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下鄉插隊時,楊慶軍是我們知青點的點兒長,他就像大哥哥一樣給予了我們很多關愛和照顧,當年他發揚風格,把招工進城的機會都讓給同學們,他和我是最后回城的兩名知青,最終他成了我的丈夫。
圖片來源網絡
我是1969年3月中旬和同學們一起乘坐火車離開天津的,我們插隊落戶的目的地是河北省邯鄲地區的雞澤縣,分到雞澤縣插隊落戶的基本都是我們二十七中的學生。最終我們被分派在了洺河沿岸的馬昌大隊,我們十一名天津知青成了馬昌一隊的社員。
馬昌大隊地處河北平原,為沖洪積平原地貌形態,地勢寬廣平坦,土地肥沃,冬小麥播種面積大,鄉親們的生活水平還是比較不錯的。我們來到馬昌大隊吃的第一頓晚飯就是打鹵面,張隊長的媳婦親手搟的面條,洋蔥雞蛋打的鹵汁,手搟面澆上鹵汁,特別好吃,我們每人都吃了兩大碗,那種手搟打鹵面的味道,我至今難忘。
因為當時隊里沒有可供我們十一名知青一起居住的地方,張隊長就讓我們五名女知青臨時住在了隊部存放農具和糧食種子的倉庫里,六名男生臨時住在了牛棚的草料房里。隊部有現成的鍋灶,我們十一名知青都在一起吃飯,幫我們做飯的是一位善良的大嫂。
忙完了春耕春播生產,天氣逐漸轉暖,我們五名女生居住的環境雖然也很差,可比起男生居住的環境要好很多。每當一起吃飯的時候,常聽男同學訴苦,他們說牛棚里臭味太大,還有蒼蠅,晚上入睡前要用手捏住鼻子,不然的話,很難入睡。
張隊長很淳樸很善良,他理解男知青的苦衷,就笑著說:“你們先克服一下,等過完麥(麥收過后)隊里就給你們蓋新房。”
收麥子很苦很累,天天都起早貪黑搶收麥子,有的麥田里套種了玉米高粱,割麥子還要注意腳下的幼苗,我們真的是顧上難顧下,有時不小心就會踩踏到腳下的幼苗。隊長和社員們雖然不批評我們,我們也覺得很不好意思。
最苦的是在烈日下割麥子,空中的太陽就像一個大火球,炙烤著大地,我們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臉上的汗水淌進眼睛,眼睛都睜不開。一名女同學就是因為汗水淌進了眼睛,視物不清被鐮刀割破了手指。好在鄉親們對我們知青特別關照,他們割完自己的麥子回頭就來幫我們接趟子,幫我們割完了麥子,大家才一起坐在地頭歇歇。
麥收結束后,搶種了谷子、花生、豆類和棉花,鋤完了麥茬地,張隊長才帶領社員們為我們知青蓋房子,他承諾,秋收前,一定讓我們住上新房子。
張隊長說話算話,二十多天的時間,一排五間新房子就落成了,在一間較寬敞的房子里壘砌了灶臺,算是我們的廚房,做飯吃飯都在那一間房子里。張隊長還讓社員給我們壘砌了圍墻,修建了廁所和豬圈。
秋收前,我們搬進了新建成的知青點,大家一致同意讓楊慶軍擔任知青點的點兒長,因為楊慶軍身體好也勤快,生產勞動中他表現最好,挑水做飯他也搶在前頭,大家對他的印象都很好。
我們搬到知青點居住后,勞動空閑時間,楊慶軍就帶領男知青在院子里開墾菜地,他說我們知青點的院子大,種上一院子菜,我們的吃菜問題就解決了。當年張隊長就幫我們種了幾壟白菜和蘿卜,長勢特別好,到了秋后,最大的一棵白菜達到了十二斤半。
插隊落戶的生活雖然很苦,可大家都相互幫助,相互包容,特別是楊慶軍,他就像我們的大哥哥,處處都關愛我們,讓著我們,我們這個知青大家庭和睦相處,其樂融融。
一晃就到了1974年春天,我們知青點得到了一個招工名額,是去縣糧食部門下屬的糧店工作,大家都覺得楊慶軍是知青點的點兒長,平時他表現最好,為知青點做的貢獻最大,這個招工名額非他莫屬。
楊慶軍卻謝絕了大家的好意,他說他是點兒長,要搶困難讓方便,他們男生更應多關照女生。經過討論,六名男生都同意把這個來之不易的招工名額讓給我們女生。我們五名女生推來讓去,最終采取了古老的“抓鬮”方式,我成了十一名插隊知青中的幸運兒。
令我沒想到的是,那時的招工不光需要體檢,還要政審,我卻因為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最終沒能通過政審,錯失了進城當工人的機會。
后來地區國棉廠又有了招工名額,楊慶軍又給了我一份招工審批表,讓我去碰碰運氣,結果我又沒能通過政審。自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填寫招工審批表了,我知道過不了政審這一關,不能白白浪費招工指標。
圖片來源網絡
一晃就到了1977年秋天,我們知青點還剩下三個人了,就我一名女生了。當時邯鋼招工,楊慶軍和趙銳都希望我去邯鋼當工人,他倆說只要我招工離開了知青點,他倆心里就踏實了。可我擔心過不了政審這一關,說啥也沒填寫招工審批表。楊慶軍就讓趙銳填寫了招工審批表,他順利到邯鋼當了工人。
恢復高考后,我和楊慶軍一起連續兩年報考,結果我倆都沒考上。那期間我們大隊也沒得到招工的名額,我倆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下一年(1979年)的高考。在趙莊插隊落戶的一名同學連考兩次終于考上了邯鄲師范,我和楊慶軍就互相鼓勵,爭取一起通過高考離開馬昌大隊。
當時馬昌大隊的五個生產小隊一共還有五名天津知青,為了便于管理,大隊書記計劃把其他生產隊的另三名知青合并到我們一隊知青點來,張隊長覺得不合理,他沒答應大隊書記的要求,一個生產隊多一張嘴吃飯,社員們就要少分一些口糧。
1978年秋后的一天中午,張隊長來到我們知青點,把我倆叫到一塊,笑著對我倆說:“你看咱隊里就剩下你們兩名知青了,你倆的年齡也不小了,我想把你倆撮合在一起,不知你倆愿不愿意?”
