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工業到底強大到什么程度？

我們擁有的工業門類包括41個大類、207個中類、666個小類，是全世界唯一擁有聯合國產業分類中全部門類的國家。在具體產品產量上，我們在500種主要工業產品中，有220多種位居全球第一。

但是，中國的工業化顯然還沒有完成，以技術進步為基礎的新質生產力，方興未艾。

在這個過程中，產業資本將扮演越來越重要的角色。實際上，當中國制造業在全球市場揮斥方遒的時候，制造業企業的融資卻只能主要依賴商業銀行進行。無論是股票融資，還是債券融資，資本市場對制造業乃至整個實體經濟的融資支持，都還有待進一步的提升。

作為連接實體產業和資本市場的樞紐機構，新型證券公司的作用毋庸置疑。未來，中國實體經濟需要的是產業投行，它們將貨幣轉化為產業資本——無論是股權資本，還是債務資本，都將被精確地配置到實體產業最需要的地方。

新的國聯民生證券已經出發。

產業投行的肥沃土壤

金融的使命是服務實體產業，尤其在后者最需要的時候。

無錫華光汽車部件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光）是業內知名的汽車零部件供應商，主要從事乘用車車身類零部件的研發、制造、銷售、技術服務及進出口業務。目前，華光已在江蘇證監局辦理輔導備案登記，擬首次公開發行股票并在A股上市，輔導券商為民生證券。

華光是長三角制造業企業中的典型，成立于2010年4月，父輩創業，新一代企業家“子承父業”之后，開啟了第二次創業之旅。數據顯示，華光母公司2023年預計全集團實現全口徑銷售25億元，其中，新能源汽車配套產品占比達到50%以上。

雖然業績不錯，但基于當下的IPO市場形勢，華光的上市之路也走得比較穩健。去年11月，民生證券把上市輔導工作規劃為三個階段：一是現場考察，時間為2024年11月至12月；二是診斷問題并加以整改，時間為2025年1至3月；三是考核評估，完成輔導計劃，時間是2025年4月。民生證券為之提供了貼身服務，兩位資深投行經理長期駐廠，對企業的需求隨時候命，猶如保姆。

華光的案例，可以看作為產業投行的眾多截面之一。在民生證券董事長顧偉看來，產業投行戰略本質上是一種金融綜合供應，可以概括為三句話：一是與產業最為友好的券商，二是與科技最為融合的券商，三是與客戶最為貼近的券商。民生證券和華光的合作，既“友好”，也“貼近”，在企業最需要的時候，和企業站在一起，一同應對產業趨勢和市場需求的最新變化，這也是產業投行的題中之意。

在過去，華光的主要客戶是傳統汽車企業。華光在全國各地臨近客戶的區域都有工廠，客戶基礎堅實，業務發展順利。當時，企業家的作風穩健，上市需求沒有那么強烈。但在新能源時代，產業變了，客戶需求也變了，企業的經營模式和對資本的需求也會跟隨變化。

首先，新能源汽車企業客戶的地域分布和傳統汽車客戶有所不同。華光的客戶開拓非常成功，不少國內外造車新勢力都是客戶。但客戶分布出現了變化，要求華光也需要在新的區域重新開設生產線。同時，在新能源車的構件領域，產品迭代比傳統能源車更快，對企業的技術更新也提出了新的要求。

于是，為應對產業變革，華光有了上市計劃，希望利用資本市場助力企業的再次發展。華光財務總監楊焱皞說，優秀的企業也需要優秀的投行服務，有產業精神的企業需要的是產業資本。民生證券的產業投行服務，貼合企業實際，有利于促進資本與產業的深度融合，推動企業更好更快地發展。

華光只是無錫眾多制造業企業中的一家，長三角的經濟體量和企業質量，決定了產業投行將大有可為。這里是最肥沃的土壤。2024年，長三角GDP總量已突破33萬億元。其中，很多創新產業的規模和質量更在全國獨占鰲頭。目前，長三角集成電路產業規模在全國占比為58.3%；生物醫藥產業規模占比約三分之一，近三年獲批新藥數量占比為70%；此外，人工智能產業規模在全國占比約為三分之一。

