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猜到尼科會在截止日前幾天把東契奇變成濃眉哥。這是NBA歷史上最意外的一次運作。或許有人在去年夏天懷疑過福克斯跟國王的合作前景，但大多數人傾向于認為，博弈之后，雙方能達成妥協的續約方案。一夜之間，NBA管理層仿佛變得強硬了，唯球星馬首是瞻的臉孔下埋伏了務實的運營態度。當然，你不能把獨行俠和國王的選擇看作管理層的普遍轉向，只是那筆震撼聯盟的大交易開始讓人相信，除了比爾，這個聯盟可以沒有真正意義的非賣品。

下一個是莫蘭特嗎？

如果說，過去關于“無莫熊”勝率的討論還算半分認真、半分玩笑，現在“有無莫蘭特是否無所謂”的話題顯然來的更加嚴肅。賽季至今，莫蘭特出戰34場比賽，贏下23場，勝率67.6%，頗為不俗。但在他缺席的22場比賽里，灰熊依舊拿走了63.6%的勝利。除開擺爛的23-24賽季，21-22、22-23、24-25這三個賽季，無莫熊跟有莫熊的勝率分別為66.2%和65.1%，并無多大區別。前一種形態甚至還在季后賽展現過頑強的韌性。

當然，拋開樣本數量（三季無莫熊合計只有68場，有莫熊152場）對比勝率并不公平。所謂擺爛的23-24賽季，那也是因為莫蘭特前禁賽、后報銷，在某種程度上證明了他之于球隊的重要性。24年夏天，我在關于灰熊的前瞻里談到，預計24-25賽季的莫蘭特在灰熊的重要性會提升——我被啪啪打臉——也正是基于無莫熊勝率連續三個賽季的下滑，以及，球隊多個重要輪換前后離隊，支撐無莫熊的基礎邏輯在瓦解。沒想到，灰熊的造血能力太強，他們的深度比過去更好了。

重塑深度不是灰熊再現無莫風采的唯一原因，這支球隊還有兩個明顯的變化：

第一個變化，整體打法上，比之過去的“重量不重質”，灰熊更像一支“投籃機會有篩選”的球隊了。老版本的灰熊，莫蘭特跟亞當斯的擋拆起手式去解決主要問題，其他人零敲碎打，打不進，搶就是了。現在的灰熊，打的是全員投突，每個人拿球都能干兩下，逮到空位機會都能投一投，還會在這個過程中找到彼此，優化定點機會。雖然過去的無莫熊也是球權分散的球隊，主要亮點還是在能搶+低失誤。而這支無莫熊進攻端有更系統性的東西，效率也更高；

第二個變化，小賈侖·杰克遜不一樣了。曾經的3J，進攻端只是偶露猙獰，底色寫著不足為懼，現在成了較為穩定的錯位殺器，大打小，小打大，面筐投突結合，背轉身的拋投和造犯規都有東西，賽季場均22.8分，攻防兩端都已是球隊第一球星。老版本的無莫熊尚缺少一種穩定的陣地戰解法，那么現在的3J已經接近（只是接近）是這個答案。

如果莫蘭特與無莫熊的沖突只是風格之爭，尚可以去討論如何圍繞莫蘭特打造兼容性更佳的陣容。NBA從來都是個球星聯盟，大多數情況下，建隊的思路是找到你的核心，然后弄來、留住那些適合核心的人，讓不適合的其他人各奔東西。球星打法向球隊妥協一般不會是優先考慮的方案。東契奇被送走，福克斯去馬刺，這些當家球星的交易案例只是告訴你什么是“Where Amazing Happens”，不會徹底改變NBA建隊的基本原則。

但是，如果球星自身不太行了，或者球隊里有更行的人出現，那就是另一個故事。莫蘭特職業生涯沒有一個賽季能出戰70場球，傷病不斷。即使不談場外因素，光是莫蘭特的身體隱患就夠讓灰熊為難。與此同時，灰熊又證明了圍繞另外兩個球星，以及自身造血能力，就能打造出留在聯盟上層的核心團隊。兩相對比，你很難不去猜想莫蘭特與灰熊之間的未來。

莫蘭特能以一個輔助式的角色去幫助其他人嗎？

以發牌手的身份在弧頂作配，莫蘭特未必是最佳選擇，也很可能不是他情愿的比賽方式。

他在無球端更接近一個看客，沒有特殊的價值。

在防守端，他又是灰熊最大的弱點之一，會被直接攻擊，也會卡不住無球人。

以進攻為己任的球星，他們的價值可以籠統的總結為兩個方面：

第一個，自己得分也好，帶動球隊得分也罷，他應該是球隊開發進攻的脊梁，球隊進攻運轉越是離不開他，他的價值就越為凸顯。持球大核心或者“4保1”中的那個“1”都是典型；

第二個，在別人不得分的時候，他能站出來得分。若是球隊體系完整，開發手多，可以不強求核心從頭C到尾。但是在要勁兒的時候，球給你干，你得真好使。科比、杜蘭特這類硬解高手們大抵如此。

莫蘭特跟這支灰熊之間的最大矛盾，可能也就體現在以上兩個方面，莫蘭特的存在感都不如過去。有沒有莫蘭特，這支灰熊的得分能力都很強，這淡化了他作為第一起手式的不可替代性。而在別人無法解決問題時，莫蘭特能不能展現高人一等的硬解能力，這又有了疑問。一來他的狀態不在最佳，與腰王滯空絕殺的版本有所差別。二來，作為突破攻筐型后衛，他會受制于對手的收縮防線，而收縮防線本就極可能是隊友們打不開局面的原因之一，等于核心球員和拼圖們陷入了相同的困境。

對魔術的第四節，莫蘭特打入了幾記關鍵球，助力灰熊最終取勝。在沒有人站出來得分的時候，莫蘭特要像這樣站出來。如果他能重現展現高人一等的得分手段，之于灰熊，他依舊是特別的存在。這種邏輯跟灰熊過去缺少高效自主開發手，而莫蘭特能扛產量托底并不一樣，更像是在灰熊已經不錯的進攻基礎上拔高。對莫蘭特來說，這或許是更高級別的挑戰。

而現實卻是，更進一步之前，莫蘭特先得找回曾經的自己。否則，他確實可能是下一個被送走的年輕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