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外交青年智庫

Glory Diplomacy

讓中國外交青年智慧被全球看見

為中國青年智庫代言

01

今日語錄

（2025年2月21日）

丘吉爾說：“沒有最終的成功，也沒有致命的失敗，最可貴的是繼續前進的勇氣。”

——〔中〕羅翔《圓圈正義：作為自由前提的信念》

02

中國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建構：邏輯起點、核心概念與基本范疇

作者/周丕啟

山東大學政治學與公共管理學院教授

國際論壇

引言

國家安全學是具有中國特色的自主知識理論的學科。加強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主要包括兩個層面：第一個層面是學科體系建設，這是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的初步。國家安全學作為新興學科，首先要確定學科的屬性、定位和研究對象、研究范圍、研究方法以及下屬學科專業等，這些問題目前是國內學術界關注的重點。第二個層面是學科理論體系建設，這是學科的基礎和發展動力。推進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關鍵的是加強基礎理論研究，建構具有特色的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這兩個層面相互促進，學科體系建設為理論體系建設劃定了范圍，便于理論體系建設聚焦并突出重點；理論體系建設為學科體系建設提供了支撐和依托，使學科體系建設更加扎實。

恩格斯指出：“一門科學提出的每一種新見解，都包含著這門科學的術語的革命。”作為新興交叉學科，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現在面臨的主要問題是如何界定理論體系所涉及的概念。戴維·伊斯頓認為，理論研究“發展邏輯上相關的一系列概念，創構一個最高抽象層次上的總體概念框架，是至關重要的”。理論體系是諸多概念和范疇按照一定邏輯關系進行的推演，加強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建設就是要厘清相關概念和范疇的內涵及外延，并按照邏輯關系對之進行推導。本文的核心問題是如何建構中國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包括：建構中國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方法論是什么？涉及哪些概念和范疇？如何從邏輯上推導這些概念和范疇？國家安全學是交叉學科，解決這些問題，既需要吸收國家安全學所涉及的單一學科的概念和范疇，比如政治學、管理學、法學、軍事學等，又要超越這些學科理論知識，發展出跨學科的、能體現出國家安全學特色的概念體系和理論框架，使國家安全學與其他學科之間具有較為清晰的區分度。

一、既有研究評述

國內學術界關于國家安全理論體系的探討開始于 20 世紀 90 年代中期。22018 年教育部印發的《關于加強大中小學國家安全教育的實施意見》明確指出，要推動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設立國家安全學一級學科。自此后，學術界從學科層次探討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推動其不斷深化。目前，關于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建構的觀點基本上分為邏輯起點論和核心概念論兩大類。

（一）邏輯起點論

邏輯起點論的學者認為建構學科理論體系首先要確立邏輯起點，然后在邏輯起點基礎上經過邏輯推導演繹出系列概念，最終建立一個包含眾多概念的理論體系。邏輯起點論的學術貢獻主要有三個方面：其一，是提出理論的邏輯起點問題。學術界已經認識到邏輯起點對于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的重要性。劉躍進教授認為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邏輯起點是“國家安全”概念，也是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首先需要研究闡述的核心概念。李文良教授認為“國家安全問題”概念是國家安全學產生的內生邏輯，是國家安全理論的邏輯起點。其二，是重視邏輯推理。劉躍進教授從“國家安全”概念分析出“國家”和“安全”兩個概念，然后從“國家”概念演繹出國家安全起源、國家安全主體和國家安全要素等概念；從“安全”概念演繹出國家安全狀態、國家安全環境和國家安全保障等概念，這樣形成了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李文良教授以“國家安全問題”概念為基礎，按照問題—過程—結果邏輯思路構建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包括國家安全問題、國家安全認知、國家安全體系、國家安全能力、國家安全行為和國家安全極限等概念。其三，是將理論體系涵蓋的概念區分為核心概念和基本范疇。劉躍進教授認為國家安全學理論的核心概念是“國家安全”，其他的如國家安全起源、國家安全主體、國家安全要素、國家安全狀態、國家安全環境、國家安全保障等屬于基本范疇；李文良教授認為核心概念是“國家安全問題”，國家安全認知、國家安全體系、國家安全能力、國家安全行為屬于基本范疇。

邏輯起點論也存在多種不足。首先，就是其邏輯起點界定不合理。一個概念要成為理論體系的邏輯起點，需要滿足以下條件：（1）邏輯起點是理論體系最簡單、最直接存在的概念。黑格爾認為，邏輯起點是“無規定性的單純的直接性，而最初的開端不能是任何間接性的東西，也不能是得到了進一步規定的東西”“不可以任何東西為前提，……不以任何東西為中介，也沒有根據”。（2）邏輯起點是理論體系的細胞、元素。邏輯起點規定了理論體系的特性，其內涵是整個理論體系內涵的胚胎。列寧認為：“必須從最簡單的基本的東西（存在、無、變易）（不要其他東西）出發，引申出范疇……在這里，在這些基本的東西里，‘全部發展就在這個萌芽中’。”（3）邏輯起點是理論體系邏輯起點和終點的統一。黑格爾指出：“對于科學來說，重要的東西倒并不很在乎有一個純粹的直接物作開端，而在乎科學的整體本身是一個圓圈，在這個圓圈中，最初的也將是最后的東西，最后的也將是最初的東西。”（4）邏輯起點是理論體系演進的歷史起點和邏輯起點的統一。恩格斯指出：“歷史從哪里開始，思想進程也應當從哪里開始，而思想進程的進一步發展不過是歷史過程在抽象的、理論上前后一貫的形式上的反映。”

