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DeepSeek拳打ChatGPT,腳踢Meta等國際巨頭,用極低的成本完成了不可思議的技術突破與市場顛覆。
當我們為中國技術驕傲時,AI取代人類的焦慮也隨之蔓延——麥肯錫預測,到2030年,AI智能體將取代70%的辦公室工作。
近日教育咨詢界“頂流”張雪峰就因是否會被DeepSeek搶飯碗而推上熱搜。
有網友向AI提問如何選校選專,結果得到的回答不僅數據全面,還有洞見和分析,簡直完爆張雪峰,甚至有人調侃道:DeepSeek對兩類人影響最大,一個是程序員,另外一個就是張雪峰們。
張雪峰隨后在直播間面不改色的回應道:趕緊的吧!
這一回答引發深思:DeepSeek出現,真能橫掃所有行業,淘汰張雪峰這類專業人士嗎?孩子們未來飯碗在哪里?
答案或許沒那么悲觀。
張雪峰們的價值,恰恰在于AI無法替代的地方——人性化決策和情緒價值。
張雪峰為何成為志愿填報圈的“北斗星”?
志愿填報導師千千萬,為何張雪峰會脫穎而出?這個問題的答案正是AI無法踢飛張雪峰的原因。
張雪峰操著一口“東北大碴子味”的普通話,用“雪峰式幽默”將枯燥的志愿填報指南變成脫口秀,把無數家庭從迷茫的志愿黑洞中拽出來,實現柳暗花明。
2024年高考季,他推出兩款私人訂制的志愿填報套餐,售價分別為11999元和17999元,在平臺一經上線,瞬間告罄。
他有許多金句頻出,總能用大白話抓到各專業的精髓:諸如“學金融的最后都去賣保險,學計算機的最后都在修電腦,學旅游的最后都在開旅行社,學心理學的最后都在做咨詢”等。毒舌背后,是對對行業的熟知。
成為“網紅段子手、考研界德云社明星”之前,張雪峰就是個籍籍無名的小人物,普通家庭出身,寒門子弟。
憑借自身努力考入鄭州大學,畢業后開啟北漂生活。在教育機構做老師時,他的薪酬低,壓力大,是每一個職場牛馬的真實寫照。
2008年,他進入教育咨詢行業,發現高考志愿填報是個信息高度不對稱的領域,普通家庭對其一知半解。于是張雪峰決定用自己的知識和經驗為學生和家長指路。
早期,他靠收集信息制作課程,不過因為講解乏味,并未激起水花,然而他并未氣餒。
幾經琢磨和調整,他終于在2016年憑借一段《7分鐘講解34所高校》的視頻,在網絡上走紅。該視頻點擊量超千萬,他也一炮而紅,從普通「搬磚人」成為志愿填報專家。
他在這次直播間完整概述了自己的競爭力:
“我們這個行當,你說它是打破信息差,但是還有些情緒價值。DeepSeek 只會有一些公開信息,但是你要知道有些信息網上是不公開的。”
張雪峰提供的服務,本質上是將中產父母對子女模糊的人生期待,轉化為可執行的路徑圖。
比如,孩子想找一個未來能日進斗金的專業。對此,AI的確能在短時間收集海量信息,快速分析,如同張雪峰早期制作課程的路數一般。
但,志愿填報卻也沒那么簡單。
如何結合孩子興趣、家庭期待、職業規劃和行業趨勢等因素,這種非線性推理,就很依賴人類的情景化認知了。它考驗的是咨詢師多年的行業經驗和洞察。
更何況,有時父母還是有一種微妙心理,需要權威人物的確定性承諾。
比起信息提供者,很多時候張雪峰扮演的是心理按摩師,安撫家長的焦慮,以此在雞娃路上「續命」。
他自帶的勵志人設,也極容易讓忍產生情感投射和共鳴。比如建議家境一般的孩子慎選金融,普娃一定要死磕醫學,為普通人代言的思想進一步加深了家長和學生對其的信任。
此外,填報志愿時,很多孩子跟父母對政策未必知悉全貌,比如特殊招生,還有高校內部政策會臨時調整等等,這些非公開經驗會形成壁壘。
張雪峰們通過人際網絡實時獲取信息,遠遠勝于有信息滯后性的AI。
所以,張雪峰不是低水平信息搬運型咨詢師、人工查詢器,而是個性化的決策師,這正是AI所欠缺的地方,也是未來每個個體的核心競爭力。
信息瘟疫時代,是當宿主,還是決策師?
