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于：銀行家雜志｜作者：張春子｜責任編輯：楊生恒

未來十年是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最為關鍵的階段，同時也是全球地緣政治、經濟、金融、貿易和科技發展格局發生超預期大變革、大分化、大重組甚至大動蕩的時期。金融業安全事關國家安全、核心價值安全、軍事國防安全、政治社會安全、經濟金融安全、科學技術安全、生態資源安全等全方位國家安全。面對高度復雜的未來經營環境，中國銀行業應積極謀變，應對挑戰，搶抓機遇，助力金融強國目標實現。

中國銀行業發展格局將發生重大調整

銀行業經營的宏觀環境將發生歷史性巨變。一是全球財富格局將發生巨變。未來十年，隨著國際地緣政治、經濟、軍事和貿易、科技、人口格局的深度嬗變，全球財富和經濟權將進行重新分配，國際資本資金資源流向格局將發生大調整，國際主流企業戰略布局將實現從全球化到局部集團化、從局部集團化市場到集中開發的地方性市場的戰略重心轉移，一級核心地區市場和大中城市將成為企業發展的首選目標市場。二是全球新基建實現跨越式發展。隨著以人工智能為代表的新科技革命的進一步發展，各國城市數智化升級和新基礎設施建設將呈現爆發性增長，特別是中國將加快包括5G、6G、特高壓、城際高速鐵路和城際軌道交通、新能源汽車充電樁、大數據中心、人工智能、工業互聯網、物聯網、能源互聯網、低空經濟、數智生物科技、地外文明探索和太陽系考古等領域的“新基建”，這些領域都具有可開發的重大戰略利潤區。三是全球制造業格局和供應鏈將發生大重組。特朗普新治下的美國以及其他發達經濟體制造業回歸將極大刺激對道路、電力、能源、建筑、水資源和現代化醫療衛生設施的需求。四是數智經濟浪潮將顛覆傳統商業模式。以數智化為特征的第四次新技術革命成為各類經濟活動中的賣方、買方和中間商的權力格局演變的銳利“催化劑”，各類消費者的權力主張空前強大，業績和服務表現不佳的企業將快速消亡，真正能夠生存下來的“常春藤”企業必須深諳新的目標市場需求，并以競爭者難以企及的速度、產品和服務質量及價值更好地滿足客戶的需求。五是創新能力將成為決定各經濟體和各類企業核心競爭力的重要因素。數智化不僅讓消費者真正成為“上帝”，其引發的超競爭和破壞性創新也將使得墨守成規、不能迅速數智化的企業走入歷史。創新能力、銷售增長率、市場占有率和市場價值“四高”的明星類先鋒企業，將如雨后春筍般崛起。

銀行業將逐步走出長期的“舒適區”。一是銀行發展的驅動力和利潤空間將發生重大變化。隨著未來十年中國經濟增長速度的逐步放緩和經濟結構的加速轉變，中國銀行業發展長期依靠的經濟高速增長傳統驅動力日漸式微，銀行公司治理、資產質量、業務結構、收入結構、人才結構等經營管理短板問題開始顯現。銀行風險傳染鏈條拉長、資產質量壓力加大、利率走低導致息差持續收窄、“資產荒”導致的貸款需求下降、資本市場活躍導致的居民存款下降、營業收入來源壓縮、資本充足率標準提升、大型科技公司加速滲透傳統銀行市場、中間業務收入來源減少、國際局勢動蕩導致銀行的國際化布局風險加大、千行競發的數智化轉型同質化競爭激烈等等，都預示著中國銀行業即將進入艱難的“跋涉期”。銀行的管理思維、開拓士氣和創新活力必須適應戰略轉型的雄心壯志。二是銀行競爭壓力將持續上升。近年來隨著經營環境巨變，銀行競爭正在白熱化，金融監管日趨嚴格，資本標準不斷提高，銀行業資產質量的下降和利潤增長的放緩，資本市場銀行板塊市值的長期徘徊，啟示銀行即便不是“凜冬將至”，也難以回到昔日浪漫的“輝煌時代”。面對空前巨大的內外部經營環境變局，銀行既要擯棄過去僥幸的周期性“復辟”心態，也要跳出“創新者的窘境”。既要避免盲目地擁抱變化，走錯戰略方向，又能準確踏準新趨勢的紅利，走出迷茫的“舒適區”。銀行應以極大的毅力和智慧，加快戰略轉型，忍耐切膚之痛的“高原反應”，爭奪新市場“紫禁之巔”。