“國家安全”概念或“國家安全問題”概念作為邏輯起點顯然難以完全滿足上述條件：（1）兩者都不是直接的存在。“國家安全”概念或“國家安全問題”概念界定都需要借助其他概念來進行。例如，關于國家安全的界定，有學者認為國家安全與利益密不可分，安全的基本前提是利益的存在。這種觀點實際上認為國家安全是通過利益來界定，“國家安全”概念或“國家安全問題”概念成了“間接性的存在”。（2）兩者難以成為理論體系的細胞和元素。“國家安全”概念借助其他概念來界定，就不是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細胞和元素，反而所借助的概念應該是細胞和元素。“國家安全問題”包含更多的具體安全問題，涉及的領域廣泛，致使“國家安全問題”概念同樣不能成為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細胞”。（3）“國家安全問題”概念作為邏輯起點難以實現邏輯起點和終點的統一。馬克思認為：“循環的性質中包含著這樣的情況：每一點同時表現為起點和終點，并且只有在它表現為終點的時候，它才表現為起點。”起點和終點看起來同為一物，實質上有本質的區別。以“國家安全”概念為邏輯起點可以實現邏輯起點與終點的統一，但“國家安全問題”概念作為邏輯起點難以滿足這一要求，因為國家安全問題種類繁多，各種安全問題之間不存在邏輯鏈條關系，解決這個安全問題并不意味著是解決其他安全問題的邏輯環節，不存在邏輯起點和終點的統一。（4）兩者作為邏輯起點難以實現邏輯起點和歷史起點的統一。國家安全理論的產生源于國家的出現，需要考察的是國家出現后，“國家安全”概念或“國家安全問題”概念是否同時出現。一般認為，我們現在使用的“國家安全”概念最早出現于二戰期間。“國家安全問題”概念也不是隨著國家出現而產生。

其次，是其核心概念界定存在矛盾。邏輯起點是理論建構的基礎，界定核心概念的內涵與外延必須依據邏輯起點進行。邏輯起點的界定存在不足，核心概念的界定就會出現邏輯矛盾。例如，有學者將“國家安全”界定為一個國家處于沒有危險的客觀狀態，還有學者認為國家安全是“沒有危險”“不受內外威脅”。這種國家安全概念的界定其實是同義反復，沒有對概念的本質屬性或內涵進行實質性說明。另外，有持邏輯起點論的學者認為國家安全是國家在主權、領土、政治、軍事、外交、經濟、資源、文化、種族、國民等各個方面存在、權利和利益不受威脅和侵害，但又強調國民安全、經濟安全、政治安全、信息安全、科技安全等是國家安全的內容，而不是內涵和外延。其實兩者是一致的，都是邏輯起點的內涵在領土、政治、軍事、外交、經濟等領域的延伸，出現這種矛盾的根本原因是沒有找到國家安全概念界定的依據，即沒有將邏輯起點與核心概念區分開，導致國家安全概念內涵搖擺不定。

最后，是其范疇體系不完整。邏輯起點論的學者雖然提出了一系列概念，但因存在邏輯問題而削弱了理論體系的嚴謹性和完整性。有持邏輯起點論的學者構建了一個以“國家安全”為核心概念，包括影響國家安全因素、威脅國家安全因素和國家安全保障的“四面一體的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其存在的主要問題是列舉的國家安全內容不屬于同一層次的范疇，比如國民安全、國土安全、政治安全與主權安全本質上不同于軍事安全、文化安全、科技安全、生態安全和信息安全。居民、領土、政權和主權是國家四要素，軍事、文化、科技、生態和信息等是國家四要素具體體現的領域，這是兩類性質不同的安全。另外，提出的影響國家安全因素和威脅國家安全的因素實質上屬于同一范疇，只是程度和性質不一樣而已。最重要的是，既然強調要構建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卻沒有涉及國家安全的價值問題，比如安全與發展、正義等的關系。有學者將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分為問題范疇、運行范疇和結果范疇。運行范疇包括國家安全認知、國家安全體系、國家安全能力和國家安全行為等概念，但結果范疇只有國家安全極限單一概念，而且國家安全極限并不能代表結果范疇的全部，作為結果范疇既要包括達成既定目標，又要包括沒有達到目標而處于失敗的狀態。