我和楊慶軍雖然已經很熟悉了,相互也都有好感,可誰也沒往這方面想過。聽張隊長要做我倆的月老,當時我就臉紅了,不好意思地看了楊慶軍一眼,就捂著臉躲到屋里去了。楊慶軍平時雖然伶牙俐齒的,可面對這樣的問題,他也不知該怎樣回答張隊長了。
過了好一會子,楊慶軍才紅著臉說:“謝謝隊長的好意,這畢竟是終身大事,我們都要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見……”“也是,婚姻大事咋能不征求父母的意見呢,只要我覺得你倆的年齡都不小了,你倆又在一個院里住著,這個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我是隊長,我應該為你倆的婚姻大事操心。”張隊長說完,拍了拍楊慶軍的肩膀就離開了。看著張隊長遠去的背影,我心里暖暖的,很感動。
說句心里話,和楊慶軍朝夕相處了九年多,我對他已經產生了深厚的感情,在我心中,楊慶軍就像我的哥哥,比哥哥還親,做夢我都想和他在一起。我也感受到了楊慶軍對我的喜愛,他也是發自內心地喜歡我,只是那個年代我們對待感情都比較含蓄,也很矜持,誰都不好意思把愛說出口。
那年冬季,交完了公糧,幫飼養員儲備了足夠一冬季墊牛圈的干土,隊里也沒啥農活了,張隊長就讓我和楊慶軍回天津探親過春節去了。
回到天津,我把張隊長給我倆說媒的事情告訴了我父母,我父母都說楊慶軍是個好小伙子,人實誠善良,長相也不錯。我父母的意思也是希望我早一點定下婚事,畢竟我也二十六歲了。
春節過后,過了元宵節,我正準備去找楊慶軍,當時我倆約定的是過完元宵節就回雞澤。我還沒出家門,楊慶軍就來到了我家,他說正月十九回雞澤。那天我媽留楊慶軍在我家吃的午飯,他當著我父母的面表態說,一定會好好照顧我。
回到馬昌大隊不久,我們就得到了知青可以返回原籍的消息,1979年夏天,我和楊慶軍辦理好了回城手續,一起回到了天津。因為忙于辦理回城的各項手續,我倆也就錯過了1979年夏季的高考。
離開馬昌大隊時,鄉親們都來為我倆送行,張隊長趕著隊里的馬車一直把我倆送到汽車站,還代表生產隊給了我倆二十塊錢。
回到天津不久,我被安置到我母親所在的天津手表廠工作,楊慶軍到拖拉機當了工人,我祖父反革命的帽子也摘掉了,只可惜我祖父沒能等到這一天的到來。等工作穩定下來,我和楊慶軍就領取了結婚證,舉辦了隆重的婚禮。令我們遺憾的是,因為年齡限制,我們失去了報考大學的資格。
1981年秋天,我們的女兒一周歲了,婆婆替我們照看孩子,我和楊慶軍一起報考了電大,我學的是會計專業,楊慶軍學的是金融專業,通過刻苦學習,我倆終于圓了大學夢,后來楊慶軍又考上了碩士研究生。
今年春節過后的正月初六同學聚會,大家又說起了當年在雞澤縣插隊落戶的那段往事,大家都說應該好好敬楊慶軍一杯酒,當年他為大家付出的最多,大家永遠感激他敬重他。同學們也都很羨慕我,說我慧眼識珠找了一個好丈夫,楊慶軍可是我們知青點唯一一個從正處級退下來的國家干部,也是唯一一個領取政府特殊津貼的專家。是啊,楊慶軍確實有能力,這一點我也很佩服他。
時光匆匆,日月如梭,轉眼間我們已從一個個無憂無慮的少年成了白發老人,年輕時代發生的一些事情也已漸漸淡忘,唯獨我們的那段知青生活經歷卻深深鐫刻在了我的記憶深處,永遠也無法忘記,當年老隊長給我倆做媒的情景,我還記憶猶新。
圖片來源網絡
回憶過去并不是為了記住曾經的苦難,因為除了苦難,還有很多令人溫暖和感動的事情。特別是第二故鄉淳樸善良的鄉親們,永遠都是我們的溫暖和感動,永遠都是我們的親人。
作者:草根作家(感謝宋清香老師真情講述)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