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分6.7,目前6.6。
春節檔最“矛盾”的電影,為何讓人又愛又恨?
當陳思誠不再“瘋癲”
這一次,《唐探》的導演似乎收起了招牌式的浮夸。
鏡頭掃過1900年的舊金山唐人街:潮濕的暗巷里,妓院的脂粉混著煙館的苦味,華工佝僂的脊背上壓著太平洋鐵路的枕木。
而協盛堂的牌匾下,周潤發飾演的白軒齡正用一杯茶鎮住滿堂殺氣。
沒有曼谷黃金劫的荒誕,也沒有東京街頭跑酷的喧鬧,《唐探1900》選擇用歷史褶皺包裹喜劇內核。
一樁模仿“開膛手杰克”的血案,牽出排華法案的陰謀、清朝官員的愚忠、革命黨的熱血,甚至印第安部落的悲歌。
導演試圖用兩小時塞進半部海外華人辛酸史——野心大得讓人捏把汗,卻意外地沒垮。
當阿鬼(王寶強飾)蹲在尸體旁,用獵人的直覺分析傷口時,老粉可能會愣住:那個只會喊“房間整潔沒異味”的唐仁去哪了?
這一次,王寶強終于卸下裝瘋賣傻的面具。
他飾演的印第安混血獵人,沉默時像草原上的孤狼,開口卻蹦出“驗尸不如燉蹄髈”的冷幽默。
而留美幼童秦福(劉昊然飾),頂著天才偵探的名頭,卻為五百美金折腰,見美女就挪不動腿。
兩人從互坑到共謀,更像市井混混的江湖情義,而非前作“天才帶廢柴”的固定套路。
這種角色“對調”藏著導演的狡猾:當劉昊然摸著下巴模仿福爾摩斯卻漏洞百出,當王寶強用野外生存技能破解密室謎題,觀眾突然發現:
原來唐探CP的靈魂不是人設,而是煙火氣。
周潤發:用一杯茶演活整個時代的悲愴
真正讓電影立住的,是白軒齡這個“教父式”角色。
周潤發只需一個眼神,就讓唐人街教父的復雜性噴薄而出:面對兒子時,他是藏起槍傷默默煮粥的父親;
在議會廳,他是用英文痛斥“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的斗士;
轉身對華人勞工,他又成了抽成保護費的幫派頭目。
最震撼的是一場無聲戲:兒子慘死后,他獨自蹲在停尸房,手指顫抖著撫過青年冰冷的臉,突然抓起一把糯米撒向空中——那是廣東人送魂歸故里的舊俗。
沒有嚎哭,沒有臺詞,卻讓全場屏息。
有觀眾說:“發哥連后腦勺都在演戲。”
歷史課還是脫口秀?導演在走鋼絲
陳思誠這次像個走鋼絲的雜技演員:
一邊是岳云鵬飾演的清朝官員,從追殺革命黨到高呼“救中國”赴死;
另一邊是劉昊然撕毀綠卡又被迫粘回的荒誕。
當印第安長老說出“土地不屬于任何人,我們只是暫住”,當華人勞工集體吟唱粵語民謠《月光光》,民族情緒幾乎要沖破銀幕。
但導演總在關鍵時刻踩剎車:用阿鬼一本正經地分析“洋人怕韭菜味”來消解悲情,讓秦福為賺外快偽造證據制造笑料。
這種“深情但不敢深”的拉扯,讓電影像加了冰的烈酒:
辛辣仍在,卻不易醉人。
遺憾:探案成了“背景音樂”
若硬要挑刺,《唐探1900》的探案線宛如春節廟會的背景樂——熱鬧,但記不住旋律。
真兇早在中途露出馬腳,反轉全靠閃回填坑,密室詭計更是潦草得像外賣附贈的例湯。
當周潤發在議會廳用五分鐘演講鎖定勝局時,偵探的存在感還不如一杯普洱茶。
但對于抱著看“唐人街版《福爾摩斯》”期待的觀眾,或許該換個角度:當歷史本身比虛構更跌宕,當華人用血肉在異國鋪就生存之路,所謂的“真相”早已超越一樁兇案。
就像白軒齡說的:“唐人街的案子,從來不在卷宗里。”
為什么要看?因為電影院需要這樣的“矛盾體”
票房破13億的背后,是觀眾用腳投票的微妙心理:
我們一邊吐槽推理弱得像泡過水的鞭炮,一邊為發哥的演技起立鼓掌;
明知民族敘事是安全牌,仍會被“每一根鐵軌下都有華工尸骨”刺痛;
嫌棄王寶強劉昊然套路化,又對他們互坑互救的兄弟情會上癮。
這或許就是《唐探1900》的價值:它不夠完美,但足夠真實。
當片尾字幕打出“獻給所有漂泊的唐人”,鏡頭掃過舊金山港口的濃霧,那些佝僂的背影、染血的鐵軌、被撕碎的綠卡,突然都有了溫度。
在這個人均“清醒”的年代,我們需要一部愿意笨拙地擁抱歷史、認真地逗人發笑的電影——哪怕它身上還沾著唐人街的煤灰和韭菜味。
散場時聽到有人說:“沒想到看個喜劇,把我看成了歷史課代表。”
這大概是對《唐探1900》最精準的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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