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紅樓夢》的脂粉江湖中,花襲人堪稱“丫鬟界的野心家”。
她以“賢良”為皮囊,以“忠心”為幌子,步步為營編織姨娘美夢,卻終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究其一生,不過是一場“爭榮夸耀”的鬧劇。而這場鬧劇的每一幕,都浸透著對林黛玉的貶損、對薛寶釵的諂媚,以及對自己命運的誤判。
一、踩黛捧釵:襲人的“上位攻略”
襲人深諳“站隊”之道。
她早早嗅到金玉良緣的政治正確,將薛寶釵奉為“道德楷模”,卻將林黛玉污為“禍水紅顏”。
第三十二回中,她當著史湘云的面陰陽怪氣:“若是林姑娘,不知又鬧到怎樣,哭的怎樣呢”,借機吹捧寶釵“有涵養,心地寬大”。
這一捧一踩,看似無心,實則句句誅心——她要用黛玉的“小性兒”反襯寶釵的“賢德”,為金玉派鋪路搭橋,更借機向王夫人表忠心。
更毒辣的是,襲人連寶玉對黛玉的情意都要“防微杜漸”。
當寶玉誤將她認作黛玉、傾訴肺腑時,她嚇得“魂飛魄散”,連夜向王夫人諫言搬出大觀園,美其名曰“避嫌”,實則是要斬斷木石前盟的最后一縷情絲。
這般“未雨綢繆”,哪里是丫鬟本分?分明是姨娘心機!
二、怡紅院的“隱形主子”:溫柔鄉里的權力游戲
襲人對權力的貪婪,在怡紅院展現得淋漓盡致。
她將寶玉的臥房打造成“侍寢大軍”的溫柔陷阱,麝月、秋紋皆成其黨羽,連寶釵都能“日日打卡”。
最諷刺的是第三十回“戲禽”一幕:她帶著小戲子們縫了水禽翅膀,在游廊上嬉笑取樂。
綠頭鴨、彩鴛鴦被“棒打鴛鴦”,恰似她對寶黛之戀的殘酷踐踏;縫翅之舉,更暗喻她閉塞寶玉靈性、圍堵自由的手段。
這般囂張,連院門都成了她的權柄象征。
寶玉雨中叩門,她竟慢悠悠道:“讓我隔著門縫兒瞧瞧,可開就開,要不可開,叫他淋著去”——好個“賢襲人”!主子的生死尚且不顧,倒把門戶之權攥得死緊。
這般做派,與薛寶釵當眾訓斥靛兒的“指桑罵槐”何其相似?不過是把從金玉派學來的“主子威風”,提前用在了寶玉身上!
三、姨娘夢碎:賈母的冷眼與命運的反噬
襲人機關算盡,卻漏算了賈母這雙火眼金睛。
她以為攀附王夫人、接濟娘家便能穩坐姨娘之位,殊不知賈母早看透她的“笨拙”偽裝。
論美貌不及晴雯“削肩膀水蛇腰”,論才干難比晴雯補雀金裘的絕技,更兼偷偷挪用怡紅院財物貼補花家,惹得賈母元宵夜宴當眾斥其“拿大”。
可笑襲人還做著“爭榮夸耀”的美夢,殊不知在賈母心中,她連晴雯的腳趾都比不上!
最終,這個汲汲營營的“準姨娘”,既沒能阻止木石前盟的情深,也沒能換來金玉良緣的體面。
高鶚續書中她嫁給蔣玉菡的結局,看似慈悲,實為反諷——昔日縫禽翅者,終成戲子之妻;當年棒打鴛鴦人,反被命運捉弄。
曹雪芹用“壽夭多因誹謗生”判了晴雯,其實這誹謗多正來自于襲人!而襲人的畫冊和判詞,“一簇鮮花”、“一床破席”正是襲人命運的象征。
襲人表面溫柔和順,但最終也未能與寶玉廝守,而是嫁給了戲子蔣玉菡,成為了下九流之輩。
結語
襲人的悲劇,是封建等級制度下丫鬟命運的縮影,更是功利主義價值觀的破產。
她以為貶低黛玉、討好寶釵便能攀上高枝,卻不知自己早已淪為金玉派的政治棋子;她妄想以“賢良”之名行操控之實,卻逃不過賈母的冷眼與時代的絞殺。
紅樓一夢終成空,倒是她那句“素日爭榮夸耀之心盡皆灰了”,成了最辛辣的自我諷刺——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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