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總會平等對待每一個人。但女性攀登者鮮少出現在大眾視野。高山運動的發展過程中，每位女性攀登者的每一步，都肩負著從零到一的突破。

第一位敢于踏上這條艱難之路、沖破限制的女性，面對的是何種艱險？

《她就是高山》楊小華個人紀錄片中，讓我們看到了這樣一位女性運動員，用她的向上行走的每一步，書寫出新的高山篇章。

撰文｜Shea

編輯｜王子

設計｜天宇

圖片來源｜（除特殊標注外）受訪者提供

· 本文為「戶外探險OUTDOOR」原創內容 ·

回看高山運動領域的歷史，過往男性的身影占據著主導地位，女性的參與仿佛只是“例外”。

與眾多運動一樣，女性曾被明文禁止涉足某些極限運動，發展至今，女性運動員或多或少都面對過“被定義”的困擾。翻看登山運動史，女性的身影鮮少被看到。作為中國專業的攀登者，楊小華在剛接觸高山運動時，身邊無論是啟蒙老師還是隊友搭檔，大多都是男性，她從不覺得性別會成為進入高山的阻礙。

“山，會平等地對待每一個人”，楊小華說。

2007年，楊小華考入成都體育學院，主修體育旅游與戶外運動專業，也由此開啟了她與攀登的不解之緣。在學校攀巖隊，她開始接受正規訓練，代表學校參加全國大學生攀巖錦標賽，在這比賽里她初次嶄露頭角。在2008年底，一次偶然的機會，楊小華結識了法國國立滑雪登山學校（ENSA）的教練高寧，在高寧的帶領下，楊小華第一次走進戶外接觸到野外攀巖，進行了人生首攀。

緊接著2009年，還在上大學的楊小華參與建設了中國第一條飛拉達鐵道式攀登線。這讓更多沒有攀巖基礎的人，也能安全地體驗到巖壁的樂趣，這也是楊小華第一次作為參與者，為攀巖運動在中國的普及推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更多人認識她，應該是通過“跟著小華姐姐去野攀”這個公益活動。那時她已經在攀登領域摸爬滾打多年，憑借對攀巖的熱愛和專業能力，成為了行業內的佼佼者。

2020年11月13日，楊小華和阿左、何銳強兩人搭檔，挑戰達多曼因衛峰。這座山峰地形復雜，技術難度極大，此前從未有人成功登頂。他們沿著達多曼因衛峰西壁直上，開辟了“再見快樂”路線。在攀登過程中，他們遭遇了惡劣的天氣、陡峭的冰壁和隨時可能掉落的碎石，但三人一起干凈利落地一次性完攀到頂，完成了達多曼因衛峰的首登，并獲得了當年的中國戶外金犀牛最佳攀登成就獎。近日，楊小華加入始祖鳥運動員大家庭，成為始祖鳥運動員。

這些輝煌成就的背后，她克服了難以想象的艱辛。一直以來，她以近乎嚴苛的專業標準要求自己。她出生在大山里，自小骨子里就有股不服輸的勁兒。2021年，她在一次攀登訓練中，不慎從高處墜落，導致雙側脛腓骨骨折。那一刻，劇烈的疼痛不僅侵襲著她的身體，更讓她的內心陷入了恐懼與絕望。

她一度以為，高山會永遠與自己告別，曾經熱愛的攀登事業也將就此畫上了句號。“在即將失去日常高山生活時，我才發現我是如此地熱愛高山”，楊小華回憶道。

在康復過程中，每一次嘗試站立，每一次艱難的復健訓練，都伴隨著鉆心的疼痛，但她始終咬牙堅持。在雙腿脛腓骨骨折術數月后，她懷著忐忑與期待，再次回到了雪山上。當她的雙腳重新踏上那片熟悉的雪地，心中涌起的，不僅是對攀登的熱愛，更是一種站到更高處的欲望。

傷痛未能將她擊潰，反而讓她的意志如高山般巍然矗立——她對抗命運的裂隙，最終將自己錘煉成了山的一部分，她渴望以攀登為名。

她要前往登山運動的發源地法國勃朗峰，參加國際高山向導聯盟（IFMGA）考核。IFMGA認證被譽為登山向導行業的“黃金標準”，需要通過巖冰混合攀登、高海拔救援、向導倫理等全科考核，其難度堪稱“登山界的諾貝爾獎”。