銀行戰略管理重要性更加凸顯。未來十年，在美西方大部分主要發達經濟體保護主義強化、本地市場競爭全球化的環境下，銀行經營管理能力的差距將被放大，各類銀行的業績表現也會顯著分化，經營理念超前、發展戰略清晰、科技創新領先、經營管理能力強大、綜合實力雄厚的第一梯隊“頭部”優秀銀行的ROE水平有望達到GDP增速的近3—4倍，而“尾部”梯隊銀行的ROE水平，僅能達到與GDP平均增速相當的水平，有些銀行市場價值甚至會低于其資本成本。面對這樣的市場環境變局，戰略管理在銀行生存發展中的價值將更加凸顯，銀行的戰略和文化必須做出相應的改變，銀行要以更低的資本投入實現更高質量的風險報酬，保持資本市場市值穩定增長，維護客戶和資本市場投資者利益，提升以數智化為基礎的新質核心競爭力。在市場定位和吸引力方面銀行要提高互動性和精準性，迅速提升、擴展和強化量身定制的客戶關系。

銀行業戰略性重組浪潮將蔚為壯觀。預計未來十年，一批經營管理不善、資產質量問題突出的中小銀行可能最終被接管、政策性重組、被收購甚至摘牌倒閉。部分二三線城市的農商行、城商行和其他中小金融機構將被迫通過兼并收購、抱團取暖、數智化轉型，打造新的經營模式。受市場空間狹小和股東資本補充限制的影響，不排除有更多的中小銀行走向破產倒閉境地，優質大中型銀行要做好繼續接管問題中小銀行的準備。未來十年，來自不同國家、不同規模、不同所有制、不同地域、線上線下的銀行間并購重組將推動中國銀行業競爭格局和市場生態的嬗變。

中國銀行業經營體制將發生重大轉型

集團化經營仍是銀行業重要趨勢。面對經營環境巨變，銀行必須依法合規加快向金融綜合化經營轉變，發展金融控股集團是重要戰略選擇。金融控股集團在規模經濟、范圍經濟、協同效應及降低單一金融業務所產生的行業風險等方面，具有其他類型金融企業無可比擬的優勢。因此，建設具有世界一流核心競爭力的金融控股集團，走向國際金融競爭舞臺中央，建設金融強國，展現中國金融綜合力量、精神和效率，支持國家應對世界百年變局下的大國戰略博弈，深化產業整合和重構，以強大的數智金融科技為支撐，建立以主流商業銀行為母體，涵蓋保險、證券、銀行、資產管理的金融控股集團將成為未來十年銀行業最有可能的經營管理變革方向。

組織扁平化將成為銀行架構演變的大趨勢。未來十年，以數智科技為支撐的柔性化組織將逐步成為適應新環境管理要求的主流模式。零售銀行與公司銀行業務將逐漸分治，甚至可能出現純粹的零售銀行，客群細分的變化將成為銀行組織變革的向導。未來銀行的分支行傳統功能將逐步弱化，銀行經營管理活動的焦點不再以分支機構為單位，傳統的前臺作用會逐步式微，銀行將更加聚焦在以客群、產品、渠道與流程、風控為基礎，以領先的數智科技為支撐的強大中后臺系統建設。集中的數智化運營物理性與管理性基礎設施，共享中后臺資源等組織革新舉措將成為銀行主流。