創新企業集群的發展，離不開資本更廣泛和更有深度的助力。背靠多個全球最大的產業創新集群，扎根中國最富庶，經濟體量最大的長三角區域，扎根實體的金融創新在這里必然大有可為。這也是顧偉堅定地看好產業投行這一戰略方向的原因之一。

產業視角，貫穿始終

毫無疑問，建設產業投行是一個順應中國經濟變革和資本市場改革的正確方向，其內涵和外延，還需要通過與產業的互動和更多的金融創新，不斷地完善和豐富。但有兩點是明確的。

首先，要為企業提供全生命周期和立體的服務。說得形象一些，即是從最初的種子和天使輪投資、早期VC投資到中晚期的PE投資，再到IPO上市，以及上市之后的企業市值管理，或者戰略并購等，金融機構都將提供不同階段的服務。這是一種全生命周期的陪伴。

另外，產業投行也是立體的、全方位的，它既面向企業客戶，是to B的；同時，通過財富管理等業務，也會為高凈值的企業家家族提供財富管理，又是to C的。實際上，to B和to C業務互相促進，互為依靠。換句話說，個人業務和企業業務的融合，最終會打通券商的任督二脈，讓B端和C端互相引流。

在國聯證券和民生證券合并之后，新的國聯民生證券在資產規模上將大幅提升至約1500億元，打下了成為頭部券商的體量基礎。同時，在網絡上側重于北方經濟大省如山東、河南的民生證券和扎根長三角的國聯證券實現了網絡互補，新公司的網絡初步實現了對南北經濟發達地帶的初步覆蓋，業務區域分布更加科學化。

但國聯證券和民生證券諸多高管和業務板塊負責人都十分清醒，雖然在資產規模和網絡分布上，新的國聯民生證券拉近了自己和最頭部機構的距離，但要實現新一輪發展，就必須打出特色，必須更深入地扎根實體經濟。無論是對以貼近產業的“三投”戰略著稱的民生證券，還是對勃興于工業名城，本身就擁有產業基因的國聯證券來說，共識已很明確：走產業投行的路，才能從近乎存量的市場中殺出重圍。

投行業務是民生證券的長板之一，在“三投”戰略中，投行為龍頭，“投資+投研”為兩翼。據統計，2023年全年，民生證券過會IPO項目18家，IPO項目過會數量排名行業第3；發行上市20家，行業排名第4位；在股轉系統掛牌18家，排名主辦券商第3。

在合并啟動之后，民生證券投行板塊利用和地方聯系更密切的優勢，迅速切入產業集群。民生證券副總裁、投資銀行事業部分管領導王學春說，民生證券投行業務遍布全國，但無錫和長三角地區的好企業密度很高，未來將深度挖掘無錫的市場潛能，尤其要積極參與半導體、生物制藥等特色產業集群的建設。

對產業投行來說，產業導向會貫穿所有的業務。比如，即使對財富管理這樣to C色彩更重的業務，顧偉也有一種特別的產業視角。他說，未來，國聯民生的財富管理業務會更多地拓展到產業強市，這樣不但有利于和投行、投資業務的協同，而且也是財富管理業務本身發展的需求。

這樣的判斷，和中國區域經濟發展的方向，以及財富階層的地域流動趨勢不謀而合。首先，產業強市是未來企業客戶的集聚地，這一點自然不必說。但很容易被忽略的是，產業強市所產生的財富會在當地停留，而不像另外一些靠資源的富裕城市那樣，根本留不住財富。比如，鄂爾多斯等地的人均GDP比無錫高，但當地財富顯然會流向北京或其他能級更高的城市。

但蘇南地區或珠三角的產業強市則不同，企業家創業成功之后，財富大多會留在當地，這不僅為經紀業務帶來了發展契機，也催生了資產管理業務的巨大機遇。國聯證券資產管理有限公司總經理賀巍分析指出，在蘇南地區，許多企業家在創業成功后，財富會在本地沉淀。隨著財富大量積累，他們可能不再熱衷于高風險投資，而是更傾向于穩健且分散化的投資方式，以實現財富保值增值或家族財富傳承。這一現象，無疑為資產管理機構開展組合化、配置化服務提供了良機。實踐也充分證明，多資產、多策略配置型資管產品，比如多元固收+、FOF，深受當地資金青睞。

