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則新聞驚到了不少人。

兩年前因嫖娼丑聞被封殺的李某峰，將在今年4月于泰國復(fù)出開演唱會。

現(xiàn)在，好幾個被封殺的明星，選擇在海外復(fù)出。

內(nèi)娛的限制，似乎并不能阻礙他們的明星之路。

就像那些始終無法徹底根除的賣淫業(yè)一般。

無數(shù)以此為生的妓女們，雖然明面看不見，暗地里卻一直存在。

以前，有不少國產(chǎn)片聚焦這類群體，不僅尺度大膽，而且誕生了不少爆款。

1994年在全國熱映的《畫魂》，就直接有裸露鏡頭。

1995年，又有一部陣容頂級的情欲大片上映，票房僅次于當(dāng)年的內(nèi)地片票冠《陽光燦爛的日子》。

不僅在國內(nèi)引發(fā)熱議，還在柏林電影節(jié)斬獲銀熊獎。

豆瓣評論區(qū)，很多人盛贊：

「中國再也拍不出這么好的電影了」

「和《活著》一樣的人物史詩片，太強。」

30年后的今天再看。

不僅不過時，反而愈發(fā)震撼。

話不多說，這就一起來看看——

《紅粉》

本片根據(jù)蘇童的同名小說改編。

導(dǎo)演李少紅，主演王志文、王姬、何賽飛。

如今的老戲骨，當(dāng)年還都是內(nèi)娛顏值天花板。

片中，他們突破尺度，演繹了一個關(guān)于情欲、命運和時代變遷的故事。

最引人注目的一場情欲戲中。

昏沉、古舊的房間里，秋儀（王姬 飾）與老蒲（王志文 飾）相擁纏綿。

秋儀斜倚在老蒲懷中，衣衫半褪。

倆人低聲呢喃了幾句，很快就陷入了溫柔鄉(xiāng)。

之后幾日，秋儀成天赤裸著躺在床上，從不出門見人。

白天自己睡覺，晚上陪老蒲睡覺。

無事可做，卻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是做什么的呢？

原來，秋儀是舊社會的江南名妓。

片中，正值新中國成立初期，萬象更新。

全國范圍內(nèi)開展了大規(guī)模的取締賣淫活動，所有風(fēng)月場都遭查封。

秋儀和其他娼妓一樣，被士兵夾道帶走，面臨被改造的命運。

在這途中，姐妹們紛紛被帶進醫(yī)院，被一一絞了頭發(fā)。

然而，秋儀出于對未知的不安，逮準時機，偷偷溜了。

此時正在風(fēng)頭上，到處都有士兵查人。

她無處可逃，只得投奔舊日恩客老蒲。

自認和老蒲的感情深厚，早已不是尋常的主顧關(guān)系。

老蒲是典型的舊社會少爺，從前靠著家底過活。

人也不壞，念著舊情，爽快收留了秋儀。

這也讓秋儀萌生出與他結(jié)婚的幻想。

但最終，老蒲還是無法承受世俗的眼光。

在母親多次厲聲相逼后，他開始有意冷落秋儀。

甚至掏出了一筆錢，讓秋儀感到被深深羞辱。

看清一切的秋儀，徹底斷了結(jié)婚的念想。

她選擇斬斷塵緣。

進了尼姑庵，剃發(fā)為尼。

與秋儀不同，小萼（何賽飛 飾）則走上了被改造了命運。

她與秋儀本是情同手足的姐妹。

但因為逃跑時慢了一步，被當(dāng)場抓回勞動改造營。

在改造營里。

小萼和其他妓女一樣，住著大通鋪，吃著大鍋飯。

每天做著彈棉花之類的體力活。

還要每天上課，接受思想教育和職業(yè)培訓(xùn)。

兩年后，勞動改造期滿。

小萼被分配了工廠的工作。

褪去脂粉氣，完全成了普通女工形象。

看似她們都有了各自的歸途。

但后來的命運，卻讓人始料未及……

片中上演了一段讓人唏噓不已的三角關(guān)系。

起先是秋儀托老蒲幫忙，給小萼送點東西。

卻沒想到，無意間促成了這兩人的結(jié)合。

秋儀出家后，再未找過老蒲。

而結(jié)束改造的小萼，一時孤苦無依，便和老蒲越走越近。

小萼年輕，不比秋儀的成熟、穩(wěn)重。

這也讓老蒲生出莫名的保護欲。

后來小萼懷了孕。

兩人就順勢結(jié)婚。

婚后，小萼又辭了工作，全部仰仗老蒲。

小萼還想著，能靠著老蒲過上好日子。

卻不知，當(dāng)時正趕上土改，老蒲家產(chǎn)被收，也是拿工資過活。

捉襟見肘的生活，遠沒有想象中那般美好。

小萼逐漸活成了一個怨婦。

老蒲也愈發(fā)暴躁、不滿。