（二）核心概念論

核心概念論的學者直接對國家安全學理論的核心概念進行界定，在此基礎上圍繞核心概念來確定其他概念或命題，以此來構建一個有限的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核心概念論的學術貢獻主要有：一是深化了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核心概念的內涵。王秉教授提出了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 11 個核心概念。他將“國家安全”界定為“國家安全風險度處于可接受區間的狀態”。孔峰等認為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重要概念是“國家安全”，同樣提出通過風險來界定國家安全，根據風險程度將國家安全劃定為安全區間、不確定區間和危險區間。二是突出了建構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邏輯思路的重要性。王秉教授以國家利益為基點，層層遞進依次界定重大國家利益、國家安全事件、威脅、國家安全風險、危險、國家安全、國家安全狀態等七個概念，后者都依據前者內涵而界定，并提出國家安全能力和國家安全體系依據國家安全和國家安全狀態進行界定，而脆弱性是對國家安全能力和國家安全體系的描述。張宇燕教授等按照基本假定—核心概念—主要命題的邏輯思路，以經濟學的“有限理性”結合“國際社會無政府”假設作為理論出發點，界定了積極安全、消極安全、安全困境等概念，在這些概念基礎上論證了一些理論命題。

核心概念論存在的不足主要在于兩個方面：一是核心概念泛化。王秉提出了 11 個核心概念。還有學者認為積極安全、消極安全、安全困境、系統安全投入、絕對安全、相對安全、有意安全、無意安全、均衡安全等是核心概念。一般來說，一個理論體系核心概念只能是少數幾個，如果核心概念過多，就淡化了核心概念的地位和作用。例如，戴維·伊斯頓建構的政治理論體系，只有一個核心概念即政治系統，政治系統的輸入和輸出等其他概念是一般概念，它們共同構成伊斯頓的政治理論概念體系。二是部分概念的適應性存在問題。例如“安全困境”“均衡安全”等只適應于國際安全領域，很難適應國內安全。如果要作為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核心概念，應適應于理論體系涉及的整個范圍，否則不應成為核心概念。

二、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框架

一個學科的理論體系包含眾多的概念和范疇。建構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不可能窮盡所有的概念和范疇，特別是像國家安全學這樣的交叉學科，重要的是確定關鍵概念和范疇。庫恩的范式理論和拉卡托斯的科學研究綱領理論為我們提供了思路。托馬斯·庫恩認為，在科學發展的模式中，范式是使一門學科成為科學的“必要條件”或“成熟標志”，任何學科只有具有共同的范式，才配成為科學，否則就不是科學，或是處于前科學時期。只有形成統一的范式，這門學科才進入科學時期，也稱為常規科學時期。庫恩認為，范式是學科基質，“用‘學科’一詞是因為它指稱一個專門學科的工作者所共有的財產；用‘基質’一詞是因為它由各種各樣的有序元素組成”。按照庫恩對范式的這個定義，學科都要有自己的基礎元素。拉卡托斯在批判吸收波普爾和庫恩科學哲學基礎上，提出了科學研究綱領。他在《科學研究綱領方法論》將一組理論或理論體系稱為一個研究綱領，由硬核、保護帶和啟示法構成，其中最重要的是理論體系的硬核。

建構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首要的是確立理論體系的“硬核”。“硬核”是理論體系內部一個或一組處于關鍵地位的概念和范疇，比如托勒密天文理論體系的地心說，牛頓經典物理理論體系的動力學定律和萬有引力定律。秦亞青教授認為，理論綱領的“硬核”包括形而下和形而上兩個層面，形而下層面與物質世界相關，形而上層面與精神世界相關。形而下層面感知問題、呈現問題，形而上層面思考問題、解讀問題。真正不同的社會理論需要在形而上層面、需要在“思”的層面有著實質性的差異。理論體系是眾多概念按照邏輯關系建立起來的結構，這是一種“思”。馬克思指出：“正如從簡單范疇的辯證運動中產生群一樣，從群的辯證運動中產生系列，從系列的辯證運動中又產生整個體系”。根據馬克思這一思想，我們可以看出理論體系形成的過程是：簡單范疇—范疇群—范疇系列—理論體系。在這樣一個理論體系中，有一個簡單范疇，它就是這個體系的邏輯起點。在這個邏輯起點基礎上推導出范疇群，這些范疇群按照一定邏輯關系排列，就是范疇系列，從而構成理論體系綱領的形而上層面。范疇群可以分為核心概念和基本范疇。從邏輯角度講，概念或范疇的內涵越簡單，外延越寬廣；內涵越豐富，外延越狹窄。邏輯起點內涵最簡單，外延最寬廣；核心概念的內涵比邏輯起點的豐富，外延相比較地縮窄；基本范疇的內涵比核心概念的更豐富，外延更加狹窄。邏輯起點、核心概念和基本范疇構成理論綱領的“硬核”，構成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框架。

