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詞爛調
《漂白》原著里,窮兇極惡的鄧立鋼,最后是癱軟在輪椅上被四個犯人推上的行刑車。
自從2002年碧水家園那起令人發指的碎尸案發案,鄧立鋼等四人犯罪團伙就進入了刑警彭兆林的視線。
而這,還并不是他們四人第一次犯案,早在1993年,領頭的鄧立鋼就犯下了他人生當中的第一樁殺人案。
直到2011年的歲尾,彭兆林和同事們花了將近十年的時間千里緝兇,才終于算是把這個通過漂白身份隱姓埋名藏起來的惡魔團伙繩之以法。
然而,像他們這種泯滅了人性的禽獸,就算是被緝拿歸案了,想讓其認罪、服罪,過程也是無比艱難的。
其中,尤其以心狠手辣且狡詐多端的鄧立鋼為最。
哪怕都到了預審環節這種近距離的較量,他都還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妄想著最后再搏上一搏。
而從被捕到被執行死刑,硬是又被他拖了五年之久,才給了受害者及其家屬們一個公平正義的交代。
對于鄧立鋼被處決那天的反常,監獄負責人給出了這樣的解釋:
“說來也奇怪,他身上的那股狠勁兒說沒就沒了,他中氣下泄,別說走路,站都站不起來了。”
而在我看來,這才是死刑的真正意義所在:
對鄧立鋼這種肆意剝奪他人生命的犯罪者,只有以同樣剝奪其生命的方式,才能體現出對受害者生命的尊重和珍視,同時也表明生命的不可侵犯性。
01、頑抗。
不同于得了絕癥的吉大順和認命的石畢,首惡鄧立鋼被捕后一直都在死不悔改地頑抗。
預審期間,吉大順的身體狀況就已經很糟糕了,肺癌到了末期,癌細胞轉移到了淋巴,頂多也就剩兩個月的活頭。
可即便這樣,他自己對這種現狀卻反而比較滿意。
畢竟,像他這種手上沾了十幾條人命的惡魔,能夠不用等到宣判就自然死亡,才真的是便宜了他。
至于主動認罪甚至還要替鄧立鋼攬罪的石畢,早就活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被捕入獄后更是一心求死,整天除了吃就是睡。
對于他來說,活著的唯一目的已經只剩下繼續作惡了,死了才是解脫。
再看鄧立鋼,哪怕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都還不死心地跟預審員斗智斗勇,不是拿腦袋往桌子上撞,就是用咬舌頭自殘來拖延審訊進度。
然而,彭兆林已經把他琢磨了十年,也把他做過的那些事兒用笊籬撈了十年,手里掌握的都是些實打實的干貨,根本不容他狡辯。
果不其然,彭兆林剛拋出1993年鄧立鋼開出租車撞死女乘客那起案子,他臉上那種滿不在乎的笑容就立刻煙消云散了。
他自認為,他們犯的那些案子全都經過精心策劃,事后也都對現場進行了細致處理,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了。
結果,彭兆林不僅摸清了他們這些年來作案的足跡,連他們物色綁架對象時的心理行為都刻畫得一清二楚:
“你們綁小姐,因為小姐流動性大,隱蔽性強,職業說不出口,連名字都是假的。沒名沒姓查起來,能省去很多麻煩。每次綁架兩個小姐,這樣效率高,來錢快。小姐的家不能是本地的,本地人容易被發現;要找漂亮的小姐,這樣的小姐翻臺高有錢。被綁架了以后,給家里打電話,不讓她說確切地址,在天津一定說在沈陽,精心策劃,天衣無縫?!?br/>
不得不說,直到彭兆林故作高深地揭穿鄧立鋼一直引以為傲的犯罪計劃,審訊才有了突破口!
02、漂白。
這些年來,鄧立鋼就像個老中醫一樣,用三個手指搭準了彭兆林的脈。
他無論是監聽四人家里的電話,還是在鄧家附近布控,都被鄧立鋼這個老狐貍給不動聲色地躲避了過去。
而在鄧立鋼給他們那個四人團伙立的規矩里,就有這么一條即便是逢年過節也不能更改的規矩:
“想家的心思可以有,電話絕對不能打?!?br/>
當監聽了一個春節的電話都沒起效果后,彭兆林就更像得了相思病一樣,不分白天黑夜地從各種角度分析他。
原先,彭兆林還以為,就算鄧立鋼一身惡習,至少也會顧念一點親情。
畢竟,他家里有個患有精神疾病的老娘,唯一的弟弟還進了監獄,兄弟熬滿四年的刑期出獄時,他總該出現看他一眼吧?
