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7月7日16時05分，玉溪市公安局紅塔分局110報警中心接到洛河鄉雙龍村的一位農民的電話報警：“剛才，我在洛河至上廠鐵礦78公里（K78）的白石崖公路邊發現兩具尸體和一輛沒熄火的微型雙排座貨車……”

接報后，紅塔分局刑偵大隊的偵查、技術人員以及分局的法醫立即出動，驅車趕往現場——

現場位于人跡罕至的白石崖公路K78處，一輛車牌號為“云F23588”的藍色長安牌雙排座微型貨車停在路邊，發動機依然在空轉著，在附近野草叢中的箐溝里躺著兩具血肉模糊的尸體，尸體上的證件顯示其中一人是時年52歲的大營街鎮師旗辦事處原企業辦主任、農民企業家朱萬東，另一個是時年36歲的朱云忠，系朱萬東的侄子。法醫檢查兩人的直接死因系被銳器連續捅刺胸部和腹部造成大出血和血氣胸，死亡時間推斷為7月7日10時至10時30分之間，系他殺。

90年代的長安微型貨車生產線

在外圍勘查中，偵查員在距離現場不遠的洛河草皮山坡公路邊發現了一輛側翻在河中的北京212型吉普車，車牌號“云G07239”，車內空無一人，只發現一部手機，經試打后確認系死者朱萬東的手機。

警方立即派人前往紅河州查找這輛北京212吉普車的車源并找到了這臺車的原車主楊某，楊某表示這臺吉普車是他在1998年6月月底賣給了個舊人卯昌恒和向學鍵，這兩個人在買車的時候聲稱認識一個在玉溪市開東風翻斗車的個舊人，買了這臺吉普車后就直接開車去玉溪市找這個人辦事。

北京212吉普車

在玉溪市開東風翻斗車的個舊人，這個指向性非常清楚，且同時符合“在玉溪市”、“開東風翻斗車”、“個舊人”三個篩選條件的結果應該不會多。果然，經過排查，玉溪市公安局在7月9日排查出符合這三項條件的只有一個人——李會榮，隨即將他傳喚進行例行詢問。李會榮承認自己認識卯昌恒和向學健，并且交代說這兩個人7月初來玉溪，說是要幫助玉溪市州城鎮黃官辦事處一隊農民飛學文和大營鎮大昌工貿總公司師旗鐵廠廠長朱紅云殺人。而且就在7月7日晚上，卯昌恒和向學鍵滿身是血的來到李會榮的住處，在他這里換掉血衣并擦洗身體，換上干凈衣服后再由李會榮開車將兩人送到昆明。

據此，玉溪警方認為卯昌恒和向學健有重大作案嫌疑，于是派出警力分幾路分別趕赴州城鎮、大營鎮、昆明和個舊，并聯系昆明市公安局和個舊市公安局協助抓捕。

案發時民警所穿服飾為圖中所示的95式警服

7月9日21時，飛學文在家中被抓獲；7月10日17時，朱紅云落網；7月11日上午，卯昌恒和協助他潛逃的張文德被抓獲，只有向學健潛逃。

朱紅云到案后，交代說朱萬東在擔任師旗企業辦主任期間看不起他，曾經當眾侮辱他，罵他是“勞改犯”（時年27歲的朱紅云因犯搶劫罪于1992年2月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1995年1月刑滿釋放后被他的姐夫朱紹能安排到大昌工貿總公司師旗鐵廠任廠長），因此他懷恨在心，決心殺掉朱萬東以泄心頭之恨。

于是，朱紅云就找到州城鎮黃官辦事處一隊農民飛學文，委托飛學文出面雇人干掉朱萬東。飛學文對此滿口答應，就打電話給他在個舊市的朋友卯昌恒，卯昌恒又拉上了向學健，于5月20日來到玉溪，由飛學文將他倆引薦給朱紅云。四人隨即在云溪賓館商定：由朱紅云出8萬元雇傭卯昌恒和向學健殺掉朱萬東。5月22日，朱紅云交給飛學文2萬元預付款，飛學文留下1萬元，將1萬元交給卯昌恒與向學健。