（一）邏輯起點是理論體系“硬核”的基礎要素

首先，邏輯起點是建立理論邏輯關系的根基。建構理論體系需要按照邏輯關系合理地安排概念、范疇的順序，這樣就會遇到一個邏輯上最初點的問題，即需要尋求一個最基本的概念為起點，合乎邏輯地推導出其他概念和范疇。以這個最初的概念為基礎，其他所有的概念和范疇都要按照一定層次系統地組合成一個有機的整體；其次，邏輯起點制約著理論體系的推演和展開。邏輯起點是理論體系的雛形，規定著理論體系的基本內容、形成和演繹方向。如果邏輯起點的規定性不合理，整個理論體系大廈就會坍塌；再次，邏輯起點是理論體系相互區別的重要標志。任何一門學科的理論體系及其性質都起源于一定的邏輯起點，對邏輯起點的不同規定，決定了理論體系性質的差異。某一學科發展史上的不同派別或學說，一般也可以追溯到邏輯起點的差異上。

（二）核心概念是理論體系“硬核”的關鍵要素

首先，核心概念是邏輯起點內涵的展開。例如，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將“商品”作為邏輯起點。通過對“商品”內含的矛盾關系進行分析，把生產過程、流通過程和剩余價值相互結合起來，呈現出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全貌，深刻揭示了資本主義社會的本質。列寧指出：“馬克思在《資本論》中首先分析資產階級社會（商品社會）里最簡單、最普遍、最基本、最常見、最平凡、碰到過億萬次的關系：商品交換。這一分析從這個最簡單的現象中（從資產階級社會的這個‘細胞’中）揭示出現代社會的一切矛盾（或一切矛盾的萌芽）。”《資本論》的核心概念是剩余價值，包含了邏輯起點“商品”所隱含的矛盾。“商品”內在的矛盾是使用價值與價值之間矛盾，剩余價值隱含的矛盾是具體勞動和抽象勞動、私人勞動和社會勞動、必要勞動時間和剩余勞動時間等，這些矛盾本質上是“商品”使用價值和價值之間矛盾的展開；其次，核心概念是理論體系包含矛盾關系的集中體現。核心概念在理論體系中居于主導地位，其他概念、范疇都需要圍繞核心概念內涵來界定和推演，所規定的內涵應該是核心概念內涵按照一定邏輯關系的延伸。例如，英國學派的國際關系理論體系的核心概念是“國際社會”，其他的概念如主權、均勢、國際法、秩序、人權、國際體系、世界社會等都是圍繞國際社會的內涵來闡釋，這些概念的內涵必須是國際社會內涵的延伸。

（三）基本范疇是理論體系“硬核”的重要要素

列寧指出：“邏輯的范疇是‘外部存在和活動的’‘無數’‘細節’的簡化（在另一處用的是‘概括’）。”范疇是概念群，是對現實的高度概括。理論體系除了核心概念外還有一般概念，屬于基本范疇，清晰劃定理論體系的邊界。基本范疇對于理論體系具有以下作用：首先，基本范疇涵蓋一定數量的概念，這些概念對核心概念具有輔助作用。比如在托勒密天文學理論體系中，核心概念是“地球中心”。圍繞這個核心概念形成了一系列輔助性的概念包括本輪、均輪、恒星天等，這些概念論證和捍衛了“地球中心”的正確性；其次，基本范疇所涵蓋的概念具有層次性。基本范疇涵蓋的概念不是雜亂無章地堆積在一起，而是圍繞核心概念形成具有次序的系統結構。一般說來，地位高的基本范疇對核心概念影響較強，地位低的對核心概念影響較弱；再次，基本范疇所涵蓋的概念對經驗世界的復雜多變具有敏感性。從邏輯起點、核心概念到基本范疇是一個不斷接近經驗世界的鏈條，即從抽象到具體的過程。從核心概念、地位高的范疇到地位低的范疇也是一個不斷接近經驗世界的鏈條。對經驗世界最敏感的是地位低的基本范疇，最不敏感的是邏輯起點。