銀行業將向更高級的精細化、敏捷化管理轉變。一是通過精細化管理實現價值經營。未來十年真正成為贏家的商業銀行必將依靠精細管理突圍。銀行數智化戰略轉型成功的關鍵是全面提升資本、定價、風控、成本、流程、客戶、人力等方面的數智管理能力，開展以數智化、精細化管理為核心的“新經營管理革命”。以提高經營管理效率為核心，統籌考慮戰略管理中的關鍵性執行點、流程，引入平衡計分卡等高效的戰略管理工具，促進銀行組織管理體系的各單元能夠精確、高效、協同和持續運行。強化經營模式的數智化、精細化設計與執行落地，優化營銷組合和風險管理流程。二是通過打造“敏捷科技生態”，構建銀行新質核心競爭力。敏捷企業一般具有移動化、互聯網化、智能化、注重客戶體驗、數據驅動、構建開放生態平臺、科技創新等特征，敏捷銀行就是要借助數字化、智能化等手段，為客戶提供定制化服務，重點是建設某種形式的“市集銀行”，捕捉數智經濟時代的新機遇。雖然敏捷化轉型面臨著技術創新、數字化KPI、保護數據安全和客戶隱私，以及文化轉型等挑戰，但敏捷化轉型是未來銀行的大方向。三是通過數智科技驅動敏捷化和精細化。通過不斷升級的數智科技手段，強化個性化營銷和服務，優化客戶體驗，實施全渠道戰略，推進移動前臺轉型；通過金融產品設計組件化，風險控制、運營、合規審查等重要環節的數字化和智能化，以及深入的大數據分析等，促進業務中臺轉型；充分運用云計算技術和區塊鏈技術，實施核心系統和開放平臺雙“IT”戰略，向分布式后臺轉型；更加重視數智化頂層設計。重點是聚焦業務價值創造、推動智能化網點轉型、建立面向未來的創新體制機制、構建真正的全智能化、虛擬化直銷子公司、元宇宙銀行等新型組織體系，打造數智科技創新中心，成立數智科技子公司，圍繞“智能制造的產業鏈”和“智能生活的生態鏈”，提供“一站式”的金融與非金融服務。

高盈利銀行將普遍采用輕資本經營模式。一是輕資本經營將成為銀行戰略首選。從國內外銀行的經營實踐看，采取輕資產、高資本周轉的財務運作模式是盈利能力排在第一梯隊的金融機構的普遍選擇。精打細算、善用資本市場融資機會成為衡量銀行的財務部門、投資銀行等業務部門經營管理水平的重要標準。二是優化調整網點和人力資源助推輕資本經營。未來銀行將加大數智科技投資力度，提升銀行智能化和數字化水平；不斷優化人員結構，網羅、培養與使用更多的跨國、跨領域專業人才。隨著數智科技在銀行業的應用，人工智能可能占領銀行的信用評估、銀行貸款、量化投資、資產管理、市場研究、投資分析、企業財務、通用預測、數智化合規風控等崗位，大量循環操作性崗位、冗余的經營管理崗位、客服中心、信息處理崗位等都可能被人工智能替代。同時，隨著銀行數字化水平的提升、客戶金融消費和投資的“脫實向虛”，銀行開始大幅壓縮傳統分支行物理渠道，裁減傳統員工。預計未來十年銀行網點總數量將大幅下降10%—20%至19萬家以下，從商業銀行總行、分行到大量現有銀行機構網點中沒有卓越的投資理財能力，以及知識和數字能力增加值預期不足的干部員工將被人工智能所代替，面臨轉崗和再就業的挑戰。

銀行業業務結構和客戶服務將發生重大調整

銀行業創新業務將得到快速發展。一是經濟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將釋放新商機。未來十年，中國將展開空前巨大的改革開放步伐，更加深入推進經濟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推動中國資本市場等要素市場進入騰飛大發展，有效促進傳統產業升級，加快戰略新興產業和民營經濟發展，推動各類傳統產業和新興產業的跨行業、跨國界、跨區域、跨市場的整合重組，從而在全面實現新型工業化的基礎上，再造一個數智化、現代化新中國。可預期的資本市場等要素市場的健康快速發展將促使企業不斷增加對債券承銷、綜合財務顧問業務的需求，商業銀行投資銀行業務、中間業務、產投融結合的信貸與股權融資、財務咨詢、資產管理、供應鏈融資、交易銀行等將迎來重要發展機遇，為公司金融業務盈利能力的持續增長創造條件。商業銀行需要加快對公司客戶經營進行系統性重構，推進數智化、平臺化和場景化轉型。在經營理念上要由“客戶為中心”向“用戶為中心”轉變，逐步形成流量思維，探索共享共贏的銀企客戶模式，構建“人工智能+金融+場景”營銷模式，拓寬客戶來源，通過金融場景的平臺化建設，打造公司金融生態圈，建立前中后臺協同發展的智能化客戶管理模式，要有機整合線上線下渠道，建立差異化服務、一體化運營、協同營銷，以平臺為支撐的客戶自服務模式。二是各類創新業務的興起推動商業銀行深化改革。未來十年，銀行將在新的數智技術平臺上打造新的風險管理能力、高超的組織治理能力、戰略性人力資源能力。同時，新的產業發展形勢也對銀行金融創新和金融監管提出了重大挑戰，要避免出現重大的尋租與國有資產損失事件。銀行要借助金融科技，依法合規大力創新開拓各類中間業務板塊。同時，要適應客戶需求和監管的新變化，不斷推出新的輕資本的金融產品和服務。

