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2月4日農歷臘月二十八,時任武川縣公安局局長孫有光在當地老鄉的帶路下,一口氣擒獲了包括匪首張廷芝在內的五名土匪。
至此,為禍西北西北數年的悍匪張廷芝正式走向了人生末途。
當然,在面對死路時,沒有人不想求生,張廷芝也不例外。
一路上,張廷芝就和孫有光不斷地聊,提出想見時任東北局第一書記、東北軍區司令員兼政委高崗。
“20年前在陜北,我是團長,劉志丹是副團長,高崗是教導隊副隊長,他們參加共產黨,我辦民團。”
眼看孫有光面色不變,張廷芝心知不妙。
當年西北剿匪,比張廷芝有影響力的大有人在,可張廷芝不一樣的地方在于,他是中央關注的巨匪,是經毛主席親自點名,屬于枯惡不悛的那種。
可實際上就是,張廷芝有過數次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但他每次都在人生道路的岔口選錯方向。
一
能讓毛主席也關注的巨匪,其實不是很多。
這些巨匪的歷史形程非常復雜,這也就注定了在處理他們時要采取適當的政策。
大部分毛主席親自批示過的巨匪,都是要保的,這也基于他們過去的歷史貢獻以及他們的民族身份,適當進行網開一面。比如“湘西王”陳渠珍等等。
比較少見的是另外一類巨匪,是毛主席點名要嚴厲制裁的,比較出名的如井岡山的蕭家壁,是毛主席下令一定要活捉;還有大名鼎鼎的“雙槍老太婆”趙洪文國,哪怕是周總理為之說情,但毛主席也沒同意。
張廷芝就是此類少見的巨匪之一。
按張廷芝所稱,他20年前在陜北參加過紅軍,也不是胡說八道,可正因為他參加過紅軍,其行為才更加可惡。
1908年,張廷芝出生于陜西靖邊縣金佛坪村一個豪強世家,根據資料記載,張廷芝所在的家族祖上出過八個文武舉人,雖然沒有出過中進士的人才,但在地方卻是屬于絕對的高門大戶。
至民國初年時,張家影響力已經遍布周邊400多個村,占地1500余畝,幾乎當地的農民都是張家的佃戶。也因為軍閥混戰的關系,張家為了自保,在自家的勢力范圍修建了土圍子,還拉起了一支武裝力量。
這支武裝力量主要起兩個作用,一個是預防土匪,另外一個就是威懾鄉野。
張廷芝接過了家族遺留下來的龐然大物,并沒有想著造福鄉里,而是為禍一方,成了當地一害。
1930年春,馮玉祥抽調在甘肅、寧夏的西北軍參戰,委任蘇雨生為寧夏騎兵第四師師長,留守寧夏平羅。蘇雨生趁機擴軍,收編了張廷芝匪部,任命張廷芝為16團團長。
劉志丹、謝子長在渭華起義(1928年)失敗后也在黨的指示下從事兵運工作,并借機打入蘇雨生部,在其名義下掛名建軍,劉志丹當時不僅與蘇雨生部15團團長王子元,其還被安排出任16團副團長。隨后還把高崗也安排進16團任教導隊副隊長。劉志丹雖然在做張廷芝匪部工作,但并沒有成功。
后來西北軍將領宋哲元任命譚世麟為甘肅暫編第六旅旅長后,開始大肆收編當地土匪以及地方武裝,張廷芝脫離蘇雨生部不久也投靠了譚世麟。
劉志丹利用譚世麟大肆收編地方武裝的機會,也帶著部分兵力接受了其改編,伺機從事兵運,這支部隊在三道川與張廷芝等數股土匪合編為隴東民團軍清鄉司令部直屬第三團,謝子長任團長。
不過很遺憾的是,這次掛名建軍的行動被張廷芝破壞了。劉志丹受邀去慶陽幫助譚世麟建軍期間,張廷芝吞并了受中共領導的陜軍楊庚午部周維奇營,該團被打散。
三道川事變后,張廷芝雖然名義上仍然屬于譚世麟,但實際上已經成了割據一方的軍閥。
譚世麟對此事一無所知,事后還氣得大罵張廷芝是“反復無常的小人”。
“反復無常”也成了張廷芝一生的真實寫照。
劉志丹、謝子長在陜北創建西北革命根據地后,張廷芝始終是根據地的心腹大患。
二
1935年10月,中央紅軍抵達陜北后,與臨近張廷芝匪部數次交手。
事實上,如果論實力,張廷芝匪部并不是我軍對手,但我軍當時面臨的主要對手是國民黨軍,因此被張廷芝數次鉆空子偷襲。
左權曾率領軍委警衛連以及工兵連進軍張廷芝土圍子,盡管此戰順利得勝,但因為張廷芝不在土圍子,從而躲過了一劫。
1935年年底,為了加強對東靖邊、定邊和西靖邊的領導,中共成立三邊特委,調謝唯俊出任三邊特委書記,并成立剿匪指揮部。
可沒想到的是,張廷芝策反了我軍游擊隊連長宗文耀,致使該匪臨陣叛變。
1935年11月28日,叛匪進攻三邊特委以及指揮部所在地沙洼溝,殺害了三邊特委書記謝維俊和西靖邊縣政府主席殷云山等10人,搶走了縣政府全部物資,史稱三邊事變。