三、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邏輯起點

邏輯起點是國家安全理論體系的起始概念，是整個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得以建立、展開和豐富的最初規定。本文以“國家生存”概念作為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邏輯起點。首先，“國家生存”是最簡單的“物的存在”。馬克思在論述商品是《資本論》的邏輯起點時指出：“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占統治地位的社會的財富，表現為‘龐大的商品堆積’，單個的商品表現為這種財富的元素形式。因此，我們的研究就從分析商品開始。”在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中，國家生存是最簡單的、不需再界定、不可分割的存在。“生存”是“安全”的最低線，如果將“生存”進行分割，就超出“安全”范疇了。國家是階級性和公共性的統一，如果將國家生存分為階級、民族、集團和政黨的生存，就失去了國家意義上的生存，而且對國家的分割也不是國家安全學的任務，是政治學的任務。其次，“國家生存”是國家安全理論的細胞和元素。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涉及的所有概念的內涵和外延都是“國家生存”概念的延伸。國家生存劃定了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邊界，從而將國家安全學理論與其他學科理論體系區別開。再次，“國家生存”是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起點和終點的統一。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從研究和探討國家生存入手，服務的目的是實現國家生存，作為終點的國家生存是起點的目的，作為起點的國家生存在終點實現，形成一個完全閉合的理論體系。當然，從起點的國家生存到終點的國家生存不是簡單的回歸，而是否定之否定、波浪式前進的過程。另外，今天的“國家生存”與歷史上的“國家生存”有了較大差別，“國家生存”涉及的時空領域、內涵和外延都發生了變化，這也是一種否定之否定。最后，“國家生存”是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歷史起點和邏輯起點的統一。恩格斯指出，國家是社會在一定發展階段上的產物，國家的作用在于緩和沖突，把沖突保持在“秩序”范圍內。國家的本質是公共權力，由于階級斗爭和侵略競爭，國家公共權力不斷強化。隨著國家的出現，維護國家公共權力的觀念隨之產生。國家的最初形式是城邦，《荷馬史詩》指出城邦是防御外敵入侵的所在，城邦公民的首要義務是維持城邦的自存。也就是說，隨著城邦的誕生，維護城邦生存的觀點也出現。“國家生存”實現了歷史起點和邏輯起點的統一。

四、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核心概念

在明確國家安全理論體系的邏輯起點基礎上，邏輯推演的關鍵是界定核心概念。一個理論體系的核心概念不能太多，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核心概念無疑是“國家安全”，問題的關鍵是厘清其內涵和外延。“一般理論在多大程度上可以解釋它所適用的經驗系統行為，完全要看組成這種理論的概念和概括中有多大程度的邏輯連貫性。”界定理論體系的概念，需要以邏輯起點為依據展開，目前“國家安全”概念存在爭議的根本原因是沒有以邏輯起點來界定其內涵和外延，雖然邏輯起點論的學者提出了邏輯起點問題，但將邏輯起點與核心概念混淆在一起，國家安全概念的界定也就失去了根基。根據國家安全的內涵必須與邏輯起點相一致的原則，借鑒核心概念論的觀點，本文對“國家安全”做出如下界定：國家安全是關于國家生存的狀態。根據風險程度，將國家生存狀態分為高、中、低三種程度。程度高的國家生存狀態，是指國家生存沒有風險，這是一種絕對安全或理想型的國家安全；程度中等的國家生存狀態，是指國家生存雖然有風險，但這種風險受到控制，這是一種相對的國家安全；程度低的國家生存狀態，是指國家生存面臨極高的風險。

從外延角度，國家生存包括四個層次，基本涵蓋了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涉及的范圍：一是國家內部層次。恩格斯認為，國家是一種與人民大眾分離的公共權力，統治階級借助這種公共權力鎮壓和剝削被壓迫階級。從國家內部層次角度看，國家生存是指公共權力運行狀態，以及掌握公共權力的階級、集團的地位狀態。二是國家間層次。國家間關系是影響國家生存的主要因素之一。恩格斯曾經指出過，國家作為一種公共權力，不斷增強的原因是侵略和競爭。從國家間層次看，國家生存的風險來源于其他國家的威脅和不利影響。三是國際體系層次。國際體系對國家生存有制約，被認為在所有國家的思考、決策和行動中都發揮了重要作用。國家在國際體系中權力排列秩序不同，影響國家生存狀態。例如，霸權國家比實力弱小國家的生存程度高。四是跨國市民社會層次。隨著科技進步和國家之間聯系日益密切，全球市民社會逐步形成，對國家生存狀態造成了影響。詹姆斯·羅西瑙提出“權威空間”概念，他強調權威空間與國家領土疆界并不必然一致，主權國家和政府屬于權威空間，大量非政府的超國家組織和次國家組織也在權威空間之內。他認為，一個新的跨國家“市民社會”正呈現出生機，旨在推動和平、人權、環境和社會改革的社會運動正在全球范圍內發生，對作為公共權力的國家和政府的生存狀態造成影響。