交易銀行、投資銀行和金融市場業務將有快速發展。隨著傳統銀行服務市場占比日益萎縮，打造卓越的數智化交易銀行產品與服務能力，成為中國的商業銀行綁定、維護高價值企業客戶關系的關鍵手段。未來十年，交易銀行業務應以大企業客戶為基礎，重點發展現金管理和供應鏈金融業務；投行業務重點發展中等規模企業的債券承銷和創新性的結構化融資及顧問業務；金融市場業務要緊抓客戶實需，積極建設營銷隊伍，大力發展代客交易與避險業務。商業銀行要打造下一代數智化結算和交易銀行核心競爭力，加快建立健全直通式事務處理（STP）機制，借助金融科技和信息科技手段打造跨機構、跨企業、跨平臺的無縫信息接軌體系，以及作業操作監控環境的數字化和實時化。

數智化零售銀行業務將呈現爆發性增長態勢。一是數智化零售銀行業務將進入新的大發展時期。隨著數智技術的廣泛應用，零售銀行的數量可能會大幅減少，銀行可與其他機構合作共建平臺，在傳統銀行服務之外開辟廣闊新天地，如消費者和商家均重視的身份保護、實時現金管理以及全新模式的購買建議。銀行要想在未來的競爭中取勝，就必須實現數智化精簡，大力發展數智化能力，依托人工智能等技術，大幅精簡零售銀行業務流程，以快速、高效、高質量的服務改善國內外客戶體驗。二是全數智化直銷銀行將有大的發展潛力。未來十年，若干純數智化直銷銀行的盈利水平將進入中國銀行業的前20名，并且將保持遠超行業平均水平的增長速度。預計在這個十年末期，將形成若干大型金融科技公司與銀行中的第一梯隊、數智化直銷銀行三分“零售銀行市場天下”的格局。進入21世紀第3個十年甚至更早，在境內外上市的大型金融科技公司將與第一梯隊的銀行在零售銀行服務上將進入一決雌雄的階段。隨著人口結構和金融消費者需求的嬗變，“千禧一代”和“10后”客戶群體會選擇新的金融服務機構和服務方式，青睞具有強大的個性化金融服務能力，并能夠給予這些少壯派青年客戶群體除基礎金融產品和服務之外，還能夠根據客戶差異化需求無縫提供高附加值服務的銷售型金融機構。

