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S的頭七這一天，抖音宣布，對張蘭、汪小菲等人賬號予以無限期封禁。微博也很快跟進，張蘭微博賬號的直播功能被暫停。

全國網民一片叫好聲，在大家終于泄憤的同時，我想問一句：這倆人之前的粉絲究竟是誰？那些長期的無底線惡俗營銷、造謠，究竟是誰在給他們捧場？

如果說一些觀看者只是獵奇或者“黑粉”，那么這倆人既然能通過直播帶貨賺取巨額收入，買他們東西的恐怕就是其忠實粉絲了吧？那粉絲的數量一定也是巨大的。

畢竟，張蘭的號有800多萬粉絲，汪小菲也有近400萬。

抖音官方發公告指出，大S過世后，有部分賬號借機炒作、散布謠言，違背公序良俗和道德底線，不尊重逝者及家屬，也傷害公眾感情。抖音官方不容許此類行為，決定打擊無底線搏流量的行為。

張蘭干兒子的賬號“我是夏小健”，先前造謠包機費用是汪小菲支付，官方以“發布不實信息，誤導公眾，產生惡劣影響，根據《抖音社區自律公約》等相關規定”，予以無限期封禁。

直播間熱捧他們的、送他們禮物的，那些人到底是誰？

他們現在，又搖身一變，成了“沉默的大多數”嗎？

這件事情，是我們了解這個社會“平庸之惡”的最好窗口，也是我們認識到愚昧大眾如何作惡的一個契機。如果只是一味的墻倒眾人推，只關注這對母子的個人道德問題，恐怕無法理解這件事情真正的意味與問題所在。

平庸之惡，其本質就是喪失了思考能力和基本的道德判斷能力，盲信、無腦而狂熱的大眾，所塑造出來的一種集體之惡。張、汪二人長期依靠侮辱女性、造謠攻擊別人而博得流量和金錢，就是平庸之惡對他們的吹捧所造成。

7號，一公眾號發布了文章《張蘭汪小菲長期造謠侮辱女性，強烈呼吁抖音微博等平臺拿出應對措施》，傳播甚廣，可能也是促成封禁的原因之一。

這次的惡行，只是他們多年來一系列網絡惡行的延續罷了。作為大S的前婆婆和前夫，他們卻總是最擅長“暗戳戳”去挖苦和刺痛大S和他現在的丈夫具俊曄。

張蘭曾內衣反穿，以諷刺大S出席小S公公葬禮時穿的衣服。

還有直播間說“老太太對不起啊，2018年你那個小孫子沒留住”，以此暗指具俊曄家。

造謠方面就是更是專家了，尤其是造謠大S吸毒，這一點其實臺北法院早已有判決：葛斯齊造謠大小S吸毒案，2023年11月20日由臺北地院審結，宣判葛斯齊敗訴。

大S也解釋過，“吃藥”實際上是抗癲癇的藥。

活著的時候惡意中傷、不斷吃大S的流量，對方去世后還要繼續吃干抹凈、榨取最后一次流量。

總的來說，在汪小菲跟大S離婚后，以及她去世之后，張、汪母子靠著“一邊污名化大S，一邊扮演深情想念大S”的手段，不僅持續博得流量，還賺得盆滿缽滿。

最近，汪小菲就頻繁發微博并扮演哭泣，作為“深情前夫”的形象繼續炒作，持續出現在熱搜榜上，繼續大賺。

此時人們恐怕忘了，張蘭和他以前是怎么靠惡意中傷大S持續吃流量的。而且，一邊發著“愛前妻”一邊造謠包機的事情。

在所有這一切惡俗的表演下面，是無數人的捧場和點贊，是對他們所作所為的贊許和追隨。平庸之惡，相比這倆人的無底線，更加令人觸目驚心。

如果一個人把他人僅僅當作自己實現利益的手段，就等于是在踐踏人的尊嚴，這是極大的不道德。

平庸之惡，則是配合這種行為的群眾基礎。他們沒有基本的道德判斷意識，也沒有自己的價值觀，只是出于純粹的獵奇和狂熱，而去追捧一些惡臭的東西，像一群群的蒼蠅，叮完這個糞坑再去叮下一個。

“平庸之惡”是20世紀德國政治理論家漢娜·阿倫特所提出的學術概念。

“平庸之惡”當中的平庸一詞，主要就指的是不思考所導致的平庸，“惡”則主要是指助紂為虐式的作惡。她提出“平庸的惡”，本意是指在納粹德國那樣的極權體制下，人如何才不至于喪失良知。

但是這個概念，也可以被推廣到很多當下的社會現象中。

也就是說，作惡并非是指一個人非得去故意做點壞事，也可以是麻木、冷漠、旁觀，乃至順從。當個別人正在主動作惡的時候，那些旁觀者甚至追捧者，就是“平庸之惡”。

我多次在中國社會新聞當中看到，有人準備跳樓時下面圍觀的群眾卻在高喊：“你跳啊，怎么還不跳？”

在一些網絡暴力事件當中，我們也可以看到平庸之惡者的大量出現。他們看到一些捕風捉影的現象，就會盲目當看官去追隨。比如有一位女兒不幸尋短見的母親，就是因為她當時化著妝，而被大眾網暴到她最終也跟著跳樓了。

在張蘭汪小菲一系列的惡俗炒作中，平庸之惡者的盲目主要體現在，他們不斷地咀嚼這倆人喂給的低俗八卦，沉浸在那種“夫妻斗”、“婆媳斗”的愉悅當中，去盲信一面之詞，并且以此為樂。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平庸之惡的大眾，則是這種通行證的頒發者，也是墓志銘的撰寫者。他們不斷地折騰和吸食一些人身上的能量，到吸干榨凈之后，再換一個目標繼續吸榨。

對他們來說，只是輕輕松松觀看一個八卦直播、點個贊，但正是這些“輕松”的行為，在毀掉一個又一個人的生活甚至生命。于平庸之惡地群體而言，這些卻又不過是他們的消遣方式罷了。

因為他們在本質上并不把別人當人看，也不在乎人的倫理和價值。張汪這些人是將他人當作手段的作惡者，追隨他們的人群則是配合這出惡戲的丑陋觀眾。

在本質上，他們都是一丘之貉。

現在，這些人宛如樹倒猢猻散，消失于人群之中。但是在其他的惡俗直播、惡意攻擊當中，他們又會繼續扮演那個平庸之惡的角色，去推動新的劣行。

人要有基本的人倫底線，也要學會“體面”、“尊重”這些事。尤其是對逝者還要吃干抹凈，可以說就是人倫盡失，與禽獸無異了。

而如果追捧惡人的平庸之惡者成了社會的主流，社會也將變成一片娛樂至死的絕望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