五、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基本范疇

依據邏輯起點對核心概念進行界定后，需要圍繞核心概念來確定基本范疇。確立國家安全理論體系的基本范疇面臨的一個首要問題，就是范疇分類問題。確立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基本范疇分類有兩種思路：第一種思路是起因—核心—過程—結果。這種思路從國家安全問題的發生和發展機理的角度，對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基本范疇進行劃分，包括起因范疇、核心范疇、中介范疇、結果范疇。例如，李文良教授以國家安全問題為起因范疇，以“國家安全問題”為核心概念，將包括國家安全認知、國家安全體系、國家安全能力和國家安全行為等作為過程范疇，將“國家安全極限”作為結果范疇。第二種思路是起點—核心—主體—客體—過程。這種思路認為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是一個從簡單到復雜、從抽象到具體的起點范疇、核心范疇、主體范疇、客體范疇和過程范疇構成的邏輯結構。目前國內學術界還沒有按照這種思路來確立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基本范疇。這種思路最初來源于亞里士多德。亞里士多德最早在哲學領域運用“范疇”一詞，他認為范疇是對“存在”的反映，依據“存在”的種類來劃分范疇的種類，他從客體和經驗的角度將范疇分為實體、數量、性質、關系等十類。在亞里士多德范疇分類的基礎上，康德從先驗和主體角度將范疇分為量、質、關系和樣式四大類十二種。亞里士多德和康德的范疇分類含有本體論、觀念論、實踐論，康德的范疇分類還隱含價值論。列寧指出：“概念的關系（= 轉化 = 矛盾）= 邏輯的主要內容，并且這些概念（及其關系、轉化、矛盾）是作為客觀世界的反映而被表現出來。”按照列寧的思想，如果將國家生存看成是一種客觀存在，對這樣一種客觀存在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來認識：這種客觀存在的本原是什么，這是本體論范疇的問題；在這樣一種客觀存在中自然因素、社會因素、人為因素各自的特性和相互關系如何，這是主體論范疇和客體論范疇；這種客觀存在有主觀因素在發揮作用，這是觀念論范疇；這種客觀存在是如何運行的，這是實踐論范疇；這種客觀存在在人類社會中有什么樣的價值，這是價值論范疇。在完成這些認識基礎上我們可以概括出概念群即范疇種類。由此，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基本范疇圍繞“國家生存”這個核心概念可以分為本體論范疇、主體論范疇、客體論范疇、觀念論范疇、實踐論范疇和價值論范疇。

（一）本體論范疇

本體論范疇是關于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本質的問題。本體論是一個古老的哲學范疇，探討的是世界本原，回答的是世界的“是”和“存在”的問題。國內學術界對國家安全學具有本體論意義的討論只是初步的，沒有形成本體論探討的理論自覺，從而使得國家安全學學科建構處在一種理論缺乏與“哲學貧困”的境地。明確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本體論范疇具有重要的學科價值：首先，是確定國家安全學的研究對象。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本體與研究對象相互影響和促進，本體不確定，研究對象就難以深化和聚焦。其次，是有助于規范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研究方法、研究定位和方向。彼得·霍爾強調，研究方法必須適應本體，否則，學科定位和方向就會迷失。

其他相關學科對各自學科本體論探討較多，對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本體論探討具有借鑒意義。關于理論體系或學科的本體論大致有三種觀點：第一種觀點是研究對象說。該觀點認為學科本體就是學科的研究對象。如管理學學科有學者持有這種觀點 :“管理學的本體論就是要回答管理學‘是’的一系列問題，即學科的研究對象問題。”第二種是研究內容說。該觀點認為學科本體是學科的研究內容。第三種是預設前提說。林毅夫教授認為，“理性”是經濟學的本體，任何經濟學的理論都是建立在這個本體論的基礎上。“研究內容說”顯然不合理，因為本體的東西比具體內容的層次更高，是在研究內容之上的；“預設前提說”也有不合理的一面，因為“預設前提說”本質上是關于邏輯假定的問題，而本體論內涵并不是邏輯假定。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是關于國家生存的學說，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本體論范疇是關于研究對象的問題，包括兩層含義：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研究對象是國家生存問題，更深一層次則是國家生存的本質是什么的問題。本體論范疇的概念主要包括國家安全現象、國家安全狀態、國家安全全局、國家安全本質等。

（二）主體論范疇

主體論范疇是關于應對國家生存風險的機構、制度和群體的問題。主體論范疇的內涵主要有：一是國家安全主體的類型。例如，可以將國家安全主體分為本國的和國際的諸如盟友等，也可以分為政府的和民間的。從國內角度看，國家是一種共同體，國家生存就是共同體的生存。國內各類機構、制度和群體應對國家生存風險實質上是為共同體提供公共服務。在這個過程中，不同類型的國家安全主體的需求、作用是不同的。二是國家安全主體的特征。例如，國家安全主體具有組織化特點，因為現代國家是壟斷暴力的官僚系統，是一套行政、政策和軍事組織，對社會具有強大的控制能力。無論是國家機構還是社會群體，在應對國家生存風險過程中都被納入組織系統中。三是國家安全主體的行為模式。例如，國家安全主體行為包括對威脅判斷和風險評估、戰略規劃和政策制定、力量布局和運用、效果評估和反饋等。主體論范疇包含的概念主要有國家安全利益、國家安全目標、國家安全戰略、國家安全布局、國家安全管理等。

（三）客體論范疇

客體論范疇是關于引發國家生存風險的自然和社會因素的問題，客體是國家安全主體作用的對象。客體論范疇的內涵主要有：一是國家安全客體的類型。例如，可以將國家安全客體分為自然的和社會的，也可以分為物質型的和精神型的，或者分為傳統型的和非傳統型的等。二是國家安全客體作用領域。例如政治領域、國土領域、軍事領域、社會領域、生物領域、信息領域、數據領域、科技領域等，這些領域只有影響到主體的國家生存，才成為主體的國家安全問題。三是國家安全客體的行為模式。例如，國家安全客體的意圖、能力、途徑和影響程度等。客體論范疇包括的概念主要有國家安全領域、國家安全威脅或危險、國家安全危機、國家安全風險、安全困境、威脅意圖、威脅能力等。

