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大家周四好呀~
大概在幾個月前推文的評論區里,就有讀者說想讓我展開講講“打坐”。我一直沒想好該從哪個切入點入手,也生怕講錯“誤人子弟”。今天這篇文章,對此完全沒有了解的同學,就當聽個相聲、了解另一個世界;如果是有很深的禪定功夫,或者是修習其他流派的同修,發現我分享的跟你以前學的不一樣,也不用糾結。
我只是分享自己的感受和經歷,且也只是初學者,并不具備提供任何指導意見的能力。
最近剛好有一個特殊的機緣促成我寫這篇文章。過去很多年,我的大腦幾乎像一臺高速計算機,時刻在運轉。最近兩個月,因為身體的緣故,這臺計算機不得不停了下來。內環境的劇烈變化讓身體的各個器官應接不暇,遵醫囑臥床靜養了一個半月之后,到今天也完全沒有好轉,只能繼續熬。
癥狀之一是頭暈頭痛,用眼稍微多一點會更嚴重,思考多了也會加重。得嘞,這下眼睛和腦子都用不了了。不僅如此,坐立的時候還腰疼。以前每天能堅持3小時打坐,現在連坐著吃頓飯,對我的脊柱來說都是很大的挑戰。
想到之前丁老師跟我講過的一句話:所有你遇到的障礙,都是修行的增上緣。所以我還能干啥呢?我可以調伏頭腦中紛飛的妄念,也可以去靜息觀察當下所有的一切感受、一切行為。結果倆月下來,觀照的功夫意外漲了不少。
前幾天跑去找和老師確認我最近一些練習體悟,問是否理解正確,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超級開心。一年多都沒突破的瓶頸,最近倆月突飛猛進,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我覺得,自己應該是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些這方面的感悟了。
首先科普一個概念。“打坐”是一種形式,它包含的范疇非常廣。儒釋道三家都有打坐,還有印度、西方的冥想,都可以歸類到“打坐”這個范疇。你看到一個人雙腿盤坐(也可能不盤,也可能只盤一條腿),眼睛微閉(也可能都睜著),都可以叫“打坐”。但是不同的門派,差別非常大,通過練習要達成的目的也不一樣。
我來打個通俗的比方:你看到一個人坐在桌子前,拿著一張白紙寫寫畫畫,上面列了很多字母和數字。他有可能在演算天體物理,也可能在寫高等數學作業,或者是用一種自創的語言編寫代碼。
所以如果你在網絡上看到一個人講“打坐是這樣”,另一個人說“不對,打坐是那樣”,甚至為此爭論不休的話,千萬不要驚訝。因為這就像拿著草稿紙演算不同學科一樣。
我最早接觸的流派是“正念冥想”。時間大概是在四五年前了,當時有位學員介紹了一個專門做正念冥想的公眾號,主創團隊都是有心理學背景的專業人士。練習是每天聽一段音頻,10min左右,跟著音頻引導去做一些關注和想象。做完之后會覺得“心里輕松了很多”。
有用,但因為全靠自覺嘛,比較難堅持。生活中總有層出不窮的新鮮事爭奪我的“三分鐘熱度”,慢慢也就把它擱置在一邊了。
后來在22年,我加入了一個共修團體,每天也有功課是讓早上、晚上跟一個音頻冥想。會給一些正面暗示的語言引導意識,也有時候會有一些句子要跟著一起讀。這個大概又跟了一年半,到23年年中。
我這個人在學習方面有點“軸”。我可能會在一開始先嘗試“先相信再說,反正也沒壞處,看看有沒有效果”,但最終如果想讓我真正信服,必須得讓我搞清楚原理才行。當我開始深入了解這門學問原理的時候,產生了一些困惑,去問老師,她也沒能解答我的困惑。困惑攢到一定數量的時候,信心動搖了,我就沒再繼續跟了。
然后就到了23年年底,接觸到了禪修。這是我目前持續投入時間最多的。過去14個月的時間里,我總共參與了5次禪七閉關,加上平時練習,禪坐時間累積750小時。最近2個月因為沒辦法“坐”,每天還有數小時是以禪坐的要訣觀呼吸,還有動態過程中的觀照練習,這些都沒有統計在750h之內。