可彭兆林安排人在監獄門口和鄧家附近布控了好幾天,結果卻又被那只反偵查意識很強的老狐貍閃了一下,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再加上,鄧立鋼等人可以隨心所欲地挑選作案的時間、地點,可彭兆林辦案時卻要受程序、手續、以及經費所限。
好幾次,他眼看就差臨門一腳了,甚至兩次跟鄧立鋼擦肩而過,最終卻都灰頭土臉地鎩羽而歸。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灤城綁架案。
在甄珍和邱楓兩人成功自救后,鄧立鋼這伙人險之又險地才從彭兆林手指縫里狼狽逃脫,跑到了西北一個人員雜、治安差的城市藏匿了起來。
也是在那里,吉大順勾搭上了開雜貨店的肖麗英,還用其丈夫的名字和身份證號套頭做了身份證。
見此,鄧立鋼就用錢和各種好處,讓肖麗英在她蹚出來的這條路上挖門盜洞找關系,解決了他們這一伙逃犯的身份問題。
當肖麗英花錢找關系幫他們解決了戶籍問題后,鄧立鋼又根據當地的政策,讓他們都在當地購置了商品房遷了戶口定居經商。
就這樣幾經騰挪,他們四個罪犯的身份被徹底漂白,搖身一變就成了綏錄市的合法公民。
可即便如此,他們為了不暴露身份,也不能在公開場合留下任何身份信息,比如使用信用卡和乘坐飛機之類的。
按說,只要一直小心謹慎下去,這種安穩的日子也未必不能夠一直延續下去。
吉大順和石畢兩人還好說,他倆本來就對心狠手辣的鄧立鋼抱有戒心,生怕他為了杜絕后患斬草除根除去他們,根本不敢違背他的意愿。
可跟鄧立鋼同居的宋紅玉,卻根本不是居家過日子的材料,尤其是這種波瀾不驚的寡淡日子,更讓她焦躁到生不如死的地步。
而鄧立鋼,也膩歪了這種在柴米油鹽里日復一日扯淡的日子。
兩人的矛盾也從日??诮前l展到了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地步。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宋紅玉意外懷孕。
兒子降生后,鄧立鋼為了免去后顧之憂,不僅潛回雪城把母親和弟弟接了過來,還用同樣的手段給宋紅玉的父親和弟弟在綏錄落了戶。
順利做完這些,鄧立鋼就狂妄地認為,他在綏錄隱姓埋名的日子,將會會安安穩穩地過下去了!
03、死刑。
然而,人狂無好事。
鄧立鋼這個算得上天衣無縫的漂白計劃,也正是因為給母親漂白身份時沒改名字的百密一疏,才橫生枝節。
要知道,就算案子被撤了,彭兆林也沒放棄關注鄧立鋼四人團伙及其家人的消息,更何況是鄧立鋼和宋紅玉攜帶全家出逃這么大的事兒?
目標放大了,偵查的機會也就成倍增加了。
就算鄧立鋼給他們那群人再三強調,不能回雪城,可他弟弟還是偷偷回去看病了,也給了彭兆林一個揪出他們的突破口。
恰好,鄧立鋼那個精神有問題的母親記不住新改的名字,他害怕她萬一出去走丟了會節外生枝,在給她漂白身份時就只改了年齡和身高。
換了別人,可能根本無法從浩如煙海的戶籍表格中看出不對。
可彭兆林早就吃透了這伙人的所有信息,硬是憑著“張鳳慈”這個名字就順藤摸瓜,破獲了他們精心策劃的漂白計劃。
預審進入僵局時,也是跟鄧立鋼勢均力敵的彭兆林找到他兒子這個軟肋,一步步突破了他的心理防線。
鄧立鋼拿著那張照片動了感情。親情這個東西,由遠而近在他身體里炸開了。他的眼淚傾瀉而下,滴滴答答砸在照片上。他急忙用袖子擦干凈了,又一撥眼淚落上去。鄧立鋼索性哭起來,哭得一塌糊涂。我一張一張地給他遞紙,用完的面巾紙一團團扔在桌子上,像一朵朵白紙花。鄧立鋼哭透了,逐漸平靜下來。
不過,千萬不要相信鄧立鋼會就此悔改。
像他這種泯滅人性的人,感情在他眼里就是泡屎,心里就算有親情,占的分量也不會多。
書中就有個細節,鄧立鋼在回雪城接他娘和弟弟時,他自己選擇坐火車,卻安排了宋紅玉母子乘飛機先走。
他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驗證他們的身份漂白得是否成功,若是宋紅玉過安檢的時候被扣押,他就能及時逃脫。
當審訊到了最后,他才大放厥詞地說出了那個惡毒至極的計劃:
“你不用這樣看我,我早就有思想準備,不就是個死嘛。1993年把我抓住就是死刑,現在是2011年,我在這個世界上多活了十八年,賺了!我要是再能漂白一回,你們連我的影子都摸不著了?!?br/>
而他語氣平靜地說出的那個還沒來得及實施的漂白計劃,就連深知其殘暴的彭兆林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那個時候,我就把媳婦和孩子都殺了。把我兒子從樓上推下去,把宋紅玉、石畢、吉大順全部弄死,這樣我就徹底安全了?!?br/>
他說他早就活夠了,每次跟宋紅玉和老丈人吵架的時候,跳樓死的心都有了。
可事實上,他這一輩子,寧可當罪犯,也不會當受害者,最后不僅沒跳樓,還早就想出了通過解決妻兒和同伙來擺脫這一切的計劃。
這些,何嘗不是鄧立鋼最窮兇極惡的地方?
而他行兇作惡時最有恃無恐的,無非就是認為自己不怕死,死后能夠躺在墳墓里不用再害怕變老和疾病,對他來說反而是賺了。
可他也不想想,那些被他們殘忍殺害并肢解得七零八落的可憐受害者們,死前經受了多大的恐懼和折磨?
他們這伙天理難容的殺人魔王,死后被挫骨揚灰都難贖其罪惡,又哪里配有墳墓棲身?
而且,鄧立鋼也并非是真的不怕死。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在被判了死刑后還不停地上訴,就在死刑執行前一天,還對代表家屬去見他最后一面表哥大喊“冤枉”。
直到最后的判決書下來,這個罪大惡極的暴徒,才終于在臨死前體會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恐懼。
經過一整夜的心理折磨,這個殺人惡魔最終是耷拉著腦袋癱軟在輪椅上被推上的執行車,徹底結束了他罪惡一生。
試問,對于這種死不悔改的殺人惡魔,還有什么比死刑更能撫慰受害者及其家屬們被傷害得千瘡百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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