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火罐
作者:劉旭
拔火罐在我國歷史悠久,最早的罐療出現(xiàn)在先秦時期。中醫(yī)古籍中早有記載,古人用牲畜的角(如牛角、羊角等)磨成有孔的筒狀,通過燃燒等方式造成罐內(nèi)負壓,吸附在人體的特定穴位上,以達到治療疾病的目的。這一時期的罐療被稱為“角法”。
唐代,罐療工具有了突破性的改進,開始用經(jīng)過削制加工的竹筒代替獸角。
到了清代,出現(xiàn)了用陶土燒制的陶罐,正式采用“火罐”一詞,并沿用至今。
而我,小時候?qū)τ诎位鸸蕺q如噩夢般的存在,那火辣辣的燒灼感讓我心有余悸。直到現(xiàn)在我對拔火罐的看法才有了改觀。拔火罐,那是一種火辣辣而又溫暖的記憶,是愛的傳遞……
近日,回了趟老家,晚上睡覺的時候無意中說了句自己的腰有點酸痛,母親聽了堅持要給我拔火罐。記憶中在父母的眼中火罐是神一樣的存在,有時候甚至比傳說中的觀音菩薩手中的凈瓶都神奇,簡直可以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小時候有個頭疼發(fā)熱,父母首先想到的不是吃藥打針,而是給拔火罐。并且不光是感冒了用拔火罐來醫(yī)治,就是腰酸背痛腿抽筋、肚子疼、胃疼等等,父母都可以用拔火罐來治療。做到了一罐在手,可醫(yī)百病的地步。
我們家中曾經(jīng)有一套瓷器火罐,記住,是一套,不是一個。火罐分為大中小三種。大的火罐如拳頭般大小,小的火罐比核桃大不了多少,中的火罐介于大小火罐二者之間,是不大不小那種。火罐個個縮口、大肚子、黑色,由于使用的時間長了,火罐竟然包漿了,顯得油光锃亮。大的火罐是家中大人用,中型火罐家中孩子用,至于小的火罐是頭疼的時候用,分工不同,作用也不同。
關(guān)于拔火罐的記憶只能用“火辣辣”來形容,小時候最怕的就是拔火罐。小時候感冒了,母親說拔火罐吧。我說,不。可感冒遲遲不見好,打噴嚏,流鼻涕,擼鼻涕把鼻子都扭紅了。母親再次說,拔火罐吧。我說,不。父親黑了臉說,我給你拔火罐。父親的一句話讓我沒有了堅持,我最怕父親給我拔火罐了。父親拔火罐下手重,火罐里裝填的棉絮多,棉絮一多,火焰旺,那火罐就往肉里鉆,疼得喘不過氣來。還不敢喊疼,一喊疼父親就罵嬌氣,說不準下次火罐拔的比上次還疼。
退而求此次,考慮再三還是讓母親給拔火罐吧。母親比父親溫柔,拔火罐沒有父親拔火罐那么鉆心的疼,但還是疼。脫了上身的衣服,乖乖地鉆進被窩躺在炕上,那一刻感覺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母親往火罐里裝填了棉絮,哧!滑了一根火柴,點燃了火罐里的棉絮。呼!火罐里棉絮的火焰噴出來。說時遲那時快,母親一把將火罐扣在我的背上。
咝!我倒吸一口涼氣,那疼痛感瞬間通過火罐傳遍整個脊背。火罐越來越緊,越來越疼,疼的我整個身體弓起來。我求饒,媽,輕點,輕點!好了沒有,快把火罐拔下來,我受不了了。
母親慢條斯理地說,這孩子,再等等。我只能強忍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不敢哭出聲。我怕父親聽見后對母親說,來,讓我給娃拔火罐。那樣的話更遭老罪了。
母親溫柔,但給我拔火罐的時候免不了還是出現(xiàn)意外。拔火罐的時候我雖然背對著母親,看不見母親怎么給我拔火罐,但我能聽到母親準備點燃火罐里棉絮火柴劃燃的那“哧”聲,聽到“哧”火柴劃燃的聲音,我條件反射地一躲,火罐沒有結(jié)實地拔在我身上,火罐里的火焰噴出來,往往會在我身上燒出幾個火泡。看見我身上的火泡,母親會心疼地一邊埋怨我不該閃躲,一邊用手溫柔地揉啊柔。母親的手好溫柔,那么揉一揉似乎就不怎么疼了。
小時候母親給我拔火罐還有另一種安慰我的辦法,就是我不想拔火罐的時候,母親會許諾,只要我拔火罐,就給我做好吃的。是的,小時候拔火罐后,母親做的西紅柿雞蛋掛面一直到現(xiàn)在我都認為是這個世界最好吃的。
這次回老家,我說腰酸,母親再次給我拔火罐。我沒有躲閃,但是還是被火燒起幾個火泡。母親說,老了,不會拔火罐了。母親依舊心疼地用手揉啊柔,母親的手沒有了年輕時的溫柔,粗糙了許多,可那溫暖的感覺還在。
我真心希望來自母親的溫暖一直都在,永遠,永遠!
特別聲明:以上內(nèi)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nèi))為自媒體平臺“網(wǎng)易號”用戶上傳并發(fā)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wù)。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