數智化技術將大幅提升和改善客戶體驗。一是客戶體驗對銀行競爭力的影響大幅上升。銀行的客戶體系正在從核心客戶體系擴展到全量客戶體系，客戶體驗和普惠精神將成為銀行經營理念的新要素。未來十年，提升中國商業銀行的客戶體驗和客戶忠誠度是打造新時代銀行核心競爭力的重要方面。大量傳統銀行產品和服務將消失，各種新型的投資鏈接型高性價比的金融服務與產品將成為未來銀行吸引客戶的關鍵工具。二是具備高超客戶體驗管理技能的銀行將脫穎而出。未來十年，銀行競爭致勝的關鍵將體現為全面地強化全行的數智分析和應用能力、根據客戶個性化需求整合無縫對接的客戶體驗、建立敏捷的數字化營銷能力、構建低成本的數字化流程、迅速應用5G和6G等新IT科技能力和開發模式、建立支持銀行數智化轉型的組織架構。銀行要通過上述新能力的構建，大幅提升跨渠道、線上與線下無縫接軌的客戶理解和客戶體驗設計、管理與改善能力。預計2030年前后，少數能夠做到超級客戶體驗的銀行將擁有遠超過金融服務市場平均的客戶忠誠度、錢包份額與獲利能力，成為新銀行時代的領軍者。三是中國商業銀行將是體制與技術高度開放的銀行。其一，中國銀行業將走出傳統體制的封閉“圍城”。商業銀行將加強多元化合作，組建戰略聯盟體或者通過金融控股集團等形式開展更緊密的金融合作，以抱團取暖，優勢互補，應對國內外市場的競爭壓力。在合作方式上，各家金融機構之間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可能以創新的模式共享價值鏈，比如客戶及科技資源共享，網絡營銷，金融產品和服務創新，各家銀行的交易與信息系統對接，合作過程中的風險分攤與緩解沖擊等。中小銀行聯盟通過更高級的代理銀行營業模式實現互惠雙贏，共同應對大銀行通過下沉經營的方式爭奪高價值客戶資源，大銀行也要從保護市場競爭，活躍市場氛圍，促進中小客群發展等角度出發，為中小銀行發展保留一定的市場空間。其二，未來的銀行是技術和產品開放的銀行。數智金融生態競爭正在替代全能銀行競爭，平臺化、生態化的商業模式將成為銀行未來十年重要的發展方向。首先，銀行內部要建立良好的創新生態。銀行要激活自身的創新DNA，實現從市場跟隨到引領創新的轉變，構建一個具有卓越競爭力的創新生態系統，建立勇于探索、寬容失敗、包容創新的機制，鼓勵全體員工踴躍參加各種創新活動，增強銀行發展活力。要打通銀行業務部門和科技部門的柵欄，建立以需求為導向的小組代替負責一個端到端的解決方案。銀行要通過設立金融科技創新專項基金等形式，廣泛布局金融服務生態系統，將創新科技成果與銀行的各項業務場景緊密結合起來。其次，樹立正確的身份定位。未來的銀行即服務，服務即平臺，個別銀行將成為新金融生態的組織者和重要的新基礎設施，而更多的銀行將成為某一領域的資源和服務的供應者。銀行人引以為自豪的高樓大廈或許終將化為處理器中的一連串數字，而“銀行服務”則將像水、空氣和互聯網一樣的“如影隨形”。銀行的許多基本服務將完全構建在開放平臺上，即銀行財富、核心銀行服務、風險管理、數字渠道等。再次，實現銀行服務的隱形化。適應銀行業鳳凰涅般的“跳躍式”蛻變，銀行大踏步推進開放銀行模式，適應更加多元化、專業化、智能化趨勢；建立一“點”即到的開放銀行“交互”機制；實現“無人”銀行背后“有人”服務；主動使客戶也參與到銀行金融服務流程等。其三，新的市場形態需要新的創新型人才。在新的數字化經營模式下，銀行最需要和最有價值的人才將是既懂金融又懂技術的復合型、高素質人才。為了在未來的數字化競爭中占據有利地位，銀行要建立相應的科技人才庫，通過內部人員結構調整和外部招聘與聯合培養，以及建立具有競爭力的薪酬和長期激勵機制、愉悅的企業文化氛圍和充分、簡約的工作授權流程、柔性化和扁平化的組織等“軟文化”手段，打造更開放、協作化程度更高的現代化辦公環境來提升員工體驗，留住和吸引具有市場領導力的卓越人才。為適應未來全新的發展模式，銀行應重新定義和優化設計全行的工作崗位，強化科技對崗位的賦能。要重新思考和營造適應未來銀行領導者孕育和發展的環境，不斷培養和招聘未來各個業務和管理領域的領軍人才。銀行要特別重視數據科學家、機器學習專家、人工智能專家、體驗設計師、社會心理專家、智慧理財和金融行為分析專家、合規和風險程序員、區塊鏈整合專家、資源整合與配置專家、社區推廣員、資深投資顧問、身份經紀人、復雜風險管理專家、人工智能倫理專家、私人銀行家、戰略管理和行業分析專家、地緣政治和國際合規人才等專業和綜合人才的培養和吸引，從“二戰”后工業化時代的大兵團人海式+金字塔式組織經營向數智科技時代以各類專家為牽引節點，以領先一步的數智科技為支撐的超現代“空天地人”一體的高效率柔性化組織經營轉變。

