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AGI遲遲不來、等待“AI更像人/超越人”太辛苦。也或許是“AI代替人類勞動力”的預言太驚悚,嚇到了人類。
總而言之,一部分人(牛)類(馬)已經開始向AI靠攏了。
隨著DeepSeek掀起新一輪AI熱潮,社交媒體上刮起了測試“你什么AI人格”的風。
小華是“ChatGPT人格”,哪兒都好就是海歸,貴,太小的廟還真容不下她。
任勞任怨、總是第一個到公司最后一個離開公司的劉姐,不出意料地認領了“豆包型人格”。
腦子活泛、業務能力強但總摸魚的小明是“DeepSeek人格”,而那個沉默不語只是一位跑程序的小王,則榮獲“Kimi人格”。
所謂“AI型人格”,其實是打工人根據AI大模型的使用體驗,總結出大模型特性,來定義自己在職場上的AI人格。于是ChatGPT型人格、Kimi型人格、豆包型人格就這么被打工人一一認領了。
圖源:小紅書
哪個“都市隸人”沒有主動或被迫地用過各種AI工具呢?它們什么調性,牛馬心里都有數。AI型人格,就這樣成了一款最適合打工人的職場性格展示圖鑒。
怕你(AI)追不上我(人類),于是我主動向你走去。
要是讀過卡夫卡的小說,可能會大呼:“人的異化!”
但AI人格不同于MBTI、DISC等性格測試,沒有一套邏輯嚴密的題目測試,更像是一種玩梗,以及獨屬打工人的一種戲謔式反抗,
畢竟當AI技術浪潮席卷而來,幾乎每一個領導都在說,工作中要學會用AI融會貫通。
“小王啊,你這個方案不夠AGI!”
“小劉,你這個月OKR得用大模型思維重構!”
到最后,這屆打工人才從老板催促時的眼底,讀出了些許嫌棄和期待——嫌棄的是你,期待的是AI。誰讓真AI是不需要交社保的永動機呢。
當代打工人顯然參透了打工的終極奧義——既然老板對AI念念不忘,不如直接給自己加載個“AI人格”。
瞧,這不就滿足了老板的終極訴求:全員AI。
A
當你還在執著于“i人還是e人”時,有一批職場人已經進階到next level,開辟2025職場身份認證新暗號“你是什么AI人格?”
AI型人格的依據是AI工具使用測評,打工人根據對DeepSeek、Kimi、豆包等AI工具的使用體驗,總結出一些特性,進而將他們人格化。(疊個甲:模型特性系網友主觀評價,不一定對。)
作為AI屆新晉頂流的DeepSeek,打工人給出的評價極高:高智商。
但同時該應用有一項特殊技能:需求轟炸時自動觸發“服務器繁忙”。
于是,在打工人眼里,“DeepSeek型人格”產生了:聰明但不干活——超高智商,想法很多,但永遠在摸魚,屬于“高智商九級摸魚學者”,吾輩楷模也。
在老板眼里,這些人很聰明很全能,但很反骨,經常一言不合就不干。但給出的原因又無可辯駁,想催都無處下口。領導很欣賞、離不開,但也很頭疼。
一個字“拽”。
當然,這種打工人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只能自認“豆包型人格”:事事有回應,但經常回應了也白回應。
他們屬于“先天打工人圣體”:每天加班到深夜、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交付的東西卻經常被領導挑挑揀揀,常年身居領導pua與壓榨榜的頭號人選,升職加薪是一樣沒見。
簡而言之:越努力越心酸。
和豆包一樣,很多人覺得Kimi好像也沒有明顯出眾的特點,于是“Kimi型人格”也誕生了:資歷平平無功無過。而其與“豆包型人格”最大的區別是,一點兒情緒價值都不給,冷面孤星埋頭就是肝。
因此,“Kimi型人格”也被用來形容職場中那些“工作穩穩當當,但毫無激情,甚至有點‘機器人感’的人。
而ChatGPT和Grok 3,自然是評價很高,他們有一個統一的身份“海龜留子”。
“ChatGPT型人格”,被形容那些能力強但工資高的人。畢竟ChatGPT Plus月訂閱費用就要20美元,要想成為Pro用戶,則每個月需要花200美元。就這,OpenAI還到處說這價格簡直是白菜價。就算是最近開始下放個別模型給免費用戶,也顯得不情不愿。
這類打工人一開口就是“我在Stanford的時候”;被要求降本增效時會觸發“我的薪水已經在底線上了哦”;即便幫你個忙也必須得說一句“下不為例哦”。傲嬌屬性拉滿。
Grok 3還沒空降就已經聽到它的聲音在說自己是“地球上最聰明的AI”。雖然實際操作發現,并沒有和其他模型拉開太大差距。它還對自己的“直接”和“反zz正確”頗為自豪,這一點倒是所言不虛。
于是這位AI屆的“海歸刺頭”,完美復刻了一部分留學生社交名場面:直球式溝通,有時候甚至有點打腦殼,以至于“Grok 3型人格”被部分網友賦予了“暴躁”屬性。
當然,也不能忘了“手機自帶AI型人格”。安卓用戶想必都深有體會:甭管你愿不愿意,手機AI哪兒都不會去,好不好用另說。在打工人眼里,“手機自帶AI型人格”屬于那種占著編制還不干活的人,或者是得罪不起的嫡系、老板的親戚朋友等等。
他們是全辦公室最“松弛”的人,不僅自動屏蔽所有加班通知,也是全司唯一敢在工位上光明正大刷某寶的存在。
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有的耳熟能詳的國產大模型卻根本不在“AI人格”之列呢?
