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十年過半之際,我們有必要深入反思流媒體如何重塑了音樂文化,以及這一趨勢將如何繼續發展。
流媒體及其所構建的生態系統,對音樂文化的影響之深,堪比留聲機和錄音機在半個世紀內各自所帶來的變革。誠然,沒有這些先前的發明,流媒體的出現無從談起,但流媒體以其更廣泛的觸達、更豐富的音樂內容、更頻繁的收聽以及更長的收聽時間,徹底改變了音樂消費的格局。
流媒體將商業和文化之間原本緊張且往往遙遠的關系,緊密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近乎單一的實體。音樂制作被鼓勵以適應流媒體平臺的算法和需求,這導致了音樂扁平化的現象,其中“功能音樂”和歌曲對藝術家的崛起尤為顯著。這一過程既不可避免,又勢不可擋。
早在互聯網與音樂深度融合之前,音樂作為商品被崇拜的現象就已存在。20世紀80年代,CD推動了音樂的商業化,Walkman開啟了“隨時隨地”聽音樂的新范式。流媒體只是極大地突顯了這一趨勢,而并非創造它。實際上,音樂作為背景填充物的想法有著悠久的歷史,從800年前的宮廷吟游詩人,到20世紀初薩蒂的“家具音樂”,都是這一現象的佐證。
然而,如今音樂被更徹底地分流到了背景中,甚至原本用于前景的音樂也不例外,這一變化是由消費者行為和算法的惡性循環所驅動的。算法旨在保持用戶與平臺的互動,確保音樂仍然是一種背景體驗,而非前景焦點。
Spotify等流媒體平臺為了追求這一范式,改變了其商業模式和用戶體驗,以低成本制作的音樂(甚至“假藝術家”)為動力,進一步推動了音樂的商品化和一次性消費。
盡管存在明確的商業理由(如降低版權成本、分散版權所有者權力、增加平臺權力等),但將這一切僅僅歸結為“促進全球資本流通”是片面的。這更是數字平臺在飽和的注意力經濟中害怕失去用戶和時間的更廣泛趨勢的一部分。在追求便利性的數字經濟中,消除摩擦成為常態,這往往意味著代表用戶做出決策。
這種策略更傾向于不冒犯而非取悅用戶。埃隆·馬斯克提出的“未注冊用戶分鐘數”作為最重要指標,便是對這一策略的極致體現。如果有一句話能總結這條走向文化絕對減少的道路,那就是:一切都是為了保持用戶的注意力和互動。
AIGC有可能進一步加速這一趨勢。然而,這一切看似不可避免,只是因為流媒體將商業和文化緊密融合在了一起。未來,算法驅動、功能性和生成性的音樂可能會成為大多數甚至全部音樂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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