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在路邊燒紙的人
在路邊燒紙的人
曾被，深沉愛過。
等到懂得之時，
那人早已走遠。
他聽說，有一種儀式
可以打通陰陽，
允許生者，送出一份
本屬人間的祝福。
將信將疑，他走進壽衣店，
老板教給一套標準流程，
又遞過一只，裝滿金銀
元寶的黑色塑料袋。
他往河邊走去，一路上
在心里溫習流程，還想著
找個安全些的地方。
一路上，他仍將信將疑。
避開道邊停放的車輛，
穿過河岸叢生枯草，
來到一處無人的角落，
這里，他們來過。
遠處高樓燈火通明，
大橋之上，有人燃放煙花
照亮夜空下擁擠的城市，
一陣轟鳴聲中，他終于
喚出親人的名。至此
他不再遲疑，取出、引燃，
金黃的火焰開始進食，
仿佛一條貪吃的蛇。
火光中，他開始說話，
語速急促，聲帶緊張，
生怕錯過這短暫的窗口，
又防備著，火花亂飛。
惴惴不安中，都熄滅了，
風過處，有火星閃爍。
他只好又蹲在原地，
直到只剩一堆黑色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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