目前全球獲得IFMGA認證的國際高山向導寥寥數千人，而在中國，暫時沒有人獲得認證。在全球已獲得認證的高山向導中，女性占比極低。

在楊小華看來，這條路必然很難，但如果能夠如愿通過IFMGA認證，不僅是個人的技術進階，更是重塑整個行業的高度，是一次行業破冰。

在IFMGA考核里，體現著對向導職業性別的平等看待，考核的強度不會有性別差異，所有人一視同仁。“攀登的時候，只用攀登者的身份，沒有男女區分，我們只討論專業度。”

為準備這次考核，楊小華近乎偏執地投入訓練。每天10-12小時的體能訓練，是她的日常。體能訓練之外，還有語言和文化的難關。為了能在法國順利交流學習，她每天早上背單詞、練聽力，不放過任何練習的機會。

舊傷復發的疼痛也時常干擾她。早年的攀登落下的傷病，在高強度的訓練過程中頻頻發作。但想到自己心中的目標，這些困難她咬咬牙都能堅持。

楊小華的性格中始終有著韌性、自我覺知和開創性。她熱愛登山，并且始終愛得純粹，這種熱愛成為她突破行業壁壘的核心動力。她明白自己是在中國的高山間成長起來的攀登者，這片土地給予了她對山的熱愛和最初的攀登經驗。

中國需要自己的高山向導體系，楊小華對此有著深刻的認知。她深知個人成就的局限性，她心里清楚，自己的發展高度與生長的土壤緊密相連。

相較于歐美的登山強國，中國在登山戶外運動普及、高山向導培訓等領域仍處于起步階段。國際認證上，因為缺乏本土認證體系，中國攀登者在國際上的認可度不高。

在國外學習過程中，她不僅是參與者，更是觀察者。通過努力學習而取得認證只是第一步，和國內目前積極關注IFMGA認證體系的前輩和同仁一起，她也有著建立本土化培訓體系的構想。

語言和技術可以學習，但行業生態的完善需要更多人一起努力。她的目標，是讓中國攀登者不再因體系缺失而被國際門檻擋住。

她正在“站出來”，作為中國攀登者，被世界看到。

一個攀登者，常常要獨自面對風雪與孤寂，在這樣的極限環境中，人總會思考。

楊小華也不例外。

作為女性攀登者，她曾在頒獎禮上，成為一位“失去姓名”的得獎者，被喚作“美女”。在那一刻，她感受到多年來在攀登領域付出的努力和取得的成績仿佛變得無足輕重。高山從不迎合他人的凝視——她選擇用沉默的崛起回應偏見。

在尼泊爾，帕桑·拉姆（Pasang Lhamu）成為首位登頂珠峰的尼泊爾女性。在登頂之前，她面臨著來自當地社會傳統觀念的重重壓力，她身邊很多人認為女性不適合從事如此危險且高強度的登山活動。但她沒有退縮，憑借著頑強的毅力和對登山的熱愛，成功登頂。她的成功不僅為尼泊爾女性在登山領域開辟了道路，還推動了國家修改登山政策，讓更多女性有機會參與到登山運動中。

美國單板滑雪運動員林賽·雅各貝利斯（Lindsey Jacobellis）曾因賽事獎金不平等而公開抗議，在社交媒體發布視頻《Equal Pay for Equal Air》，最終推動了世界極限運動會（X Games）等頂級賽事實現男女獎金平等。

楊小華也是如此。她深知，無論何種聲音存在，那又怎么樣呢，語言改變不了外界的看法，可以用實力說話。“攀登讓我明白自己是誰。”她說。

無論是楊小華，還是國內外杰出的女性攀登者，她們選擇了以“攀登者”的思維與姿態面對人生。在她們共通的攀登哲學里，攀登無關性別，每一次突破不僅是照見自我，更是進步的刻度。她們的成功正凝結成時代變革的縮影，照見高山運動未來發展的愿景。

她無需借他山之石證明高度，因為她本身已成為一座峰——用近二十年光陰壘起的山脊，既托舉自我，亦成為下一次起始的坐標。

每一次攀登都是攀越自我，而她自己就是高山。用近二十年的時間，成為中國攀登屆的佼佼者，更致力實現從零到一的突破，成為真正的行業破局者。

始于對高山的仰望，延續與山的共生。楊小華的故事，不僅是女性攀登者的故事，更是“山與人”相互映照的愿景——當個體成為高山本身，攀越自我設限的巖壁，生命的刻度便與峰頂同頻。

始祖鳥全鏈支持賦能攀登者，從專業裝備到個人進階訓練，為運動員的每一步突破提供堅實后盾。品牌堅信高山精神生于純粹熱愛，楊小華以登頂實力消解“女性”前綴。借《她就是高山》紀錄片，呈現人與高山的深層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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