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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人們普遍認為歐洲中世紀是一個災禍叢生，卻有黑暗與光明交織的時代。

其實貧窮、愚昧，這些放在當時的大環境中，倒不算是多么糟糕。

中世紀的歐洲真正讓現代人無法忍受的地方，是不講衛生！

骯臟的城市

人類文明的演進，往往隱藏在看似瑣碎的日常生活細節中。

中世紀的歐洲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

在古羅馬時期，歐洲城市曾建立起相對完善的基礎設施體系。

但隨著西羅馬帝國在5世紀覆滅，持續的戰亂與蠻族入侵導致城市管理系統崩潰，歐洲文明倒退。

中世紀歐洲的城市規劃，拋棄了古羅馬時期的先進理念。

街道缺乏排水系統，以及垃圾處理設施。

居民習慣將生活廢棄物直接傾倒在門前，就算你是貴族王室，出門也有被潑一身臟水的可能。

陰雨天氣里，街巷就會變成混雜著糞便、垃圾的泥潭。

而當時絕大多數城市沒有公共廁所設施，人類與牲畜的排泄物就遍布街頭。

這種惡劣的衛生環境為跳蚤、老鼠等病媒生物提供了絕佳繁殖場所，直接導致各種傳染病持續肆虐。

從11世紀到17世紀，歐洲有記錄的瘟疫爆發就超過40次，14世紀四五十年代的黑死病更直接導致約2500萬人喪生。

當時人們尚未建立微生物致病的概念，面對這種疫病只能求助于宗教儀式或民間偏方。

中世紀歐洲貴婦的鯨骨裙撐、多層襯裙，常被后人認為是當作“移動廁所”發明的。

但實際情況卻相反：因為不得不穿這樣的裙子，才只能在裙子里大小便。

中世紀歐洲人的文化、服飾，受宗教的影響、禁錮很深。

女性的服裝，通常是“上輕下重”，上半身采用緊身胸衣，下半身則是需要多人協助才能穿脫的復雜裙裝。

穿著這樣的衣服，即使是放在各種設施都很便利的今天，上廁所也是件麻煩事。

而當這種服飾規范出現在城市如廁設施落后的中世紀，穿著復雜裙裝的女性很多時候只能在裙內解決生理需求。

“不愛洗澡”的中世紀歐洲人

中世紀歐洲人的不講衛生，還體現在不愛洗澡上。

古代地中海文明曾建立起成熟的沐浴傳統。

古羅馬時期的公共浴場堪稱城市文明的標志，貴族階層甚至每日都要進行沐浴。

但隨著西羅馬帝國崩潰，這套沐浴體系逐漸瓦解。

基督教興起后，禁欲主義思潮開始影響社會各領域。

雖然教會并沒有嚴格禁止沐浴，但一些神學家們卻逐漸將肉體潔凈與靈魂純潔對立起來。

“過分關注肉體清潔會玷污靈魂。”

這種說法其實也有那么一點道理。

畢竟在那個年代，沐浴一次所需的成本還是比較高的。

貴族們修建奢華的浴室，每日沐浴，沉溺于這種身體上的享受，多少有些“淫逸”了。

但凡事都不能極端。

當這種觀念得到強化，不少修士就將拒絕沐浴視為了虔誠的象征。

敘利亞的圣西蒙?斯泰萊特，在柱頂苦修期間任由傷口化膿生蛆，也不做清潔；

埃及隱修士圣亞伯拉罕，連續半個世紀拒絕沐浴，雙腳干裂出血也堅持不洗；

某修道院的130余名修女，集體奉行不洗澡戒律，甚至對“沐浴”這個詞產生生理性厭惡。

但也可以看出，這些“極端人士”基本都是神祗人員，或一些稱“圣”的苦修者。

大部分貴族或平民，還是比較注意個人衛生的。

現存的中世紀城堡遺址顯示，多數貴族宅邸都設有獨立浴室。

平民百姓也有個人清潔的習慣，只不過受限于燃料昂貴、取水不便的條件，并不是人人都能享受長時間沐浴。

比起宗教意識形態，14世紀中葉爆發的黑死病，對歐洲人衛生觀念的影響更大。

短短七年內，這場瘟疫奪走了約2500萬歐洲人的生命，相當于當時總人口的三分之一。

面對未知的災難，醫生們由于缺乏對病菌的認識，就基于“瘴氣致病說”提出了一些匪夷所思的防疫建議。

比如說用油脂涂抹身體，讓污垢封堵毛孔，來阻隔空氣中的瘟疫毒素。

由于相信病毒是可以順著毛孔鉆進身體的，所以裸露皮膚就變成了危險行為。

而洗澡不僅要裸露皮膚，還會洗去皮膚上阻擋病毒的污垢，完全是“自毀長城”的行為。

在這種恐慌氛圍中，歐洲人的清潔習慣發生倒退，很多人一年只洗一兩次澡。

“臟亂差”的另一面

當然，如果用“臟亂差”對一千多年的中世紀歐洲一言以蔽之，也是不夠客觀的。

城堡作為中世紀重要的軍事要塞，其內部也設計有衛生系統。

多數城堡會在塔樓外側設置懸空廁所，排泄口下方通常是護城河或壕溝，構造原理與當代抽水馬桶相似。

部分城堡還有更精細的廢物處理方案，比如兩間相鄰廁所共用一條引水渠，利用雨水沖刷將污物導向堆肥區。

在個人清潔方面，盡管公共浴場數量銳減，但各地仍保留著基礎清潔的習慣。

倫敦塔出土的13世紀文物中，發現了大量苔蘚捆扎而成的清潔棒，其纖維結構類似現代衛生卷紙。

一些修士們也會將草木灰與醋混合制成消毒劑，用于擦拭身體。

英國王室的開支清單顯示，愛德華三世每年購置的玫瑰浴鹽足夠每日使用。

其私人浴室采用創新的銅管地暖系統，通過循環熱水維持室溫，這種設計比羅馬浴場更節能。

肥皂制造業的發展也是一個證明。

12世紀的地中海沿岸，橄欖油肥皂生產已形成完整產業鏈。

馬賽港的肥皂工坊采用三層蒸煮工藝，年產成品超過200噸，通過熱那亞商人遠銷至波羅的海地區。

英格蘭約克郡發現過13世紀的肥皂模具，貴族階層還會使用更精致的潤膚膏。

部分地區的市政管理也很注重公共衛生，比如巴黎自1270年起就雇傭了專職清潔工，負責定時收集生活垃圾并監督街道衛生。

對于垃圾傾倒也有法規要求，違規倒垃圾者將面臨罰款。

可見，中世紀歐洲確實有骯臟不堪的時期，卻也不能以偏概全，一概而論。

參考資料

[1]理查德?扎克斯,扎克斯,李斯.西方文明的另類歷史[M].海南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