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1968年秋天到敦化縣黃泥河公社石咀子大隊插隊落戶的延吉知青,在石咀子大隊插隊落戶生活了五年多,于1974年冬季招工回城,到延吉市拖拉機配件廠當了一名學徒工,出徒后到車間當了一名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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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我們單位可是人人都羨慕的國營企業,憑借這一優勢,我找了一位漂亮的對象,組建了一個幸福的家庭,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到了八十年代后期,我就從小組長升任了大班長,也漲了工資,我對工作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我的目標是五至十年內能當上車間副主任。
當年的拖配廠,后來改為插秧機廠
九十年代后期,企業改制裁員,我的奮斗目標沒能實現,反倒被裁員下崗,我和我愛人都成了下崗工人,面臨著再就業的痛苦抉擇。再就業說起來容易,選擇起來可真糾結,做生意做買賣我不是那塊料,除了在單位學會的水電焊手藝和車工技術,我的特長就是種地當農民,五年多的知青生涯,我在農村學會了干各種農活,耕地耙地趕牛車,我樣樣精通。
就在我拿不定主意該選擇什么就業門路時,我的好同學陳偉找上門來為我出謀劃策,他早一年前在農機廠下崗,下崗后考了駕照,買了一輛拉達汽車跑客運(出租車),收益還不錯,他勸我趕緊考駕照,自己買車跑出租當老板,比單純的的哥(出租車司機)能多掙不少。
老話說聽人勸吃飽飯,第一時間我到駕校報了名,沒多久就拿到了駕照,我考的是小型汽車駕照。駕照雖然拿到了手,我的駕駛技術可真不怎么樣,我怎么通過的結業考試,我都不知道。
奧拓牌出租車(圖片來源網絡)
拿到駕照后,陳偉讓我用他的車練了練手,就幫我買了一輛奧拓小型汽車,幫我上牌辦理營運手續和營業執照,還借給了我五千塊錢。在陳偉的幫助下,我很快就辦理完了所有手續,手續全了,就可以出車掙錢了。
那天吃過早飯,陳偉放了一掛鞭炮,說了一句開業大吉,平安萬里,我就駕駛自己的出租車開始營運了。
乘車的第一位客人是一位中年男士,他是從延吉市鐵南的電力公司大門口坐的車,他要去市區內的電報大樓。
來過延吉的朋友都知道,延吉市分為河南河北兩個區域,布爾哈通河自西向東穿越延吉市區,把延吉市一分為二。當時的延吉電報大樓位于河北區域的光明街和人民路的交匯處,那里屬于市中心,相對比較繁華。從鐵南到電報大樓,要經過河南橋,也就是延吉橋。河南橋橫跨在布爾哈通河上,是連接河南河北兩個區域的主要橋梁。
第一次運送旅客,我心里特別激動,也特別緊張。那位乘客很隨和,一看就知道我是新手,笑著和我聊天:“開車時間不長吧?看你有點緊張?!薄澳俏业牡谝晃怀丝停医裉斓谝惶斐鲕嚑I運。”我不好意思地說道。車行至河南街與長白路交匯處時,車輛逐漸多了起來,。過了十字路口,通往河南橋的車輛更多了,看前面的車走走停停,我緊張的要命,手心都出汗了。
那位乘客看我總熄火,還差一點撞到前面的車,他就笑著說:“靠邊停車,我幫你開過橋去?!?/p>
就這樣,那位好心的乘客幫我駕駛出租車駛過了河南橋,一直到達目的地,要不是他幫忙,我真的沒有膽量駕駛出租車駛過河南橋。我非常感激,連說不用付車費了。那位乘客下車后,掏出十塊錢遞給我,笑著說:“第一趟活可不能白干,不用找了,祝你開市大吉。”沒等我反應過來,那位乘客已經走遠了??粗h去的背影,我心里很感動,也很溫暖,心里默默念叨著開市大吉,那十塊錢可是我的第一筆收入啊。
那天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我在市區內拉了一位乘客去北大(不是北京大學,是延吉市北山街道的一個地名),去她家要路過北大市場那條上坡路,北大夜市就設在那條路上。當時那條路上人很多,過往的車輛也很多,車子走走停停,行駛速度很緩慢。坡路起步是我的弱項,每次停車起步車子都會溜坡,那位乘客看我是新手,擔心不安全,借故到夜市買東西,付給我十塊錢就中途下車了。我想找她五塊錢,她笑著擺擺手轉身離去了。