（四）觀念論范疇

觀念論范疇是關于國家安全思想和規范的問題，包括國家安全思想和規范的本質、結構及其作用等。觀念論范疇的內涵主要有：一是國家安全思想和規范的類型。例如，有學者提出現實主義國家安全觀、自由主義國家安全觀和建構主義國家安全觀，也有學者提出霍布斯文化的安全觀、洛克文化的安全觀和康德文化的安全觀，還有學者提出主流國家安全認知和全民國家安全認知。二是國家安全思想和規范的內容，包括對國際社會所處的時代、國家之間關系、國家與社會關系、維護國家生存的途徑和手段的看法等；三是國家安全思想和規范變化因素和作用等。例如，有學者認為引起安全觀變化的因素包括戰略文化、威脅平衡、意識系統和國際結構。其中戰略文化是最基本的因素，構成了一個國家安全觀的底色，限制了安全觀變化的幅度。有學者認為安全觀影響國家安全政策的方式主要有路線圖、粘合劑和制度化等三種方式。觀念論范疇包括的概念主要有國家安全觀、國家安全思想、國家安全文化、國家安全意識等。

（五）實踐論范疇

實踐論范疇是關于國家安全主體與國家安全客體在現實中發生相互作用的過程。實踐論范疇的內涵主要有兩方面：一是國家安全實踐的形態。例如，從相互作用的特征角度，國家安全實踐可以分為國家競爭、沖突與戰爭，以及國家安全合作、國家安全治理等。從應對威脅程度角度，國家安全實踐可以分為預防危機、控制風險、消除威脅等。二是國家安全實踐的環節。國家安全實踐是國家安全主體有意識地對客體施加影響的過程，也是國家安全客體反作用主體的過程，更是國家安全主客體具體博弈的過程，整個過程充滿國家安全主客體思想之間的博弈，主客體戰略、方案和政策之間的較量、主客體力量和能力之間的對抗等。實踐論范疇包括的概念主要有競爭、沖突與戰爭、國家安全合作、國家安全治理等。

（六）價值論范疇

價值論范疇反映國家生存在國家發展和人類社會進步中的意義。價值論范疇的內涵主要有：一是主體的價值。價值產生于需要，衡量國家安全的價值尺度和標準是安全主體的需求。馬克思指出：“‘價值’這個普遍的概念是從人們對待滿足他們需要的外界物的關系中產生的。”國家安全主體多元化，需求呈現多元化。不同國家安全主體對生存的需求是否相同，影響對安全的追求和評價。例如，作為掌握公共權力的統治階級會高度重視國家安全，因為關系到其統治地位，而被統治階級就不一定重視，甚至成為國家安全的威脅。二是社會的價值。任何社會包括國內社會和國際社會都有一套價值觀體系，包括富強、民主、公平、正義、自由等。價值論范疇需要研究國家安全與其他價值之間的關系。比如國家安全與個人自由之間就存在某種張力，在一定條件下，維護國家安全需要限制甚至犧牲個人自由。另外，國家安全與人的安全之間也存在一定矛盾，如何協調兩者之間的關系也是國家安全理論價值論范疇關注的重要問題。價值論范疇包括的概念主要有安全價值、安全效用、安全評價等。

結語

學科理論體系成熟的標志是擁有自身的范式或研究綱領。國家安全學是新興交叉學科，學科的理論體系建設處于探索階段。邏輯起點、核心概念和基本范疇構成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范式或研究綱領的“硬核”，是構建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關鍵。邏輯起點是理論體系的基石，只有明確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邏輯起點，才能將國家安全學與其他學科區別開。核心概念是理論體系的支柱，核心概念界定的依據是邏輯起點。基本范疇是核心概念之外的概念群，包括本體論范疇、主體論范疇、客體論范疇、觀念論范疇、實踐論范疇和價值論范疇。這些范疇所包含的概念群是核心概念內涵的延伸。邏輯起點、核心概念和基本范疇的內涵是一致的，是從簡單到復雜的邏輯鏈條，也是從抽象到具體的過程。

英國哲學家約翰·洛克指出：“對世界上已經通用的一些字眼和名詞加以挑剔，可能會被指責為一種不恰當的非難，但是當舊名詞容易使人陷入誤區時，提出一些新名詞也許不會被認為是不妥當的。”由于國家安全學是新興學科，理論體系沒有完全建立，許多重要概念存在爭議。本文對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的邏輯起點、核心概念以及基本范疇進行重新闡釋，目的在于推動國家安全學理論體系完善和邏輯自洽，以期國家安全學學科建設更加扎實，更具鮮明特色。