商業銀行應思考新的轉型發展策略

銀行應當在“富礦”戰略利潤區通過進一步擴大市場份額實現增長。未來十年，銀行可以通過提高效率、進行SWOT分析、強化財務和營銷優勢、重新評估營銷組合、開發新的市場拓展策略等推進市場份額的提升。

通過開發更多的高價值忠誠客戶和利益相關方實現增長。在客戶市場增量有限，而存貸款及中間業務存量競爭異常激烈的新發展階段，銀行要有明確的客戶定位，向所選擇的客群提供個性化的服務。要科學規劃提升客戶忠誠度的路徑，高度重視改善員工對客戶滿意度提升的重要性。充分考慮改善其他利益相關者的滿意度。

通過開發和保持強勢的金融服務品牌實現增長。銀行在打造品牌的過程中必須深入地分析和了解提升增長潛力需要如何開發強勢品牌、品牌塑造對象是否應有所限制、構成銀行卓越品牌的要素構成是什么、國內外強勢銀行品牌具備哪些特征、應主要采用什么工具塑造卓越銀行品牌、應如何通過數智化技術打造銀行品牌等。

借助數智科技不斷創新金融產品、服務和體驗實現增長。銀行在創新過程中必須思考創新的目的、如何評估創新水平和質量、如何在全行干部員工中培養創新思維、如何拓展創新思維來源、銀行應制定什么樣的創新流程、如何借助更具競爭力的創造力工具開發更好的創新、創新工作和創新活動應當給予什么樣的人財物支持。

通過有效和有利的國際化經營實現增長。未來十年，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將深度演化，在強大的國家實力護航下，有能力的銀行開展國際化經營仍是大趨勢，但銀行開展國際化經營必須首先要明確國際化經營的目的，最好的國際化經營市場在哪里、開展國際化經營應當打造哪些能力“利器”，特別是要防范地緣政治環境變局及東道國（地區）主權風險對銀行的波及。

通過合并、收購、聯盟和混合所有制實現增長。未來十年是中國銀行業大變革、大重組的大時代，有能力的銀行通過資本運營等收購兼并方式實現超常規發展具有重要發展機遇。但銀行在開展資本運營過程中必須搞清楚為什么要通過資本運作的形式尋找增長機遇，怎樣才能找到與本行發展戰略目標相一致的可收購和可合并的目標，在收購目標金融機構或各類科技公司時應當注意哪些主要問題，可否通過建立企業聯盟或合資企業的方式實現銀行在某一區域或某一業務領域的有效增長。

通過建立良好的社會責任聲譽實現增長。未來十年，銀行承擔的社會責任會越來越重，銀行和實體經濟是在一條船上，只有共存共榮，才能行穩致遠。為此，銀行要充分分析論證如何通過履行更多的社會責任促進銀行持續成長，銀行聲譽的主要決定因素是什么，銀行應重點支持哪些有效的社會活動，銀行如何向社會大眾傳遞自己的價值觀和社會責任，如何評估和衡量履行社會責任對銀行營業收入和業務增長的影響等等。

通過與政府及合法的非政府組織合作實現增長。政府和合法的非政府組織掌握著大量的資源，銀行要充分理解政府經濟政策和相關法律法規對經濟發展的關鍵作用，重點研究和討論在促進經濟社會發展過程中，政府和非政府組織的職能和資源配置權力范圍，如何通過更好地與政府和非政府組織合作，推動社會和諧和可持續發展，提升社會資源的投入產出效率。在銀行國際化經營過程中，銀行要正確地、合規地與東道國（地區）政府、非政府組織等建立良好的合作關系等。

作者系清華經管中國金融研究中心特邀研究員

文章刊發于《銀行家》雜志2025年第2期「商業銀行」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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