我顯然不是“靠自覺”能堅持一件事很久的那種人。能持續這么久、投入這么多時間當然只有一個原因——有效果。并且,不是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的效果。
我之前在歷史文章中分享過自己的體質,屬于“一去醫院檢查啥病沒有,每天都感覺自己只剩一口氣,維持生命體征”的狀態。形象一點來說,“充電22小時,通話2小時。”萬事皆會消耗我,就連見自己喜歡的老師同學朋友,心里是開心的,身體一樣消耗。
什么激素檢查、免疫檢查、過敏源檢查,換不同的醫院做過N次;誰說哪里有個名醫可能能解決我的問題,中醫西醫民間奇人,都去看看。作為一個嚴謹的理科生,我是一定會“控制變量”的,一段時間只試一個醫生的辦法。嚴格執行忌口,早睡早起不熬夜,三餐規律飲食清淡,多曬太陽多休息。運動當然也是要安排的,再疊加某某醫生的建議。也不能說完全沒用,找某個名醫調理完,短時間內是還不錯的,就是續航不太久,又會回到原形。簡單來說就是大家各有各的“治標”辦法,就是不治本。
第一次“治本”的改變,是2023年上半年接觸到了“金剛功”(b站有視頻)。發現每天打半小時打金剛功,我的續航時間能從2小時延長到半天。哦豁,我發現這有點意思,本來以為“電池”這輩子就這樣了,沒想到竟然有希望可以擴容。
后來23年8月,我不是生了一場“癥狀很嚴重的病”嘛,原本就不咋滴的身體底子更爛了,整個23年下半年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年底去打禪七的路上,只是坐飛機就已經耗盡我全部的力氣,到禪修中心的時候感覺人只剩半口氣了。
結果7天結束回家,劉同學都驚呆了,我整個人從走的時候“蔫茄子”,回家支棱成“菜地里剛摘的黃瓜”了。
不過這里要特別說明一點,其實一起禪修的同學有好幾位,但是因為別人身體底子都比我好,所以效果沒我這么夸張。這就好像你原來考20分,請了一個輔導老師,提升到60分是容易的;但如果你原來已經是80分了,想要提升到90分難度就會大很多。不過大家都會有不同程度反饋“感覺身體變通透了”,“內心很平靜”,“放下了許多事”。
所以假如你曾經也接觸過禪修,感覺變化不大,也是很正常的。
我學的這種禪修方式(特意要加這個定語是因為,禪修的種類也非常多),和之前學習的冥想有一個非常大的不同在于:“關掉”大腦。
準確來說,是眼、耳、鼻、舌、身、意全部關掉。眼睛閉上,在安靜沒氣味的環境下舒服地坐著,這個好理解。難的是,讓大腦停下來,什么都不想。不去思考,產生念頭也不去追。
前面講了,我之前學習的冥想,意識都是要跟隨一個音頻的引導去走,音頻讓想什么就想什么。但這次是“什么都不想”。這是最最最難的。給你一個目標,讓你跟著,你還有標的。要求什么都不想的時候,就會胡思亂想。
回家繼續練習,積累時間越來越久之后,除了身體的變化,有一些其他的效果開始慢慢浮現。100、200、600、700……每個一百小時的境界都不一樣。
比如說,在前200小時的時候,心會非常散亂,拉都拉不回來。會出現一些特殊的身體感受和現象,就被帶進去了,沉浸在里面。就像晚上做夢的時候,那個夢境你自己也會覺得很真實。然后人會很上癮,因為這些感受,平時工作生活看電影刷短視頻啥的都得不到,像夢境卻比夢清醒,是獨一份的“特別的快樂”。
那段時間我經常被老師敲打,被提醒“看見即看見”。這里也要講老師的重要作用,非常不建議大家自己在家自學,因為很容易陷入幻象難以自拔。如果沒有專業人士的指導,往嚴重里說,是有可能精神出問題的。好的老師會幫你破除一些障礙,同時給予你前行路上的理論指導。有正見,才不怕走偏。
200小時之后,幻象越來越少了,心也漸漸不散亂了,就感覺時間過得很快。3小時好像十幾分鐘一樣,嗖一下就過去了。過程中也沒什么念頭,就是覺得這么靜坐著挺愉悅的。
這個過程中,陸續會有一些感悟,突然冒出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一下子就想通了,心境變得豁達。