6月17日，卯昌恒和向學健再度從個舊來到玉溪，向朱紅云索要購買作案用車的錢，朱紅云隨即給了飛學文5000元，飛學文留下了1000元，將4000元交到卯昌恒手中。

7月2日，朱紅云將朱萬東、朱云忠的生活規律、駕駛車輛的型號特征、車牌號和每天的行車路線外加朱萬東的照片告訴卯昌恒和向學健，隨后卯、向二人在個舊向楊某買了一輛車牌號為“云G07239”的舊吉普車。

在三次駕車跟蹤朱萬東、朱云忠，并熟悉了作案路線后，卯昌恒、向學健在7月7日7時30分攜帶火藥槍、匕首、刺刀等作案工具駕駛吉普車到洛河村至上廠鐵礦之間的白石崖路邊等候。

10時20分，朱萬東和朱云忠駕駛車牌為“云F23588”的藍色長安牌雙排座微型貨車前往上廠鐵礦上班途中經過白石崖路段時，卯、向二人突然將吉普車開上路中間橫著停下，然后二人跳下車直撲微型貨車兩側，沒等朱萬東和朱云忠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分別被卯昌恒和向學健一手抓住頭發，一手持匕首和刺刀分別猛刺兩人的胸部和腹部，兩人當場被殺害在微型貨車的駕駛室內。

殺人后，卯、向二人將朱萬東和朱云忠的尸體從微型貨車的駕駛室里拖出來，丟進路邊的箐溝里，然后兩人又試圖將微型貨車推進箐溝，但因為力氣不大而推不動。兩人不敢在現場久留，就放棄推車，跳上吉普車慌忙逃離現場，但因為慌不擇路，沒開出多遠就一頭翻進了一條河里。卯、向二人隨車栽進了河中成了落湯雞，不得以只能棄車而逃，攔了一輛便車逃到李會榮的住處，換下作案用的血衣后，由李會榮駕駛翻斗車將二人送到昆明，途中他們將血衣扔進了勝利水庫。

玉溪市公安局紅塔分局于8月初將案犯和卷宗移交給玉溪市人民檢察院，檢察院正式以故意殺人罪將卯昌恒、朱紅云、飛學文批捕，以包庇罪將李會榮和張文德批捕。8月12日，玉溪市人民檢察院就此案向玉溪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公訴，朱萬東、朱云忠的家屬也向法院提起刑事附帶民事訴訟。

8月26日，玉溪市中級人民法院第一次公開開庭審理此案，能容納四百人的旁聽席瞬間爆滿，門口和窗口擠滿了擠不進法庭的群眾，足見此案在玉溪市的巨大影響。

案發時的法官所穿的圖中所示的90式制服

在法庭調查階段，卯昌恒、朱紅云、飛學文等五人對自己所犯罪行供認不諱，可是發現了許多細節上前后自相矛盾的問題：

1、第一被告人朱紅云雖然承認自己雇兇殺人，但對殺人動機前后說法不一，前后矛盾，而且一個勁的將主要責任全部推卸給了飛學文。

2、被害人家屬的律師提出，朱紅云所說的殺人原因是撒謊，因為他平時和死者朱萬東的關系非常好，沒有聽說過朱萬東當眾罵朱紅云是“勞改犯”這一回事。而且以朱紅云的經濟條件，沒有能力一下子拿出8萬元雇兇殺人，因此他的背后肯定還有人指使。

3、朱紅云的律師認為：會不會有人隱藏更深的企圖和動機，最后達到借刀殺人的目的？

4、卯昌恒、飛學文的律師也各自根據各自委托人的辯護需要，對朱紅云的犯罪動機提出質疑。

此外，被害人家屬和部分群眾一致反映：朱紅云的姐夫朱紹能可能是殺人案的真正幕后主謀，但是沒有證據，法庭無法進行認定。

據此，主審法官認為此案有重大疑點，而朱紅云的犯罪動機及其背后是否存在幕后主使是本案的焦點，而這些以檢方目前提交的人證和物證無法證明，因此在當天庭審宣布休庭后，玉溪市人民檢察院以案件事實、證據有變化為由將此案撤訴并進行重新偵查。