車輛和行人越聚越多,我實在沒有能力駛上那段坡路,更沒辦法調轉車頭,只好把出租車??吭诼愤?,停車兩個多小時,等夜市的行人和過往車輛稀少了,我才駕駛出租車離開了令我尷尬又無奈的北大夜市。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鍛煉,我的駕駛技術漸漸嫻熟,令我尷尬又緊張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
可在后來的營運中,我也遭遇過不法分子的搶劫和逃單,今天只給大家說一下當年乘客乘坐霸王車不付車費的經歷,遭遇搶劫的經歷就不給大家講述了,因為那兩次搶劫的遭遇太危險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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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是我開出租車的第二年秋天,夜間十一點多,一對中年男女一人提著一個包袱攔住了我的車,他倆說要去龍井市的親戚家。我當時有點疑惑,這么晚了咋還走親戚。那位男子說他們是從黑龍江寧安搭便車來的,車在半路上出了故障,好不容易攔了一輛過路車,總算把他倆拉到了延吉。
一番討價還價,我答應把他倆送到龍井,車費收四十塊錢。那個男人很爽快,他說夜間回來也沒乘客,我跑單程也不合適,他答應給我五十元的車費。
說著笑著,很快就來到了龍井市,過了龍門橋前行左拐,又行駛了一段路,那里是一片平房區,那位坐在副駕位的男士讓我把車輛停在了胡同口,他讓后座上的女士下車去看一下,看是不是到了地方。那位女士拎著包袱下了車,回頭又把包袱放在了后車座上,就走進了黑黢黢的胡同里。
過了兩三分鐘,不見那女士回來,那位男士就讓我按喇叭。我按了幾聲喇叭,還是不見那位女士出來,坐在我身邊的男士就掏衣兜,他兜里就有十幾塊零錢。那位男士不好意思地說:“錢在她兜里,你等一下,我去看看,東西先放在你車上,回頭給你付車費。”
那個男士下了車,低頭看了一下我的車牌號,就走進了胡同里。大約過去了五六分鐘,那兩人都沒出來,我覺得不對勁,回頭看了看放在車座子的兩個包袱,心里就踏實了,他們的東西放在我車上,應該不會逃跑。
可過了好一會子,按了好幾次喇叭,還是不見他倆出來,我感覺被騙了,趕緊查看后車座上的包袱,一個包袱里包著四棵白菜,包袱皮還是用化肥袋子做的。我趕忙下車,拿著手電走進了胡同,往前走了挺遠,沒看到一個人影,胡同的另一頭就是主街道。
回到車上,我又等了十多分鐘,確定是被那兩人騙了,我把那兩個包袱扔在胡同口,氣呼呼地開車返回了延吉。這個年紀的人還能做出這樣不道德的事情,真的是令人匪夷所思。
過了不久,我又遭遇了一場騙局。
那天晚上九點鐘左右,我在長白路的糖酒公司附近拉了一位濃妝艷抹的妙齡女子,她說去九中。我剛按下計價器,她就笑著說:“不用打表,我給你十塊錢?!?/p>
很快到達了目的地,我把出租車停在了愛丹路路邊的一個食品商店門口,那個女子從兜里掏出一百塊錢問我:“能找開嗎?”我猶豫了一下說:“倒是能找開,你最好給我零錢。”“那你等一下,我去商店給你換一下。”那女子說完,打開車門直奔不遠處的食品商店。
過了好一會子,不見那個女子出來,我就去商店查看。走進商店,卻不見那個女子,我就問商店老板,商店老板說剛才是有一個姑娘進來了,她買了一包煙從后門走了。
商店后門是一個大院,院子里有好多住家,院子東側和西側都有大門,那女子到底是進了住宅還是從大門溜走了,也只有老天爺知道了。
作為一名的哥,遭遇這樣的小插曲也不足為奇,可那個年代的延吉風清氣正,延吉人都很禮貌都講文明,這樣的事情也不應該發生呀,可它偏偏就發生了。我同學之前也告訴過我,他說也遭遇過坐霸王車逃單的事情,讓我多加防范。可我遭遇的這兩次逃單經歷真的是防不勝防啊,誰也想不到兩位中年人,還為幾十塊錢的車費做出與年齡不符的事情來。還有那個漂亮的小姐姐,看著挺富有挺大方的,為十塊錢逃單,多丟臉呀。
已退出市場的拉達牌小轎車(圖片來源網絡)
今天喝了點酒,又回想起了以前的這段往事,這樣的事情原本不值得回憶,可我總是忘不了我當的哥時經歷過的很多事情。當年開出租當的哥看著挺風光的,可當年的哥經歷的那些酸甜苦辣,局外人是很難想象的。好在現在物資越來越豐富,人們都過上了好日子,曾經的苦難和艱辛已成為了過去,我們的生活也會越來越好,曾經的苦難經歷也將隨風飄遠。
作者:草根作家(講述人:李軍翔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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