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槍》
《斷魂槍》發表于1935年,是現代文學史上最優秀的短篇小說之一,也是老舍文化小說的扛鼎之作。
《斷魂槍》其實全篇在一個“魂”字,魂就是“魂魄”,就是精髓,就是我們所說的靈魂,軀體和靈魂,軀體雖在,靈魂沒了,或者說軀體變了,靈魂還是那個魂,表象和本質。就小說而言,以“魂”為線索,圍繞沙子龍,講述了一條槍,一套槍法,一個鏢師的故事,展示了人之魂、槍之魂和文化之魂。
沙子龍是一個俠客,一個曾經縱橫武林的英雄,自創“五虎斷魂槍”,打遍西北無敵手。“神槍沙”這份資本,令他自豪。然而,在“火車、快槍,通商與恐怖”的時代,他卻英雄無用武之地。
在一個“祖先與祖先所信的神明全不靈”的時代,他的武藝又算什么呢?所以他只能矛盾的將鏢局改成了客棧,也不大談武藝了。雖然他表面上棄了武藝,但是夜晚還是悄悄練武,骨子里依然是過去的,他的思想觀念并沒有隨著時代的變化而變化。
他骨子里的精氣是不會隨著鏢局改成客棧就自然而然的改變的,他還會講究江湖義氣,還會在夜深人靜之際,熟練槍法。他依然生活在過去的生活里,所以他的“關門”實際上是把自己封閉在一個狹小的天地里,來逃避現實。以不傳斷魂槍絕技來與時代抗衡,他的“不傳”其實是,他與現實和時代抗爭的方法。
每到夜深人稀的時候,沙子龍閉門重新操練他的五虎斷魂槍,回想當年野店荒林的威風。他對過去有著無限的眷戀,對逝去的一切都感到哀傷惋惜,對當前的一切感到困惑絕望,但他又為能執著地不傳斷魂槍絕技,頑強地與時代抗衡而感到欣慰,顯示出他的保守,這“不傳”里鑄滿了深沉而凝重的歷史滄桑。
所以說,全篇就是這個事,以沙子龍這個個體來反映時代,描繪出當時社會劇變對人們產生的影響,揭露出當時國人的矛盾社會心理。既要與舊社會、舊制度隔離,又不離不開舊社會、舊制度。大革命沒有帶來人們想要的生活后,又開始懷念舊社會、舊制度的好,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路在何方?想要回到過去。
老舍《斷魂槍》那個時代,實際上是晚清的延續。雖然當年的大革命推翻了清王朝的統治,向著法治和自由社會邁進,但實際上呢,只是軀體改變了,表象似乎從“滿清黃旗”換成了“青天白日”,但是本質沒有絲毫的改變。“魂”還是那個魂,什么魂呢?專制的魂魄。為什么走不出專制的魂魄,因為總有人想當君主。
斷不了想當君主的“魂”,就走不出專制!
大革命之后,袁世凱稱帝、張勛復辟的鬧劇一幕幕的上演,探索的道路在曲折中前進,說白了,就是斷不了相當君主的“魂”。為什么斷不了?因為專制的命運實在太長了,早已形成了一種集體無意識,哪怕是什么推翻了一個專制社會,但是建立的還是一個新的專制社會。逃不出歷史的宿命,在歷史的牢籠里打轉。國民性已經形成,老百姓總是期待“圣君清官夢”,“寧為太平犬、莫為亂離人”。
縱觀歷史上每次時局動蕩,老百姓發現自己的日子還不如太平盛世的時候,至少那個時候還能吃一口飽飯,喝一口小酒,甚至跟女人好,“老婆孩子熱炕頭”。但是社會動蕩不安,軍閥混戰的時候呢?啥也不是,吃不飽、穿不暖,一個個只能打光棍,所以老百姓希望一個強勢人物出現蕩平各路群雄,結束這混戰的日子。
確定一個主子,厘清規則,如何納貢,如何朝拜,如何磕頭,如何稱臣就行了。只要能過上安穩的生活,就算犧牲自由算什么呢?管它專制不專制,只要能創造一個穩定的生活環境,能安穩過日子就行了,其它都不重要。于是專制就呼之欲出,君主也就隨之而來,一切顯得那么自然和順理成章,終歸是“魂”還在。
本文參考文獻:
老舍.《斷魂槍》
王耀臣、聶凌燕.《斷魂槍》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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