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為什么大陸演員很難演出香港黑幫片中的那種骨子里的江湖氣？

2012年之前部隊的兵員質量參差不齊，有不少兵，其實是家里管不住了“想辦法”塞進部隊來的，良莠不齊就很正常。我那時候還在基層帶兵，對某些來路不明的兵接觸得比較多。

泛泛而論，越“屌”的兵越慫。

就網上說的這種“江湖氣”，到了關鍵時刻肯定是指望不上的。但是也不能一概而論，看能不能改掉這種江湖氣，改了還是有可能真正勇敢起來的，改不掉的話到了退伍回家也就那副鳥樣了：所謂“見著慫人壓不住火”，欺負比他軟弱的來勁的很，在安全的時候最勇敢；真遇到比他狠的，他第一個認慫賣乖。

無它，“江湖氣”本來就是偷奸耍滑、見風使舵的代名詞。

崇拜江湖氣的人極大概率是沒見過江湖，真見了江湖人士那點兒把戲，你怎么也崇拜不起來。就像所謂的“香港黑幫片”，屁大個地盤管得還沒有小區保安隊長寬，就能人五人六的立什么“堂口”，拍個電影糊弄整整一代人。

說白了，這東西也就圖一個新鮮。

你要真去了香港“ 廟街 ”，立馬就去魅了，就這點地盤從頭砍到尾，很了不得嗎？

我這輩子也就砍過一回人，某年某些人鬧暴動，鬧鬧騰騰很是讓我見識了一把啥叫“烏合之眾”，就那年的事情。

最開始對我們的要求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這個確實沒辦法，維持秩序維護社會穩定而已，沒有上級命令沒有中央授權，法律上沒有動手的合法性。一開始確實挨了不少揍，石頭、木棒啥的，任打不吭聲，任砸不退讓。這種時候所謂“江湖氣”是靠不住的，靠的是令行禁止的紀律性和很高的政治覺悟、高度的政治自覺，極強的法律意識，頭可破血可流，不動就是不能動。

某些江湖氣很重的兵就扛不住了。

哪有挨打不還手的道理對吧？按照“江湖規矩”這時候就該打回去了，不少入伍之前混過黑社會的兵就開始鼓噪，開始打算冒犯冒犯解放軍的軍紀。

有個貴州兵比較跳，本身身體素質很好，單打獨斗也是一把好手，可惜江湖氣重，挨了倆石頭沉不住氣了，跳起來就要沖上去干。

不是，兄弟，你還太年輕……

我給他抓回來啪啪倆大耳刮子，給我老實站著，十分鐘以后你還覺得委屈，我不管你。

整個連隊這一個方向一條街總共就20來人，在拉薩二環路拉魯橋頭往五岔路口方向，來回8車道的大街上排成一排，以一條絕對直線往前推，沒有武器。對面上千人烏泱烏泱的人群干啥的都有，立刻就像聯合收割機前面的麥子一樣往后倒，連一個敢站出來玩命的都沒有。

這貴州兵就老實了。

說白了，在絕對紀律性帶來的沉重壓迫感面前，個人的那一點點勇氣，還不如烈日下一滴露珠。

當然，改掉貴州兵身上的江湖氣是后來的事情。

過了幾天有一個偏遠寺廟駐守部隊的電臺壞了，沒有可靠的保密通信手段，向我們求援，我們派了一輛老衛星車去支援，巧了，我帶隊、這個貴州兵當駕駛員。

到這個時候都還沒有動用武器，連警用非致命武器都沒有，還是人手一條橡膠棒子而已。我以防萬一從炊事班拿了一把西瓜刀，畢竟就一輛車、三個人，路上誰說得清楚遇到啥。經過現在的 達孜區 、當時還是達孜縣縣城的時候，果然，遇上“大場面”了。

好幾千人圍在街上，幾輛車被燒了，幾個商店還在冒黑煙。

說實話我心里也沒什么底，幾十號人對付幾千人是一回事，三個人對付上千人，那是另一回事。

這車也是個奇葩，老式化油器的“獵豹”，老化不來油，怠速很容易熄火。這種時候只能把化油器的嘴取下來吹，現在被圍著很顯然沒法完成這個操作，而且無論如何小油門起步都很容易熄火，一熄火，完了。

很快大街上的人就圍了過來，前后左右都是人，很快這些人就意識到這是輛軍車，而且就我們三個人，有人開始用藏刀砍引擎蓋和擋風玻璃。

必須過去，任務在身。

我用一條三角巾急救包里面的繃帶把西瓜刀死死的綁在自己的右手上，以防被奪走，無論如何，我可以過不去，這輛車必須要過去。

正在纏刀把，瞥了一眼這個駕駛員士兵，額……

尿了。

座椅上一灘液體，渾身都在哆嗦，我在副駕駛座位上沒看后面，估計后面的電臺操作員也是差不多嚇壞了，在車外嘈雜的聒噪聲里車里安靜的可怕。

我說你別怕，我下去掄刀砍，人群一定會散開一點的，你打火后一檔大油門拼命沖，沖起來就不會熄火了。不要怕撞到人，拼命沖，沖出去，這是命令。

我回得來回來，回不來你們接著完成任務。

說完踹門就下去，門口一個倒霉蛋剛才還得意洋洋，這一下給車門頂了個趔趄。

就是你了。

不等他站穩，一刀沖著肩膀就下去，我也沒打算要人命，只要人群散開就行。

憑手感感覺是砍到鎖骨了，生硬而恐怖，那種手感一輩子也不想去回憶。倒霉蛋一聲慘叫，往后就倒，周圍一大群人呼啦一下散開觀望，聽得見后面車子啟動了。

我也不想戀戰，畢竟小命也很要緊，就想抽刀走人，這時候才發現失了算。

刀抽不回來。

可能是卡鎖骨里面了，刀把又死死綁在手上，他往后一倒差點給我拖趴下，無奈之下一腳踩胸口往后奪刀，拉了兩把還是出不來。

倒霉蛋可就慘了，躺地上扯著嗓子嚎，疼得差點把嗓子吼出來。

這種時候顧不上那么多，第三把我使上力氣用力往后一拔，刀沒出來，手出來了。

繃帶畢竟沒那么緊，搖晃幾下松開，我把手抽了回來。這時候回頭一看，周圍哪兒還有人，一大群人一臉驚恐隔了老遠看著，沒一個敢上前。

我打開車門，上車走人，西瓜刀也不要了，一路再無坎坷。

等到了地方吃上熱飯，衛星車開始工作，貴州兵駕駛員才跟我說：“連長，你真特么狠！”

我說，“咋呢？”

他說，“砍人的我見的多了，砍了還來回鋸幾下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鋸你老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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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龍牙是一名曾在西藏戍邊數十年的退伍軍人，他熱愛文學和寫作，對時政問題、社會新聞有著獨到的見解。歡迎關注公眾號“龍牙的一座山”、小號“黃科長銳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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