人在極靜的狀態下,會自己冒出來一些內心深處的東西。這個現象其實大家應該或多或少都有過體悟。你晚上躺床上睡不著,翻來覆去的時候,就會冒出來很多念頭,有的是幾年前、有的是十幾年前的,有的你自己都以為自己忘了,但是莫名其妙就冒出來了。
打坐的過程,什么都不想,沒有意識的干擾,其實就是無限放大了這個“靜”。舉幾個例子,比如說你在生活中跟某個人有過節,那個人處處跟你作對,你覺得很煩。突然有一天,你想起來自己都幾乎遺忘的一段記憶,自己曾經怎樣傷害過對方了,你再看當下TA這樣對你,你就一下子釋然了。覺得“我過去做了那么對不起你的事,你現在這樣對待我,我愿意接受”。還比如說,小的時候,父母說過的某句話,對你傷害非常大,以至于耿耿于懷了很多年。突然某一天,你一下子理解了父母當時的處境,是真的感同身受他們當時的無奈和身不由己,一下子就不恨了。
我有很多、很多過去的心結,甚至連我自己都以為忘記了它們的存在,在這750個小時中,一一浮現。那些曾經的怨恨、委屈、不甘心、不平衡、壓抑的憤怒,如同一朵朵煙花在夜空中燃燒、爆炸,最終消失得了無蹤跡。
感覺很神奇。那些糾結和擰巴,不是靠理性能夠說服自己接受的。某個瞬間突然想通,就是想通了。
感覺身心都變得輕盈了。
隨著打坐積累的時間越來越長,后面就越來越清凈,可能連續好幾天都不會冒出來任何事情、任何過去的煩惱。
600小時之后,開始在心識上發生一些變化。因為我同期還在學唯識的理論課,有一些經文中的內容,聽課的時候只覺得晦澀難懂、頭昏腦脹。有的時候打坐,突然莫名有一句話就懂了。不是字面意思的懂,而是心里的領會。還有,生活中有一些糾結的事,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決策,極靜的時候就是能聽到“內心的聲音”,打坐的時候就會有一個很強烈的信號告訴我要怎樣做選擇。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直覺。但是平時思考比較多的話,理性就會一條條列出來利弊進行權衡。結果你會發現,有可能你所有道理都說服自己了,就是感覺擰巴、就是不對。因為你心里還有一個聲音,那個聲音與利益無關,那個聲音才是你真正想要去往的方向。把大腦關掉,就聽到內心的聲音了。
很有意思的是,禪坐的時候,一旦你的意識有個“想要”,有個“所求”。比如,想要多一會兒“夢境”,想要快快放下某個心結。反正一旦自主意識起來,那就啥都沒有了,只剩了散亂。
你不要,會自然顯現,到什么功夫自然呈現什么。你想要,就啥都沒有。哈哈哈哈哈,我真的是,被這一點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作為一個做事目的性很強+急性子的人,被這么磨了一年,都“性情大變”了。你急吧,反正急了啥都沒有。
禪坐最根本的目的,并不是讓身體變好,也不是有更準確的直覺。這些只是我目前作為一個初學者練習的“副產品”。這些都是梯子,是船,是橋,不是彼岸。不過,如果能讓各位看官生出一些想要了解更多的興趣,那這篇文章也算很值得了。
最后給感興趣的同學兩個建議,僅供參考~
1. 如果想要入門了解更多,可以自行去b站、知乎搜索一些相關的內容,應該有不少博主分享過自身經歷。可以看看一本書,叫《觀呼吸》(講的不是我學的這個流派,但是能夠讓初學者建立基本認知)。
2. 正念冥想的話,可以跟音頻自學,網上有很多資源,這個安全性比較高,是個緩解焦慮、放松身心的好辦法。如果是F和道的“打坐”,最好能跟一個比較好的老師,理論支持很重要。貿然自學可能會有危險。
誒,今天光寫“打坐”就寫了好多字。那么下周再寫動態過程“觀照”吧,就是我最近兩個月突飛猛進的成果~怎樣面對身體的不舒服、內環境的變化、怎么“釜底抽薪”地紓解情緒、怎樣在生活中實踐修行的理論。
我們下周四14:00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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