協同生態，很關鍵

產業投行，強調了一種對企業的全生命周期服務，但提供這樣的服務，對券商的要求是很高的。必須要有一個立體的生態系統，對券商的各個板塊提供有效支撐，才能真正建設產業投行。這正是新的國聯民生證券相對于其他券商的獨特優勢。

國聯集團是江蘇省乃至整個長三角地區，金融牌照最為齊全的國資綜合性產業集團之一，尤其是旗下的投資板塊，早已打出了“無錫品牌”。比如，旗下錫創投涵蓋了幾乎所有的投資階段，集種子、天使、創業、股權、并購、S基金為一體，管理基金規模超過2600億元。

錫創投有多強，一個數據很有信息含量。在全國各地“資本招商”普遍遇冷的情況下，江蘇和無錫卻表現亮眼。2024年，江蘇省遷入科創企業881家，占全年跨省遷移科創企業總數的6成以上。在市一級，2024年遷入科創企業前十大城市中，江蘇省占7個。其中，無錫的錫創投表現耀眼，投資了41家科創企業。

王學春提到，民生證券旗下也有股權投資基金，與投行板塊的協同一直都不錯。但券商自有投資平臺的資金畢竟十分有限，多是幾十億級的規模，而國聯體系下的錫創投是千億級平臺，如果錫創投與投行板塊進行協同，那么必然會有很多看點。

可以預見，在未來的產業投行發展之路上，投資更像是面向企業生命周期最前端資源布局和信息搜集，而投行則“緊隨其后”，服務企業的后續融資需求、IPO以及上市之后的市值管理等。實際上，國聯集團董事局主席許可就多次表示，國聯體系包括金融、投資和實業板塊，通過各版塊的戰略協同，將打造一個產業和金融良性互動的大生態系統，而國聯民生證券將在系統中獲得賦能。

國聯集團總裁、民生證券董事長顧偉舉例說，國聯民生的一個比較優勢來自國聯集團內部的協同，這是其他很多券商所沒有的。比如，與國聯創投板塊的協同，可以讓國聯民生證券在競爭激烈的硬科技賽道“投早投小”，先于別人一步獲得資源。

當然，國聯民生證券更大的“生態系統”在于無錫和長三角發達的產業集群。勃興的創新產業與產業投行之間，將形成一種雙向的賦能。無錫的產業到底多發達，已經不用贅述。僅以資本市場為例，到2024年底，無錫A股上市公司總市值已經達到1.1萬億元，其中24家上市公司市值超百億元。此外，隨著集成電路、生物制藥和民用航天等產業的崛起，無錫板塊將更加“水大魚大”。

國聯證券董事長、總裁葛小波表示，在任何一家投資銀行發展的關鍵節點，獲得里程碑式的項目都十分重要。目前，傳統產業面臨轉型升級的壓力，更多需要通過存量整合提升效率，而新興產業正保持快速增長，如低空經濟、生物醫藥和人工智能等領域展現出巨大的成長潛力和增長機會。投行業務必須深化轉型，建立新的分析框架和服務方式。好的產業基礎，加上兩家公司本就市場化的氣質，從長三角一體化的進程中，新的國聯民生證券一定能在扎根產業的過程，找到更多機遇。

當然，資本和其他要素的流動都以全國乃至全球為舞臺，國聯民生證券的產業投行之路也必然是面向全國和全球的。但毋庸置疑，工業名城的“無錫基因”，以及海派金融和民營投行的創新精神，必然讓這家投行與眾不同。

“產業投行”的路向已經明確，這將是一條注定不會平坦，也注定充滿收獲的路。

（丁立瓊、查一鳴對本文亦有貢獻）

南風窗長三角研究院 出品

作者 |榮智慧

編輯 | 譚保羅、陳瑩

統籌 | 查一鳴

排版 | 思 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