打工人會告訴你,有些“AI人格”早已在試用期第一周就被辭退了,甚至連面試都沒通過。
B
顯然,如果不是很多打工人了解各大AI大模型和工具,“AI人格”也是不會流行的。
起初,打工人深諳“AI摸魚學”,利用AI大模型的使用特性總結出來了一套方法論,這種方法論適用于日常工作。
雖說單個大模型工具各有各的優缺點,但是組合起來卻有奇效。
簡單版:讓DeepSeek思考,安排給豆包干活。
高階版:先用聰明的DeepSeek制定策略(只能回答一次,需珍惜機會),再用話癆附體的豆包填充內容(能輸出無限次,無限使用),至于勞模Kimi用于賽馬,把Kimi和豆包的方案對比取優。
“AI摸魚學”就這么出來了,每個打工人都是“隱形包工頭”,AI大模型們是“小工”:
“領導給我派發任務,我轉手就把活給分配到幾個AI,然后對他們的成果指指點點,讓其反復修改,最后整合成我自己的成果交給領導,功勞獨享。”
化妝品公司的產品經理火火習慣其他不同的AI大模型做PPT,再去調整細節,現在也經常用到DeepSeek,極大方便了她的工作。
比如想知道某個成分是酸性還是堿性的、適不適合加到pH值3.3的配方里;再比如客戶想知道某個成分有沒有被大牌品牌用過,或者說是不是大牌同款成分,這樣后續好做宣傳。這些DeepSeek都可以直接給出答案,甚至還會給出學術論文和文獻做支撐。
按照這樣的故事邏輯,這屆打工人成功搭建了“AI流水線”,工作順暢,老板也得到良好反饋。
可是千算萬算,打工人還是低估了老板對AI的狂熱程度。
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老板們已經連夜被動或主動惡補AI知識,終于有一天品出你交的方案竟有一股“AI”味。
不過,老板并不生氣,反而說,要緊跟時代步伐。
打工人不語,只是一味參與到這場宏大敘事中,主動變被動,從此以后被困在“AI味兒”當中。
剛從親戚們各種“國產的就是厲害”“DeepSeek血洗美股”的口號里逃生的打工人,沒想到春節復工又遇到了生怕在AI技術浪潮中掉隊的老板們:“年后上班第一天,全部門開會,最重要的議題就是全員學會用DeepSeek”。
C
不可否認,AI在提高工作效率方面有顯著效果。
但是過猶不及,當領導一味地“AI上頭”,一幅幅辦公室AI荒誕實錄正在上演,在社交媒體上,有人自稱“AI的第一批受害者”。
小紅書用戶“別放香菜,謝謝!”說,“現在集團、板塊、公司各種開展DeepSeek培訓研究,也不管實際需求實際情況,反正一股腦上DeepSeek,還讓我一個行政去研究完教大家。”
用戶“Find Robin”說,“感覺有了AI之后工作量增大了好幾倍,本來兩周才能完成的動畫領導說用AI三天就好了。但是AI生成的東西一股AI味兒,用多了真的想吐了。”
從事策劃類工作的喵喵也表示,自己的領導已經被營銷號洗腦,堅信“不會用AI的人馬上就要被社會淘汰了”,覺得DeepSeek什么都能干,要求員工每天學習,而且要求工作全過程用AI實現。比如文字、圖片、視頻號都要用AI出,“連在群里發通知也要用AI生成”。
用了AI也不是萬事大吉,還要承受老板的輕視:“你們工作多省事兒,就問一下AI,然后把各部分合在一起就行了,今天要的內容,回去AI一下,明天就能給我出來了。”
那如果AI生成的東西不好呢?“AI上頭”的領導也不會怪AI。
喵喵表示,有時AI生成的東西泛泛而談,老板并不滿意。但老板覺得是員工能力不行,沒有學會和AI對話。
而打工人最怕的還是遇到一個連AI大模型都沒有下載卻依然“AI上頭”的老板。
打工人小陳從事設計工作,她說,老板自己都沒下載AI軟件,張口閉口AI,以為啥都能一鍵生成。要做視頻、動畫時,老板說:用AI直接生成吧;要做數據統計時,老板說:用AI直接生成吧。
自己已經被折磨兩周了,因為很多工作AI其實并不能勝任,但是老板不了解。就業環境不好,她只能選擇忍耐。
圖注:小陳發在社交平臺上的圖片
火火也說,化妝品行業還是有很多創新性的東西,實際AI操作解決不了太復雜的問題。而且在實際使用中,她往往需要給AI喂很多信息,它才有可能生成比較好的方案,“養AI很復雜,要求也高,我也沒時間好好養他”。
但是,火火的小組領導卻要求他們必須使用AI,每周要寫DeepSeek使用心得,每周一次交流會,美其名曰“DeepSeek使用研討大會”。
對于火火來說,即使在用不到的情況下,也要被迫去使用DeepSeek,不然“研討大會”的使用心得沒東西湊。有時候AI生成的結果非常不靠譜,火火還要花時間自己去核對改正,“大大增加了工作量”,以至于她現在聽到“數字化轉型”五個字就PTSD。
“AI上頭”老板不僅折磨員工,也開始有了不切實際的目標。小紅書用戶“亓言言”說,自己老板試圖用AI搞定所有文案視頻直播宣傳營銷,然后達成年銷售額一千萬的目標。
當我把上述現象拋給DeepSeek,問它如何看待“老板要求員工各種使用AI”的現象。
它告訴我:“這個現象可能是在討論現代職場中對AI技術的過度依賴,或者員工被迫適應AI化的工作方式,失去人性化的一面。”
說到底,AGI還沒達到,終究是人被異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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