90年代的檢察官

其實檢察機關在這個時候撤訴，時機恰到好處，因為曾經在大營鎮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風云人物朱紹能正攤上事兒了。

提起朱紹能，在大營鎮的名聲如雷貫耳，時年35歲的朱紹能在14年前從武警部隊退伍回鄉務農后，因聰明過人，敢做敢為而在1988年冬被選為大營街鎮師旗辦事處黨總支書記，1993年又任辦事處主任和大昌工貿總公司總經理和紅塔區人大代表。

任職期間，朱紹能將1988年時原本只有三家且負債30多萬的師旗辦事處的鄉鎮企業，到1995年時達到十多家、總收入達到1.63億元的規模，使得師旗辦事處在1995年名列云南省鄉鎮辦事處“十六強”，并被評為“玉溪地區億元村”。

1995年，朱紹能被國家農業部、共青團中央授予“全國優秀青年鄉鎮企業家”稱號；1996年被國家工商聯授予“全國民營企業家”稱號；1997年被國務院軍安辦、民政部授予“全國百名優秀退伍軍人企業家”稱號并當選為第八屆全國青聯委員。此外還有“全國星火企業家”、“云南省杰出青年企業家”、“玉溪地區十大杰出青年”和“玉溪地區鄉鎮企業家”等榮譽稱號。

但是，從1997年開始，大量關于朱紹能的“黑材料”被放在有關部門的案頭：比如朱紹能任人唯親，辦事處、村社和企業負責人的任免完全由他一個人說了算，不許別人插手，成了師旗辦事處實際意義上的“土皇帝”。其哥哥被他任命為基建隊隊長兼鑄管廠廠長；其大舅子被任命為為電器廠廠長；而其二舅子朱紅云剛剛勞改釋放后就被其任命為大昌鐵廠法人代表、廠長；其密友谷紹祥被其任命為辦事處副主任。在朱紹能的獨斷專行的“一言堂”之下，師旗辦事處鄉鎮企業在案發前停的停、垮的垮，“億元村”實際已成哄人的空殼。

由于不斷地舉報，終于引起了有關部門的重視，在此案的案發之前玉溪市人民檢察院對朱紹能的經濟問題就已經立案調查，而這起命案成了檢察機關直接對朱紹能采取進一步行動的突破口。1998年8月27日，玉溪市人民檢察院以涉嫌公司、企業人員受賄罪報請紅塔區人大常委會批準，將朱紹能刑事拘留。并在當天下午，故意將朱紹能和朱紅云安排在兩間相鄰的房間，在審訊朱紹能的時候故意大聲發問讓朱紅云聽見——

其實那次詢問朱紹能只承認昆明耐火材料廠為索取師旗辦事處所管的鄉鎮企業欠下的上百萬元的貨款而向他兩次行賄的犯罪事實（第一次行賄1萬元，第二次行賄2萬元），并未承認和殺害朱萬東一案有關。但是卻給了長期提心吊膽的朱紅云以極大的心理壓力，導致朱紅云認為朱紹能已經被抓，事情早晚敗露，心理防線瞬間崩潰，在8月27日黃昏主動聯系看守所的駐所檢察官要求提審，并作了如下交代：

“是我姐夫朱紹能叫我干的。大概是今年3月份下旬一點4月初的一天，我在廠里上班，大概在下午兩點左右，朱紹能打傳呼給我，叫我去他的辦公室。我到他的辦公室后，他是用座機打我的傳呼的。他問我認不認識黑社會的人。我說我坐牢出來很不跟社會的人接觸，他就沒有出氣。他就叫我問問看看。我問他找人干什么。他說找幾個人把朱萬東殺掉。”

據朱紅云交代，朱萬東是當地有名的農民企業家和煉鐵專家，朱紹能在1988年為興辦師旗鐵廠時曾經八次上門，力邀此時擔任杯湖鐵廠廠長的朱萬東“出山”，朱萬東被朱紹能的誠意所感動，辭去了杯湖鐵廠廠長的職務回到家鄉白手起家擔任師旗鐵廠廠長，靠一手的本事將師旗鐵廠給辦了起來。

