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9月10日,日軍攻到山西陽高縣城下。
天蒙蒙亮時,城內富人孫存仁打起一面約三尺長的白旗,上面寫著“歡迎”二字,領著一伙人沿街大喊:“快出來吧,出來迎接皇軍了!”這一群人邊喊邊走,朝著西門口而去。
在城內開雜貨鋪的馬祥甫出門一看,見到許多人跪在西門處,還看到孫存仁在指揮人把堵城門的麻袋移開,日寇的奸笑聲從城門洞里傳來。不到十分鐘時間,百余名日本兵已經入城。
日軍進城后,從沿街的商號和住宅里搜攆群眾出外,向十字街心集中。日軍驅趕到十字街心的人,眨眼就有千余人,齊刷刷地跪在那里。有個叫馬四的人,見到日軍驅趕人群不敢逃,溜回家吃了飯后,又回去跪在那里。
兩個青壯年被提了出來,跪在街心用手臂粗的棍子打,打得皮開肉綻,鮮血直流。四五個日本兵輪流打,百姓們都低著頭不敢看,也不敢起來抵抗,兩個青年被活活打死,打人的棍子上都沾上了帶血的皮肉。
東街有個叫謝慶堂的商人,抬來幾百塊現大洋,送給負責看守的日寇,保釋走了百余人。日本兵又從人群中搜到了一名晉軍士兵,他是保衛陽高縣城時受傷來不及撤走的。他被拉到街心的旗桿上綁住,扒光衣服用刺刀零刀碎剮。
日本兵一刀一刀地割下晉軍士兵身上的肉,每割下一塊都往人群里扔,直到這個士兵徹底斷氣。上千名跪下的人都低著頭,任憑扔來的血肉落到頭上,沒有人敢抗議也沒有反抗。這千把人由日寇圍守著,一直跪到下午3點多鐘,才又押往甕城。
走到西廟巷街口,有個叫秦汝斌的晉軍士兵見勢不妙,抽身拼命就跑,日寇沒有追到。許多人認為押到商務會后,給每個人開個通行證就會釋放的。來到南街的商務會門前,日寇仍然逼著往南走。
這時有一些人發覺不妙,一哄而起涌入商會,這樣跑走了一些人。走到樓西時,膽子大的又跑掉了幾個。
其余的人都被押到南城門的甕城內,約近千人進入了甕城。當日寇關下甕城的大門后,百姓們才知道大事不妙,哭喊聲響徹甕城。
當時馬祥甫也被抓了,但他察覺日軍可能要殺人后,在商務會門前就跑了。進入南甕城的百姓就遭了殃,關閉大門約5分鐘后,城墻上的日寇就開動了機關槍,一挺重機槍和兩挺輕機槍從不同的角度居高臨下射擊,南甕城內的千名百姓遭到無情射殺。
日本兵就像宰殺動物一般,盡情地扣動扳機,看著紛紛倒下的人群,得意的笑聲在城墻上不斷傳來。這場屠殺,活下來的只有幾十個人,其中有梁鳳儀、趙官印、李四子、任維先、張有先、楚宏世、劉阿軟等。
當時楚宏世、張有先等人躲在馬王廟內的山藥窖坑內,日寇用機槍掃射之后,又朝山藥窖內投了一顆手榴彈,當場炸死了幾個。楚宏世被炸傷一只眼,張有先未受傷,他們夜間由城墻坍塌處逃回了家。
劉阿軟比較慘,他遭到日軍射擊后,大腿中了兩彈,子彈鉆進了肉里。日本兵下樓檢查尸體時,挨個用刺刀猛戳,輪到劉阿軟時,日本兵只戳中了他的胳膊。日本兵懷疑他還沒死,拉著他的兩條腿在地上拖。
劉阿軟咬緊牙關裝死,任由日軍拖拉拽摔,肚皮在石子路上磨破了,鮮血拖了一地。日本兵以為他真的死了,沒有再戳幾刀或者補槍。到了晚上,劉阿軟趁日寇汽車出入,城門大開之際,逃出了甕城。
殺人的第二天,日寇逼迫百姓掩埋尸體,馬祥甫躲在雜貨鋪里被搜出,逼著去南甕城收尸。馬祥甫看到,死人堆里還有半死的人,或受傷嚴重不能逃走的人。
有個叫劉華的人與馬祥甫熟識,他喊馬祥甫給他點東西吃,這樣他就能站起來了。可是日本兵不準,馬祥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殺。
許多可以活命的人,就這樣被活生生地與尸體堆在一起活埋了。尸體全部埋在了南甕城東北角的稅廳右側,這個巨大的活埋坑也是日本兵逼著老百姓挖的。日本兵殺人后,還提出一個無恥要求:不準哭泣,誰哭就殺誰!全城無一人敢哭。
三個多月后,經過多方人士請求,日軍才解除了禁令,允許百姓挖出尸體來認領。千余具尸體被挖出來,尸體已經無法辨認,那種慘烈的場景,馬祥甫一輩子也忘不了。
幾十年過去了,馬祥甫一直清楚地記得這樁慘案,他從少年變成了老人,卻永遠為此事感到不平。為何人們不進行反抗呢?反抗也許還能活命。
他哭著說道:
“為何100個日本兵能殺掉1000名中國人?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因為中國人太善良,善良得忘記了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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