現如今是信息過載的時代,如何篩選有價值、為我所用的信息才是拉開差距的關鍵。志愿填報、海外大學申請均是如此。
當AI以每天生產十幾億張圖像、幾十億行代碼的速度來取悅滿足人類時,我們手握最強工具,卻如何擁有判斷力,才是問題的根本。
尤瓦爾·赫拉利在其新書《智人之上:從石器時代到AI時代的信息網絡簡史》中提到,世界上存在三種信息觀,即天真的信息觀、民粹主義的信息觀和復雜的信息觀。
天真的信息觀認為,擁有的信息越多越好,只要有足夠信息和時間,就能發現真理和真相,增長人類智慧,幫助我們做出明智選擇。
這類人認為,只要DeepSeek能收集到市面上最全面的數據,張雪峰就能完全被取代。
但信息整合并不等同于決策指導。
二十一世紀之初,就有人預言,新世紀頭三年所產生的新信息會超過過去30萬年所積累的信息總和。
有科學家測量進入大腦的數據量發現,普通人日均信息接觸量達74GB,相當于16部高清電影,觀看完73集的《權力的游戲》等。在500年前,74GB相當于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一生通過書籍等方式所消耗的信息。
人類大腦容量有限,持續的信息轟炸,會出現認知負荷,導致我們的大腦無法有效應對海量信息,陷入分析癱瘓,決策能力、意志力、注意力、批判性思維能力都會隨之下降。
很多時候會形成這樣一種體感——無法清晰思考、極易煩躁,甚至一個小小決定都能糾結半天。因為,做決定本質上是一個耗能過程。
早前密歇根州立大學和美國海軍研究實驗室的研究人員也進行過一項研究,他們發現:平均時長為2.8秒的干擾,比如電腦角落閃出的提示,會讓出錯機率加倍;如果將時長增加至4.4秒,出錯機率隨之增加至原來的三倍。
此外,過量信息還會導致認知逃避,即無法辨別信息真假,選擇放棄信息篩選,讓陰謀論大行其道。
可見普通人想要從信息中了解真相是何等困難!
尤瓦爾·赫拉利也曾說:“人類其實一直生活在后真相時代:在信息不發達的時代被蒙蔽,在信息爆炸的時代只相信符合自己價值觀的事實。”
在《后真相時代:當真相被操縱、利用,我們該如何看、如何聽、如何思考》一書中,還提出了一個重要的洞見——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存在的真相,甚至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選擇,接受適合自己的真相。
也就是說,即便很多信息有價值,人們還是愿意相信符合自己價值觀的內容。
無論是對父母還是對孩子,我們必須成為決策的締造者,信息越多,越要保持清醒與獨立思考,否則人生只能被冗余信息所奴役,做出令人后悔的決定。
如何讓AI成為培養孩子的杠桿?
從幾年前ChatGPT的初出茅廬,再到如今DeepSeek的橫空出世,每一次的AI迭代都伴隨著失業焦慮、人類被取代的刺耳回聲。
今年2月6日上線的一部Netflix 科幻類劇集《黑暗智宅 Cassandra》更是把人類與人工智能的對立面展現到了極致。
有人認為,這部劇披著科技的馬甲探討“母愛”,但AI覺醒帶來的擬人化驚悚引起不少父母的焦慮與恐慌。
回到現實,不少父母對于AI呈現出矛盾態度,既擔心AI散播虛假消息,威脅孩子美好的未來,又在當下擁護新技術,希望借助AI提升效率,避免孩子未來被淘汰。
想要在AI時代做合格父母,養育好孩子,第一步就是要轉變觀念。在信息過載時代,用AI做稱職的輔導員。
比如先充分了解AI有哪些可用平臺。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推出的Day of AI、英國公益科技教育平臺設立的Apps for Good、斯坦福大學教授吳恩達創立的DeepLearningAI等平臺課程,還有可汗學院、微軟制作的內容等,都提供了豐富的自學內容。
借助AI算法,精準推送個性化課程,孩子學起來更有興趣,父母也更省心。
其次,一定要讓孩子鍛煉創造力。
麥肯錫在分析2030年AI智能體將取代70%的辦公室工作時就預言,剩下30%的辦公室工作,需要的是人類獨有的技能,如戰略思維、情商等。
成為張雪峰式的家長,就是要摒棄掉數據服務員,爭做戰略顧問,借助AI,關注孩子的非認知能力的培養。
現在各種生成式工具,比如MidJourney、微軟的U-Copilot如雨后春筍般出現,可以讓孩子嘗試利用AI工具創作,讓AI成為孩子的教練和靈感師,去鍛煉和培養未來所需的底層能力。
當然,更重要的是打好AI素養的基礎。
教會孩子如何分辨內容的真偽,理解AI的局限性,如何在大量信息中找到適合自己的真相,做好AI的主人,避免患上信息病。
210多年前,盧德分子砸毀機器,抗議機器搶走紡織工的飯碗;120多年前馬車夫抵制電車,妄想阻止電力革命的到來,但歷史的車輪只是從他們身旁悄然走過,不留一點情面,如今想要抵制AI亦會是同樣的命運。
歷史從不言語,卻處處都是痕跡,AI會淘汰信息搬運工,也會催生決策顧問,能否跨越技術鴻溝,考驗孩子的實力,也取決于父母的智慧。
-每日教育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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