然而好景不長，當朱紹能想安插親信進入師旗鐵廠被朱萬東拒絕時，曾經的朋友瞬間翻臉，朱紹能隨即利用職權在1992年將朱萬東架空，明升暗降讓其擔任優質無權的師旗辦事處企業辦主任，自感沒趣的朱萬東在1993年辭職，受洛河鄉聘請，在洛河鄉辦起了雙龍鐵廠和跨喜鐵廠，其產品和師旗鐵廠的產品形成競爭并取得壓倒性優勢，導致師旗鐵廠的產品出現滯銷，引起了朱紹能的嫉恨。

再加上朱萬東致富后樂于助人，熱心公益事業，在當地的群眾的威望也逐漸壓過了已經漸漸失去人心的朱紹能，更讓朱紹能懷恨在心。

1997年夏天，師旗辦事處準備進行舊村改造和土地調整，但遭到大多數群眾的反對而無法實施，朱紹能認定這是朱萬東在背后挑唆群眾和他作對，又加深了對朱萬東的嫉恨。不久，群眾發現鄉鎮企業效益越來越差，擔心存在辦事處農經站的股金血本無歸，于是自發擠兌，數天時間就從農經站取走了800多萬元，朱紹能亦認定這是朱萬東在背后搗鬼，因此下定決心要除掉朱萬東。

為此，朱紹能經常在當眾罵朱萬東“可惡”。他還多次在黨員大會上講：“我很向往村長都配槍的土改年代，哪個敢說三道四，搗蛋作對的家伙可以一槍崩掉他。”

老照片，建國后的土改

1998年3月的某天，朱紹能在辦公室指使朱紅云找一個開大卡車的駕駛員開車撞死朱萬東，朱紅云找來找去沒有找到。得到回音后，朱紹能又把殺害朱萬東的意圖告訴辦事處副主任谷紹祥，要他出面“找幾個人‘做掉’朱萬東”。谷紹祥暗暗尋找殺手，但沒有找到。

見谷紹祥“辦事”不力，朱紹能再次找到朱紅云，要他想方設法盡快找到殺手，“解決”朱萬東這個“眼中釘”。朱紅云于是就找上了飛學文，開始策劃雇兇謀殺朱萬東，最終造成了7.7案。

數天后的8月30日，朱紅云又交代了看守所民警張守禮和他的辯護律師——玉溪市精恒律師事務所主任王云受朱紹能所托，向他傳話和帶字條來串供的情況。

張守禮是一名擁有27年警齡的老公安，7月的時候從一線退下來，調到紅塔分局看守所，在朱紅云被關押后，朱紹能經過打聽得知張守禮的老家就在師旗，朱紹能就約他吃飯，請他幫忙給關押在看守所朱紅云傳話，告訴朱紅云盡量將責任推卸到飛學文身上，他朱紹能會在外面找人說情保住朱紅云的性命。而張守禮為了給自己剛畢業的兒子找工作正好有求于朱紹能，雙方一拍即合。

8月20日9時50分，張守禮趁和他一起值班的民警上廁所的機會，將朱紅云帶到教育室，用自己的手機撥通了朱紹能的手機后交給朱紅云，讓朱紅云和朱紹能直接對話，在電話里對好了口徑。

8月24日，王云受朱紹能的“委托”，在進入看守所會見朱紅云時，趁看守民警不注意，將朱紹能寫的一張字條遞給朱紅云，朱紅云打開后看見字條寫道：“老三，你要保重好身體。家里好好的。要用你自己的聰明保住性命。前幾天死者家屬來家里鬧，說話也很難聽。不然你就算算時間、地點，說是朱萬東的兒子朱云紅叫你干的。他在家里沒有地位，買輛車也挨他爹罵。說朱云紅出20萬元錢，叫你雇人把他爹殺掉的。不然就推給飛學文。這件事情只有我、你和律師知道就行了。”

朱紅云在字條上簽上自己的名字，表示自己已經知道，然后交還給王云——

根據朱紅云的交代，張守禮和王云先后被刑事拘留，兩人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同一天，時年28歲的谷紹祥落網，對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認不諱。