03

廣而告之

04

東盟觀察

駐越南大使何煒會見越奠邊省委書記陳國強

2025年1月16日，駐越南大使何煒會見越共中央委員、奠邊省委書記陳國強及奠邊省人委會主席黎成都。何煒表示，中越已宣布啟動人文交流年，希望奠邊省依托沿邊優勢，拓展同中國省市交流合作，為中越命運共同體建設貢獻力量。陳國強表示，越南黨和政府銘記中國長期以來的支持和幫助，地方省市將同中方開展高質量交流合作，推動兩國命運共同體建設。雙方就深化合作、傳承友好達成共識。

05

《圓圈正義》

作者：〔中國〕羅翔

譯者：/

出版社：中國法制出版社

06

蓋觀定論

07

（2025年2月21日）

大外交青年智庫（簡稱“大外交智庫”）（Glory Diplomacy Youth Think-tank，Glory Diplomacy或GDYT）是一家創辦于2017年的以外交安全為主的綜合性戰略研究機構、社會/青年智庫，總部在中國深圳，是深圳首家非官方外交安全智庫、中國首家青年智庫，創始人是王蓋蓋。GDYT一直堅持“只有修煉好內功，才能放心去實戰”的發展理念，從2017年創始初期穩扎穩打，于2018年成立青年原創評論組（于2022年改組為《智本青析》編輯部）并創辦《智本青析》電子刊至今；2019年在海南開設分支機構即海南大外交學會，同年成立青年發展研究中心，該中心在2019年創辦“大外交青年發展與實踐啟航項目”研修班至今，在2021年創辦“世界青年菁英坊《早點知道》講座項目”至今；2020年成立應試就業研究中心并創辦《真題解析》付費專欄；同年7月，成立外交外事涉外安全決策咨詢公司，集中研究國家安全與國際安全、海外利益分析與保護、青年外交與青年發展、區域國別與國際組織、跨國公司與全球治理等事務；2021年成立外文編譯評議組并創辦《大譯編參》電子刊至今（該編輯部于2022年創辦《每日信報》微電子日刊），同年成立區域國別研究中心（該中心于2022年創辦《新國別簡報》欄目）；2022年成立世界外交數據中心、全球治理研究中心（該中心于2022年創辦《鴻士論天下》欄目）、國家安全研究中心、黨的理論創新研究中心，并合并所有專訪項目（青坊談、最有影響力人物訪談、21世紀中國外交天團、學人專訪等）整合為《與名人對話》欄目，組建“青年智庫特種部隊”全職高精尖部門和全球范圍內的“大中華菁英圈”，開啟“Smallibrary·小書屋”全球青年閱讀挑戰計劃（該計劃于2022年創辦《智庫書屋》欄目），運營新知太學（網絡）書院（該書院于2022年創辦《線上共讀》欄目）；2023年，成立全球創業研究中心、全球灣區研究中心、跨國公司研究中心、海外利益研究中心、數字經濟研究中心、海洋治理研究中心、基式外交研究中心，在香港開設分支機構“香港大外交學會（GDYT HK）”，創辦“華灣國際創業發展新菁英匯”國際人才交流平臺等。GDYT從2021年以來，多次舉辦全國（含全球）青年國際問題學術研討、政策分析與思想交流等活動，如“國際問題研究型青年智庫發展模式探索論壇”、“新型國際問題青年智庫建設與發展論壇”、“國際關系青年辯論賽”、“國際關系青年辯論賽最佳辯手論壇”、“世界青年菁英坊《早點知道》系列講座”、“國際問題/區域國別學術研討會（GDYT·ISAS）”系列活動、“《與名人對話》系列采訪活動”、“《鴻士論天下》系列講座活動”、“新時代中國國際戰略高端論壇與菁英論壇”、“華灣國際創業發展新菁英匯”系列活動、“GDYT與國際知名學者對話”等等。自創辦以來，GDYT一直致力于“讓壹億中國大外交青年智慧與方案被全球看見”，聚集全球各地有志青年為實現個人、企業、社會、國家和世界和平發展而奮斗，至2021年底，已發展成集專家顧問、研究員（含高級）、特約研究員（含高級）、助理研究員、編譯評議員、時政評論員、實習生、志愿者等全方位國際人才體系（200人）的樣本標桿青年智庫，聚焦中國與全球大外交領域青年的原創方案、發展計劃和外交延伸等助力與服務，在“對照全球外交發展、對接世界高端智庫、對比新型平臺建設”的三原則指導下，為中國的外交與安全發展貢獻青年力量和方案，為政府、企業、智庫、高校、非政府組織以及個人都有提供過咨詢服務，被海內外青年譽為現代智囊的“青年精英大腦集散地”，是全球新型外交青年智庫的開創者和代言人！

大外交青年智庫

Glory Diplomacy

讓中國外交青年智慧被全球看見

為中國青年智庫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