偏偏，就在老蒲被這段婚姻折磨得苦不堪言時，他意外得知，秋儀曾懷過他的孩子。

還因為此事被趕出寺廟，為了生存隨便嫁給一個老頭。

老蒲不禁想起當(dāng)年和秋儀的感情，開始怨恨自己的選擇。

這也使老蒲做出了致命決定——

他挪用了一筆公款。

一部分給小萼，一部分給了秋儀。

試圖用金錢彌補對兩個女人的虧欠。

但很快，事情敗露。

年僅30歲的老蒲，因貪污罪被以死刑處決。

小萼抱著出生不久的孩子，獨守空房。

秋儀聞聲而來安慰。

兩個女人再次陷入前途未卜的境地。

顯然，這不僅僅是個人命運，更是觸及時代變遷下這一特殊群體的悲歌。

上世紀90年代，國產(chǎn)片出現(xiàn)了不少類似有風(fēng)塵生涯的女性角色。

比如《畫魂》中，鞏俐飾演的被贖身后的畫家潘玉良；

《紅塵》中，徐松子飾演的北京胡同里的從良妓女等。

某種程度上好似是為了尺度吸睛，刺激票房。

但更多的原因還是在于，回應(yīng)當(dāng)時的社會現(xiàn)實——賣淫業(yè)的死灰復(fù)燃。

90年代初，被拘捕的賣淫嫖娼人數(shù)急劇上升。

1993年，光是被抓到的妓女總數(shù)就將近25萬。

像電影《南中國1994》里，呈現(xiàn)的那些來深圳的打工妹。

她們?yōu)榱俗非蟾玫奈镔|(zhì)生活，涌入大城市。

但卻因為技能不足、公司制度不合理等情況，遭受剝削壓榨。

最終，有的淪為賣身的妓女，有的成為被包養(yǎng)的情人。

很多人會將這些失足女的問題歸咎于她們自己，認為她們?nèi)鄙儆X醒，改造不徹底，自甘墮落。

或許，這只是一部分原因。

也有不少影視作品試圖從歷史中尋求答案。

回溯了歷史上的妓女改造，拷問這樣的改造究竟有沒有實效。

固然，很多舊社會的娼妓確實有著抗拒改造的心態(tài)。

尤其像電影《紅粉》中，一直過著優(yōu)渥生活的名妓。

過不慣自食其力的辛苦日子，彈棉花時手起了泡都會尋死覓活。

小萼曾自輕自賤地說：「你們不怕吃苦，可我怕吃苦。你們是良家婦女，可我天生是個賤貨。」

她們習(xí)慣了對他人的依附。

即使參加了勞動改造，也難以很快實現(xiàn)獨立自主。

影片結(jié)尾，經(jīng)過改造從良的小萼，又把希望寄托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上。

但，也不該將問題全部歸咎于她們的自身。

電影中，就試圖揭開社會改造本身的諸多局限。

盡管提供了客觀的醫(yī)療、工作機會，還歸還了財物。

但大眾的偏見與歧視，并沒有消除。

就像秋儀，早已離開了風(fēng)月所，卻因為這段過往，不被家人和寺廟所容。

《紅塵》里的女主從良多年，與丈夫平淡度日。

最終卻因過去經(jīng)歷暴露，被周圍人排擠，逼上絕路。

《畫魂》里的潘玉良被贖身多年，憑借自己的天賦和努力成為歐洲名畫家。

結(jié)果回國任教后，卻被各種黃謠詆毀……

一時讓人困惑，到底是誰需要改造再教育呢？

如今，我們的電影里已經(jīng)鮮少看到這些群體的故事。

或者，她們頂多只是符號性地出現(xiàn)。

甚至為了迎合正確的觀念，經(jīng)常被當(dāng)作一個需要反轉(zhuǎn)「洗白」的標(biāo)簽。

像電影《拯救嫌疑人》中，一名遭奸殺的受害者，需要不斷被證明不是援交女。

《保你平安》中講述的造黃謠事件，人們不是反擊造謠者，而是千方百計證明受害者是不是「坐臺小姐」。

背后也都暗含著對這一特殊群體的刻板想象。

是她們背后所代表的社會問題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嗎？

顯然不是。

明星嫖娼的丑聞接連被曝；

性交易低齡化趨勢也越來越讓人擔(dān)憂……

無疑，這類群體的話題依然是社會的敏感點。

但僅僅是封殺和掩蓋，并不能讓問題消失。

要解決真正的問題，還是需要更多更深入的討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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