謝唯俊1926年入黨,是贛南根據地創始人,紅軍著名將領,而且還很善于理解毛主席的戰略思想,他的犧牲令毛主席頗感意外和痛心。
很遺憾,叛亂后來雖然平息,但張廷芝再一次逃脫。
抗戰全面爆發后,張廷芝恬不知恥,又投靠了在包頭的日本人。1943年時還涉嫌殺害了我黨從蘇聯歸國的五名干部。抗戰勝利后,張廷芝匪部被國民黨當局收編。
張廷芝知道自己手上血債累累,所以也根本就不打算悔改。
隴東戰役期間,張廷芝世代所居的土圍子被我軍攻破后,其投靠了在榆林的國民黨軍22軍。
1949年6月1日,時任國民黨軍22軍軍長地左世允率部起義,張廷芝再度逃離,所部又被駐扎綏遠的國民黨軍111軍接納,得知綏遠部隊也將起義,便又出逃,后來又溜回來混進了綏遠第36軍。
1949年9月19日,綏遠起義后,張廷芝匪部被縮編為一個騎兵連。但他當時聽說自己即將被送到北平受訓時,出于擔心自己遭到清算,又決定反叛。
1949年11月,張廷芝匪部被我軍包圍,不得已之下放下武器投誠。
事實上,張廷芝投誠并無誠意,這是他一貫用的伎倆,在過去歷史上就有教訓,早在抗戰全面爆發前,張廷芝就率部進攻我隴東蘇區,但被我軍包圍后假意投誠,利用間隙突圍。
1949年12月,西北軍區上報階段剿匪總結,毛主席在批閱時看見了張廷芝的名字,立即批復:
“此人歷史上血債較多,且反復無常,斷不能留,請立即處置!”
可惜,毛主席的批復遲了一步。
張廷芝被安排進解放軍軍官訓練班學習期間并不老實,而是私底下裹挾其余投降的土匪,不少土匪因手上有血債,出于畏懼竟然也贊同張廷芝的說辭。
1949年12月11日,張廷芝裹挾一部分土匪從訓練班逃出至烏審旗王府,并再度叛亂。
當時,西北地區匪患猖獗,給了張廷芝發展的機會,張廷芝收編匪眾聲勢浩大,引起國民黨特務的注意,不久之后任命下來,張廷芝出任“反共救國軍1016部隊司令”。
三
從1949年至1950年初,緊鄰陜甘寧邊區的伊克昭盟匪患猖獗,特別是在伊盟最南端的烏審旗,其首領是蒙古族匪首奇正山,此人原來是烏審旗的王爺。
奇正山不僅控制了當地蒙古族武裝以及民眾,還有類似張廷芝這樣的漢人土匪武裝,形成了一股不弱的力量。
當時,綏遠軍政委員會同意派兵圍剿,但因為當地復雜的民情也是幾番猶豫,還是時任內蒙古軍區司令員兼政委的烏蘭夫提議,調隸屬內蒙古軍區的騎5師進入匪區平叛,并調伊盟盟委書記高增培兼任騎5師政委。
1950年2月13日,騎5師開進伊盟達拉特旗,留第15團于黃河沿岸防匪北竄。
盡管在開戰前已經有詳細周密的計劃,但整個進剿過程并不順利,因為匪眾都是騎兵,面對我大軍優勢,并不固守一隅,而是四處出擊,加之匪眾本就是當地人,熟悉當地的情況。給我軍帶來很大的困難。
伊盟世代所居的都是蒙古貴族,匪眾四散逃開后,四處散布流言,稱我軍進去是剿滅他們的,給當地民情帶來了極壞的影響。
圖|烏蘭夫
更為關鍵的是,諸如張廷芝這樣狡猾多端的土匪,開始化妝成解放軍,故意劫掠當地的牧民,給解放軍的名聲造成了很壞的影響。
考慮到這種影響,我軍后來改變了純軍事剿匪的策略,而是采取了適當的民族政策,來爭取當地人的支持,還教當地人如何辨別解放軍和土匪。
事實上,這一舉動收獲了奇效。
當地愿意當土匪的畢竟是少數,特別是世居的蒙古貴族,只要讓他們明白,我軍進入之后,目的只是為了剿匪,他們不但不會反對,還會支持。
就連當地的蒙古族百姓也說:
“共產黨的民族政策好,把我們當兄弟,我們要跟共產黨走,不要聽別人瞎說。”
這么一來,也就孤立了當地的土匪。
隨后我大軍進駐剿匪異常順利,不光是在戰事上順利,還得到了當地民眾的支持。
在我大軍圍追堵截上,奇正山匪眾被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之后紛紛被捕,張廷芝負傷后逃脫,躲藏在老百姓家里,殊不知他的行跡早已被通報給了解放軍。
1951年夏,奇正山等31名蒙漢匪首先后經公審后槍決,張廷芝不同,因為他是中央點名的血債累累的巨匪,他被押解到綏遠省會歸綏。
1953年3月,張廷芝經法院審判后被判處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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