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ony
與歐美人種不同的是,亞洲肺癌患者EGFR突變率高,約達到50%[1],有更多機會使用靶向治療,也正因此,EGFR-TKI被稱為上帝送給亞洲人的“禮物”。
不過,由于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早期肺癌并不進行廣泛的驅動基因突變檢測,所以包括EGFR突變在內的驅動基因突變與早期肺癌預后的關系并不明確。
為此,上海市肺科醫院研究團隊基于醫院接診數據中952例符合條件的早期肺腺癌患者,探索了EGFR驅動基因對臨床I期肺腺癌的預后影響[2],相關結果發表于《胸外科年鑒》。
EGFR突變給純實性肺癌帶來更高的復發風險
研究回顧性分析了952例接受手術切除并接受致癌驅動基因突變檢測的患者數據,其中485例患者是純實性肺癌,467例患者是磨玻璃肺癌。
這兩種肺癌的區分,其實和肺結節的狀態有關。我們知道肺結節的發生率很高,我國約有1.5億肺結節患者,其中良性結節占比≥90%[3],這也意味著我國每年約有1500萬惡性肺結節患者需要接受診療,而我國每年新增肺部惡性腫瘤患者約為106萬人[4]。
肺結節根據密度的不同,可以分為純實性結節(指病灶完全掩蓋住肺實質的結節)和磨玻璃結節(也叫亞實性結節),磨玻璃結節又分為純磨玻璃結節(指病灶沒有遮蓋肺實質,支氣管和血管尚可辨認的結節)和混雜性磨玻璃結節(指病灶遮蓋住部分肺實質的結節)[5]。
因此,根據患者確診疾病時的肺結節狀態,區分為了純實性肺癌和磨玻璃肺癌。
此次研究納入的患者中,581例患者 (61%)檢測到EGFR突變,并且在非吸煙患者、女性和磨玻璃肺癌患者中更為常見。
在生存分析方面,截止末次隨訪,有231名患者復發(24.3%),并有98名患者死亡(10.3%),分析顯示EGFR突變并不會帶來更高的復發和死亡風險。
不過,在進一步分析純實性肺癌組和磨玻璃肺癌組的患者數據后發現:在磨玻璃肺癌組中,存在EGFR突變的患者沒有表現出更高的復發和死亡風險;在純實性肺癌組中,EGFR突變是影響患者無復發生存時間(RFS)和遠處復發的獨立危險因素,在校正其他預后因素的干擾影響下,相比EGFR野生型患者,存在EGFR突變的患者復發風險升高42%。
因此,研究分析顯示,EGFR突變會給純實性肺癌帶來更高的復發/轉移風險,卻不會對磨玻璃肺癌帶來顯著的不良影響。
早期EGFR突變肺癌的輔助治療
攜帶驅動基因的肺癌,是一個非常特殊的群體。從治療而言,有驅動基因意味著可以吃靶向藥,這無疑是個好消息;但從理論來說,驅動基因驅動肺癌發生發展,攜帶驅動基因可能會導致肺癌侵襲性更強。
上述研究中,我們就看到磨玻璃肺癌不受EGFR突變的影響,但是純實性肺癌如果攜帶EGFR突變,就不能不考慮術后輔助治療的問題了,通過合理的輔助治療最大程度的保障治療效果,規避復發/轉移的風險。
近年來,EGFR-TKI也為早期EGFR突變肺癌的術后輔助靶向治療帶來了革新。
II期SELECT研究[6]旨在評估厄洛替尼用于IA-IIIA期EGFR突變非小細胞肺癌(NSCLC)術后輔助治療的療效和安全性。結果顯示患者無病生存期(DFS)顯著優于歷史對照組,2年DFS率達88%,揭示了早期EGFR突變NSCLC患者可以通過輔助靶向治療獲益。
III期EVIDENCE研究[7]探索了II-IIIA期EGFR突變NSCLC患者術后使用埃克替尼輔助治療對比輔助化療的療效和安全性,兩組的中位DFS為47.0個月 vs 22.1個月,患者疾病復發或死亡風險降低了64% 。
III期ADAURA研究[8]評估了奧希替尼用于IB-IIIA期EGFR突變NSCLC患者手術后輔助治療的療效和安全性。在II-IIIA期患者中,奧希替尼組對比安慰劑組的中位DFS為65.8個月 vs 21.9個月,降低疾病復發或死亡風險77%,奧希替尼輔助治療的4年DFS率達70%。在IB-IIIA期總人群中,奧希替尼組相比安慰劑組可帶來顯著的總生存期(OS)獲益,5年OS率分別為88% vs 78%,患者疾病復發或死亡風險下降51%。
目前,奧希替尼已在我國批準用于IB-IIIA期EGFR突變NSCLC患者手術切除后的治療;埃克替尼批準用于II-IIIA期EGFR突變NSCLC術后輔助治療。
隨著EGFR-TKI術后輔助治療的成功,如何精準篩選獲益人群、精準管理術后患者、優化輔助治療策略成為了NSCLC輔助靶向治療需要思考的新問題。
也正因此,針對純實性肺癌手術后輔助治療的決策,需要進行更加個性化的評估,其中涉及影像學特征、病理學類型、高危因素分析、手術切除范圍、淋巴結清掃程度和基因突變情況等。
從EGFR突變被發現,到如今影響早期純實性肺癌的預后,曾經每一個爭論不休的問題,都會隨著證據一步一步的積累,而逐漸走向清晰。我們也期待在更多臨床證據的搭建下,讓更廣泛的肺癌患者生命熠熠生輝!
圖片來源:攝圖網
參考文獻
[1] Rosell, R., et al., Screening for Epidermal Growth Factor Receptor Mutations in Lung Cancer.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2009. 361(10): p. 958-967.
[2]https://doi.org/10.1016/j.athoracsur.2023.05.031
[3] 李輝. 肺結節臨床研究任重道遠[J]. 中華醫學雜志,2021,101(33):2569-2570.
[4] Office for Cancer Registry, National Cancer Center/National Clinical Research Center for Cancer/Cancer Hospital, Chinese Academy of Medical Sciences and Peking Union Medical College, Beijing, China
[5]赫捷,李霓,陳萬青,等. 中國肺癌篩查與早診早治指南(2021,北京)[J]. 中國腫瘤,2021,30(2):81-111.
[6] Pennell NA, Neal JW, Chaft JE, et al. SELECT: A Phase II Trial of Adjuvant Erlotinib in Patients With Resected Epidermal Growth Factor Receptor-Mutant Non-Small-Cell Lung Cancer. J Clin Oncol. 2019;37(2):97-104.
[7] He J, Su C, Liang W, et al. Icotinib versus chemotherapy as adjuvant treatment for stage II-IIIA EGFR-mutant non-small-cell lung cancer (EVIDENCE): a randomised, open-label, phase 3 trial. Lancet Respir Med. 2021;9(9):1021-1029.
[8] Herbst RS, Wu YL, John T, et al. Adjuvant Osimertinib for Resected EGFR-Mutated Stage IB-IIIA Non-Small-Cell Lung Cancer: Updated Results From the Phase III Randomized ADAURA Trial. J Clin Oncol. 2023 Apr 1;41(10):1830-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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