬧分配”。

我聽一個律師朋友講Ta代理的借款案，轉賬記錄、聊天記錄都有，但就是沒有借條。

在一般情況下，借款事實是可以被確認的。

但因為借款金額小，而借款的人在法庭上表現得異常激動，甚至直接跟法官放狠話說“他為了這么點錢就告我，你敢判他贏，那就大家一起死”。法官最后判決借款證據不足（此事保真）。

可能，會有人會問，為什么法院就不能堅持原則，按照法律條款來判案、堅守正義底線呢？這里就涉及到法院對法官的評價標準了。

在現行體制下，一個所謂“優秀”的法官絕不是裁判文書寫得多好、說理多么透徹、案子辦得多公平公正，而是：你辦完案后，當事人有沒有鬧事。

假如一個法官堅持按原則判案，該判人還錢就判還錢、該判人承擔侵權責任就承擔，那么等待Ta的可能是一方當事人無休無止的上訪、持續不停炒輿論、領導不斷的約談、寫不完的自證清白的報告，或者上下班路上被尾隨甚至追殺。

也就是說，并沒有一個相對公平的機制去保障法官的依法判案的權利。

一個法官如果完全按照原則判案，若是遇上特別能鬧的當事人，很有可能是Ta自己“吃不完兜著走”。

事情發展到最后，那就是法官只好來一個“和稀泥”式的裁判，誰看起來鬧不起來、誰看起來更能接受敗訴的結果，那就讓Ta吃癟。

你能怪法官嗎？好像也怪不著。

這種體系性的問題，讓法官個人去承擔，似乎也不公平。

法治社會是什么？是一個預期。

即一個理性的人在粗略了解法律后，會對自己的行為后果產生預判，然后明白自己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可以。

但在一套“維護穩定大于維護公正”的制度下，文明一次又一次讓位于野蠻。

從長遠來看，每一個“和稀泥”案子的背后將會產生十個甚至一百個效仿行為，規則徹底遭受踐踏，蠻橫成為混社會的“元規則”“硬通貨”。

一條原本不那么渾濁的河流，逐漸變成細菌甚至病菌滋生的印度恒河，而我們的孩子，就生在這樣的河邊。

誰也不覺得自己有責任，大家都只感到無望為力。

你縫縫補補，比不過別人奮力一撕，因為撕裂這一切毫無代價。

03

刷到一個短視頻，說的是一個爸爸不同意上小學的小孩跟同學一起出去春游，讓他在家寫作業，小孩邊寫作業邊哭成淚人，后來爸爸看小孩實在委屈，又同意了，但小孩并沒有破涕為笑，反而哭得更傷心了。

然后，我看到一句讓人淚奔的神評論：“其實在爸爸拒絕的那一刻，小孩的期待和快樂已經沒有了，再補償也只會讓小孩感到心酸罷了。”

我突然被這個評論“震”了一下。

一個你期待的結果，如果靠“傷心，痛哭”才能得到，那它就不再是個好結果。

破鏡難圓，大概說的就是這意思。

丈夫出軌，看到妻子異常痛苦后才回歸家庭，跟他從來沒有出軌過，是不一樣的。

而且，丈夫出軌對你造成的傷害，不是在于他睡了誰，而是在于他跟第三人有了要對你隱瞞的“共同的秘密和體驗”。

經此一役，你很難再心無旁騖地信賴他。

一個老師判錯題、一個法官判錯案，也是“破鏡”。

即使這鏡子能被黏合，但你再照鏡子的時候，首先看到的也還是那道裂痕。

只是，我們這一生啊，活得就不是一場“永遠正確”，而是一場又一場的“容錯”。

如若容不了錯，你也就沒辦法拿出更多的時間、精力去追求“對”。

我上初中的時候，去縣城里的觀音寺玩兒，在彌勒佛雕塑那里看到一幅對聯：“大肚能容，容天容地，容天下難容之事；笑口常開，笑古笑今，笑天下可笑之人。”

這倆絕句就印刻在腦海里，無法抹去……其實它并不符合真正的佛學理念（因為“難容”“可笑”都還是有分別心的體現），但用來寬慰普通人，也足夠了。

雖然，這倆絕句的原作者，有人相傳是李世民，有人相傳是朱元璋……但這倆帝王終其一生也做不到。

我們最后“容”的，都是“愿容之人”。

容不下的，那也就別逼迫自己“容”了。

ps：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市 場 監督管理工作人員、稅務工作人員、法官、警察穿的夏裝不好看嘛？

我說的不是“人不好看”，是“服裝不好看”。好看的服裝應該達到一個基本要求：不是只有好身材的帥哥美女穿了才好看（他們披塊麻布在身上都好看），而是普通身材的人穿上去也好看。

這些制服，秋冬裝還可以，國徽一弄上，威風凜凜的。但夏裝，這些個款式，簡直無力吐槽，穿著真的有點像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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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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