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將爺
春節過后,回到遠方城市,我內心留存的最大隱痛,就是自己那些仍在打光棍的老家兄弟。
這些兄弟,不是親兄弟,但多有血緣關系。比如,表兄弟、姨兄弟、堂兄弟之類。對我而言,他們不是親兄弟,有時,比親兄弟還親。
小時候,我是孩子王,兄弟們都愛跟我玩。我們一起下河摸魚,一起掏鳥窩,一起與別人干架,都是我做頭兒。
主要是因為我性格太野了,膽兒太大了。河畔幾公里的蘆葦地,黑忽忽的,人們都說里面有水鬼,大人都不敢進,我就敢獨自進入,隨時弄出一筐鳥蛋和王八。
更重要的是,我那時打架狠。這么說吧,我哥比我大幾歲,但他一度在學校被同齡人欺負,就像個慫包。
但,我參與后,就徹底改變了。欺負我哥的,比我要大我幾歲,但,他們都被我打得半死。
所以,不論是比我大的兄弟,還是比我小的兄弟,那時候主要都靠我保護。這種保護關系久了,就讓我有種超越血緣的責任。
盡管,兄弟們現在都已中年了,但我回到家,感情還是與小時候沒什么變化,大伙總是一起去捕魚,一起去打野雞野兔。
當然,春節時,我們除了喝酒,主要就是打牌,摜蛋、炸雞、跑得快。我發現我總是容易贏,這可能真是因為在城里混,懂的套路更深,他們太純樸,就有些笨。
不過,贏得多了,我也不安,就不露生色輸出去了。
雖然兄弟們在一起還是歡歌笑語的,但,我內心會有一種濃得化不開的憂愁——我的兄弟還在打光棍,他們最小的都超過35歲了。這讓我內心特別不安。
前天,我與兄弟們喝酒,麻了,在他們走后,就向我媽抱怨說,如果當年不是逼我考上大學,現在至少有兩種結果,一是和兄弟們一起打光棍,同甘共苦;二是憑我的嘴皮能力,就算是初生畢業時,也隨時能找個女孩結婚。
那樣,我再七搗八戳的,七蒙八騙的,肯定也能幫這些兄弟搞到老婆。
但,沒有如果呀。我特么竟然上大學了,成了所謂的鳳凰男。
我知道,有人一看我這么說,就特么認為我傲嬌。我傲你妹呀,我只是沒力氣講很多廢話,來解說我的身份處境。
講真,我也就是個在城市打工的,只不過,我太拼了,總算能養得起一大家子罷了。
這年頭,人活著,都難,我能吃飽飯還不欠債,真覺得自己就是雞窩飛出的鳳凰。難道,這也不行嗎?
還是說回到我兄弟們。一年一年的,兄弟們還是在打光棍,皇帝不急太監急,兄弟們不急我急呀。
我是個古板的人,也是古典的人,在我看來,娶不到媳婦是極其悲愴的事。
在我們蘇北老家,傳宗接代意識很重。對我娶不到媳婦的兄弟們來說,不孝有幾不管了,無后有時比沒女人還恥辱。
我兒女多,有時,甚至想過繼一下給他們。問題是,我的小崽子與我這么開放的人都有代溝了,與我那些古典兄弟們恐怕永遠也尿不到一起去。
當然,我也不是老封建,非要大家都成生殖機器,來繁衍后代。我無法容忍的是,他們怎么能忍受得了孤單這種世界最殘酷的刑罰呢?
請原諒我格局太小,我覺得吧,這個世界唯一能真掏心窩子的,只能是老婆。
很多話,與老爸老媽沒法說。比如,我爸媽一字不識,迄今不知我到底在干何種工作。我的兒女們要么忙學習,要么玩瘋了。我寫的文章,我父母兄弟一字都不看。
這世界,這陌生人社會,人和人心是很難靠得近的。唯有老婆,只有老婆呀。
不要罵我在撒狗糧,我只是想說點真心事。這些年,每晚夜深人靜,我如果不與婆娘扯上半天廢話,就睡不了。如果不在一起,電話會扯得更久,前幾天,每晚就打到凌晨。
其實,我們扯的90%都是廢話,真的很無聊,甚至很惡心的,偶爾,我還說些葷話。更多時候,則會跟唐僧一樣,不停念叨:“人一輩子,還得是夫妻呀!夫妻在一起,有愛有那啥呀,人生才不白活呀”。
這種胡七狗油的屁話,只要單擰出來說,就連屁話都不如,很惡心。但,真的,當世界只有彼此傾聽,最尬的話,是最深情的表達。
所以,我看到兄弟們光棍,想到自己生活場景,覺得他們沒有體驗過這些,真心疼,讓我心都揪著。
我經常想,這月黑風高夜,誰在陪他們扯蛋呢?
