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規則

偽造國家機關公文罪中的“公文”，是指國家機關在其職權范圍內，以其名義制作的用以指示工作、處理問題或者聯系事務的各種書面文件。

案情簡介

2004年，市規劃局對A公司于2004年4月20日為A公司補辦《建設用地規劃許可證》（編號為1），許可項目規劃用地面積約2萬平方米。

2006年1月9日，市規劃局應A公司的申請，將原頒發給A公司的《建設用地規劃許可證》（編號為1）中規劃為還建公共綠地的4200平方米的土地用途，調整為商住樓用途（即Y項目），并依據A公司提交的一張由規劃設計院繪制，加蓋有“地籍管理科”印章且簽有“此土地屬A公司征用范圍，2005.4.14”手寫字跡的現狀地形圖，為A公司頒發了《建設工程規劃許可證》（編號為2）。

后經公安司法鑒定中心鑒定，加蓋的“地籍管理科”印章系偽造的印章，所簽“此土地屬A公司征用范圍，2005.4.14”手寫字跡系柯某（時任A公司財務出納）的字跡，且先有印章后有字跡。

A公司因此非法占用國有土地2800余平方米，違法建筑面積達4.6萬平方米，導致Y小區400余戶業主無法辦理房產登記手續，多次引發群體性上訪事件。

后經國土資源局、市規劃局分別對A公司違法用地、違法建設行為依法予以查處，A公司自2014年起已相繼為Y小區大部分業主協助辦理了房產登記手續，消除了此前造成的社會影響。

一審判決

一審法院認為，被告人柯某犯偽造國家機關公文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辯護要點

（一）“確權圖”實際上是一張事業單位的“地形圖”，不是國家機關的公文

偽造國家機關公文罪是指偽造國家機關公文的行為，該罪侵犯的客體是國家機關的正常管理活動和信譽，侵犯對象僅限于公文。

公文一般是指行政機關、社會團體和企事業單位在處理各種公務時使用的書面文字工具。

我國刑法第二百八十條第一款規定的“國家機關”，是指各級國家權力機關、黨政機關、司法機關、軍事機關。該條款規定的“公文”，是指國家機關在其職權范圍內，以其名義制作的用以指示工作、處理問題或者聯系事務的各種書面文件。

本案中的關鍵證據即A公司向規劃部門提交的用以申請辦理建設工程規劃許可證的圖紙，實際是A公司委托規劃設計院繪制的“現狀地形圖”，而不是作為行政機關的國土部門制作的“用地范圍圖”（即宗地圖、平面界址圖）。

現狀地形圖、用地范圍圖，均屬于相關單位的內部業務圖，一般而言，需要相關單位的公文或印章配套使用方可有效，該圖從形式和內容上均不符合“公文”的定義。

（二）無證據證明假印章是柯某偽造的

按照行政許可程序的相關規定，規劃部門應在建設單位依法取得土地使用權的前提下頒發建設工程規劃許可證。

本案中，規劃部門在辦理A公司建設工程規劃許可證時，審核并認可的是“地籍管理科”的印章，而不是柯某的簽字。

柯某雖然在涉案圖紙上簽署相關文字，但無證據證明“地籍管理科”假印章是柯某偽造的。

（三）引發群體性上訪事件與柯某之間沒有刑法上的因果關系

導致A公司Y小區業主無法辦理房產登記手續，引發群體性上訪事件的主要原因在于相關職能部門沒有正確履行職責，由此造成的后果讓柯某承擔法律責任，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

綜上，原判對柯某偽造國家機關公文罪的認定事實不清，證據不足，柯某的行為不構成偽造國家機關公文罪，其行為更不能認定為情節嚴重。

二審判決

二審法院經審理，認為原判認定柯某構成偽造國家機關公文罪的證據不足，遂改判柯某無罪。

相關法律規定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

第280條：【偽造、變造、買賣國家機關公文、證件、印章罪】【盜竊、搶奪、毀滅國家機關公文、證件、印章罪】偽造、變造、買賣或者盜竊、搶奪、毀滅國家機關的公文、證件、印章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并處罰金；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

【偽造公司、企業、事業單位、人民團體印章罪】偽造公司、企業、事業單位、人民團體的印章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并處罰金。

【偽造、變造、買賣身份證件罪】偽造、變造、買賣居民身份證、護照、社會保障卡、駕駛證等依法可以用于證明身份的證件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并處罰金；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

胡瑞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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