至此，案情有了重大突破。朱紹能不管交代不交代，也脫不了罪了。

1998年11月10日，玉溪市人民檢察院再次就朱萬東、朱云忠被殺案向玉溪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公訴，這次的被告除了第一次開庭的五人外，還增加了朱紹能、谷紹祥兩人。

11月26日，玉溪市中級人民法院第二次公開開庭審理此案，庭內庭外被近兩千名群眾擠滿，除了四百名入內旁聽外，其余的都擠在門口和窗外圍觀。

在法庭上，朱紅云如實供述了朱紹能指使他雇殺手殺人的整個過程，還如實交待了朱紹能拿出2萬多元人民幣給他轉付殺人傭金和購買作案用吉普車的情況。

“關于殺朱萬東一事，我跟飛學文討價還價，商定事成后給殺手8萬元錢，告訴朱紹能后他也同意了。大概在6月初的一天，飛學文打傳呼叫我拿2萬元錢給殺手。到了第二天，我到了朱紹能的辦公室跟他說殺手要錢。后來，他很快湊了2萬元給我。我就拿著錢到軍分區門口，拿了1.5萬元給飛學文轉給殺手。”

“當天晚上，我請飛學文和兩名殺手吃晚飯。第二天，我便領著他們三人租了一輛車，去洛河一帶看路線、踩點。”

“過了幾天，飛學文又提出要給殺手買一輛舊車用于作案。我找到朱紹能，朱紹能再次從辦公室給了我6千元。我拿出其中5千元給飛學文。飛學文則只轉了4千元給卯昌恒等兩名殺手。接著，我專門約了飛學文，與朱紹能和谷紹祥在一家帶皮牛肉館吃了一頓晚飯。朱紹能對我們的行動方案表示滿意，并敦促我們趕快行動。”

關于朱紅云向朱紹能拿錢的這一段，朱紹能的供述如下：“……朱紅云來辦事處找到我說，小飛（飛學文）說收拾那個雜種要8萬元錢呢。他說他沒有錢，這段時間手頭有點緊。說到這里就來人了。我也就沒有表什么態。過后我就打傳呼給谷紹祥說，過來一下有些工作要商量。他來到后我就給他說：那個家伙來說收拾那個雜種要8萬元錢。我倆統一一下思想，既然那個家伙想收拾他敢收拾他，那點錢由我們集體出。后來朱紅云來拿錢也就由辦事處財務安排給了2萬元。時間過了很長一段沒有什么音訊。朱紅云又來說小飛說還要再給他6千元。我又順便叫財務給了他6千元錢。6千元錢拿走后，很長時間沒有動靜，我就認為那些人是到處騙錢用的。我就暗地里想，沒有收拾就算了，也好，要不然整出事來還難辦……”

朱紹能的這段供述，和朱紅云、卯昌恒、飛學文和谷紹祥的供述可以相互印證。

1998年11月27日18時，玉溪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此案做出一審公開宣判：以故意殺人罪和公司、企業人員受賄罪，分別判處朱紹能死刑和有期徒刑二年，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決定執行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以故意殺人罪，分別判處卯昌恒和朱紅云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以故意殺人罪，判處谷紹祥有期徒刑十二年；以窩贓罪，分別判處李會榮、張文德有期徒刑三年和兩年。

90年代法庭庭審畫面

幾名被告以一審量刑過重為由提起上訴，1999年2月28日，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依法作出終審判決：駁回朱紹能、卯昌恒、朱紅云、李會榮、張文德的上訴，維持原判。谷紹祥的原判撤銷，改判有期徒刑八年。

1998年12月16日，玉溪市紅塔區人民法院公開審理了張守禮和王云知法犯法，幫助犯罪分子逃避處罰案，最終以幫助犯罪分子逃避處罰罪判處張守禮有期徒刑兩年，緩刑兩年。以妨害作證罪，判處王云有期徒刑兩年，緩刑兩年。宣判后，張守禮表示服從判決，王云對判決結果不服，提起上訴，經玉溪市中級人民法院二審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1999年3月26日，朱紹能、卯昌恒和朱紅云在公判大會后被押赴刑場執行槍決（向學健是否落網，歡迎知情小伙伴積極補充）。

90年代的公判大會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