其實,這里我想寫得黃些,但又不好意思。反正,我想到光棍兄弟們的性問題了。
抱歉,我惡俗了,我只是覺得,他們一把年紀了,如果還是童子雞,那真的好悲壯呀。
有時,我還會想得還有些下流,覺得他們也不應該沒有開過葷。只是,第一次是給了村里的寡婦,還是給了城鄉接合部的洗頭房小妹,抑或是在公園里綠化樹下或者大橋下的橋洞里?
哎,我知道,這么寫,你們會覺得我心靈很骯臟,后臺一定會有很多人罵我道德低下,或說我優越感爆棚。真不是的,原因我不解釋,這是文化的剪刀差,而不是我表達方式太先進了。
其實,上面這些想法,真的在我心里都攪了很多年了,真的是對我最圣潔的靈魂之問。而且,我每次想起來,都有落淚的沖動。
我不為兄弟們的吃喝焦慮,但我為他們有沒有女人焦麻。
我的兄弟們都是干體力活的。我們蘇北,有句特別粗的話,說世界上有三大苦,叫“XX、扒河、推大土”。
其實,第一件是快樂幸福的,而我的兄弟們很可能沒享受過,而后面的“扒河、推大土”,就是真的苦,但他們都干過了。
還有一個痛點,就是我的這些兄弟們,很多都比我小。但,如今見面,他們有的白發飄揚,感覺像是我長輩了。
前幾天,在小姨家,我喝完酒,我表哥開著電瓶車送我回家打牌。我抱著他的腰,急行在寒風中,他頭發飄動,如同一只斑頭老雁。
那時,我有點醉,忍不住地問,你都快五十了,真就沒談過戀愛?
表哥憨憨地笑著:“沒有沒有,戀愛,那有什么談頭!”
我半晌無語,把臉貼在他背上,想著小時候我們一起粘知了、燒豆角,一起弄各種吃點。那時,我還想象著我們兩家兒孫滿堂,在一起熱鬧。而現在,熱鬧的是我自己,他什么都沒有。
想著想著,我眼淚突然就滾了下來,打濕了他的后背。只是,他衣服太厚,而且,看不見。
見我久久不語,我表哥就問我:“你不吱聲,在想什么?”。
我愣了一下,然后大聲開玩笑說:“我想帶你去嫖個娼!”。
他嚇壞了,但也知道我不是那種人,我也知道他干不了這種事。
于是,他就笑了,我也跟著笑了,我們一起的笑聲,把躺在草窩里睡覺野狗都驚起來了。
那時,表哥濕濕的后背,依然沒有干。
此時,我甚至生起一個邪惡念頭,如果我真知道哪里是那種灰色地帶,如果我真能確定那種地方是安全的,是干凈的,真有可能守不住道德的底線,帶著表哥體驗一下做新郎的感覺。
錢可以多付些,就當是他結婚的紅包。
聲明一下,以上一切,只是幻想,永遠不會成真。這意念中的犯事,應該不是犯法吧。
我,其實只是希望我的光棍兄弟,懂得人性的滋味。
我的光棍兄弟中,有兩個弟弟長得極帥,就跟電影明星似的,只是,他太忠厚老實了,太受家庭拖累了。哎,一言難盡!
不幸的家庭有一萬種不幸,每一種都很具體,實在不足以為人道。
縱然我曾讀了不少書,見識了不少人,看透了不少事,但,我對兄弟們告別光棍生涯,毫無辦法。
前天中午,兄弟們在為我踐行,我們又在一起喝酒,喝得還是今世緣。我們今世有緣,來世要么都不娶,要么都有紅袖添亂。
我聽說,現在鄉下的夜晚,除了喝酒和打牌(賭錢),就是與女人在床上干架。
可惜,那些年與我一起打架的兄弟,連被女人打趴在床上的機會都沒有。
這不公平。而且,這樣的不公平,關聯著人性、倫理、情感、秩序。
而我的老家兄弟,曾經是計生年代的幸運兒,卻不料成為拒生年代想生而不得的人。
想著想著這些無盡吊詭,我的眼淚忍不住又掉了下來。
這世界,這人間,又會有多人,在為自己的光棍兄弟而落淚呢?
PS:全文完。共2766字。春節沒能認真寫作,之前鳳凰男爆款被刪后,剛剛我搜到網上有十十幾個抄襲我那文章的,有的基本沒改。我不怪他們偷,只恨偷的反而安全。這世道,真無解。
今晚這篇,其實堵在我內心多年了。但我一直不敢說,也不知道如何說,今晚喝麻了,就瞎說。但我知道,瞎說,只是想閉緊了眼,不讓淚水流出來。公號改為算法推薦了,也懇請大家多轉發,助我重新激活此賬號。請大家掃下面二維碼,加好友以保能及時找到我,謝謝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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