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6月,老一輩革命家、原國家主席楊尚昆病重住院,住院期間,他依然十分關心國家大事,每天都要身邊的工作人員給他讀當天的報紙,除此之外,每天電視臺的《新聞聯播》《焦點訪談》對他來說,也像是服藥一般,從不耽誤。
1998年8月,正是我國遭受全流域型特大洪災最嚴重的時刻,兩湖平原洪水肆虐,莊稼被毀,百姓痛失家園,人民解放軍指戰員日夜戰斗在抗洪第一線。
楊尚昆從醫院電視上看到此情此景,禁不住流下淚來。
不久,他即叫子女將自己存在銀行的2萬元全部取出來,捐給了災區。那2萬元,是楊尚昆同夫人李伯釗當年度過一段風雨歲月后補發的工資,一直到1985年李伯釗去世,夫妻倆一直未動這筆錢,夫人走后,楊尚昆更沒動過。
直到1998年洪災捐款,楊尚昆說:“這筆錢存了20多年,今天總算派上用場了!”
這筆錢捐出去不久,楊尚昆即進入了彌留之際,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
許多老一輩革命家的子女聽聞后紛紛前往醫院見最后一眼,這其中便包括劉少奇之子劉源。
但事實上,當時楊尚昆曾多次告訴家人,千萬別讓劉源過來。而劉源得到楊尚昆病危消息,也是從他人口中。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劉源同楊尚昆之間又有什么樣的淵源過往呢?
2007年,楊尚昆誕辰100周年,劉源曾應楊尚昆女兒楊李之邀,寫了一篇紀念文章,文章中,劉源直稱楊尚昆為“楊爸爸”。
1951年,劉源在北京出生,后來在中南海長大,和楊李自小兩小無猜,一塊兒長大。劉楊兩家交往密切,關系融洽。
這背后,主要是由于劉少奇和楊尚昆之間的關系。
楊尚昆和劉少奇早年相識于莫斯科,當時楊尚昆便受命協助劉少奇工作。后來二人從莫斯科回到上海,楊尚昆又受劉少奇直接領導,從事工會工作。
抗戰時期,劉少奇在山西太原領導華北黨的抗戰工作,不久,楊尚昆也受中央委派,從陜北前往太原,協助劉少奇工作。
兩個人,一個是北方局書記,一個是北方局副書記,朝夕相處,結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1943年,劉少奇應召返回延安,進入中央領導集體,分管組織委員會工作,這時,他依然不忘老搭檔,不久提名楊尚昆為該委員會的成員和秘書。
新中國成立后,楊尚昆任上中央辦公廳主任,大小事務總管,按照楊尚昆對自己的崗位定位,這個職位就好比麻將中的一張“聽用牌”,什么需要就干什么。
在中南海,居住著一眾中央領導人及其家人,仿若尋常巷子般,領導人的孩子們自幼相識,玩在一起,共同度過了一段自由自在的童年生活。
一般領導人忙于工作,和這幫孩子們打交道并不多,而楊尚昆是個特例,他為人親和,是著名的“孩子王”。
按照中南海的通例,對比自己父母年長的楊尚昆和李伯釗夫婦,劉源原本應該叫“李媽媽”和“尚昆叔叔”,結果楊李說:“叫我媽媽李媽媽,叫我爸爸就應該是楊爸爸!”
劉源當時和孩子們覺得這個稱呼挺好玩兒的,便喊起了“楊爸爸”。
而楊尚昆既然被孩子們喊一聲“楊爸爸”,便自覺擔負起了這個責任。
在劉源的回憶中,“楊爸爸”還真當之無愧,他“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在孩子們身上傾注的心血、感情和精力,超過了許多家長,劉家孩子們失戀,鬧情緒想轉學,都喜歡找楊爸爸傾訴。
劉源小的時候小時學畫畫,別的人只當他那是亂七八糟的涂鴉,而楊尚昆卻煞有介事道:“畫得不錯,就是缺個印。”沒過多久,他真的找了兩枚章石,刻了名字,蓋在劉源的“畫作”一角。
總而言之,在非工作場合,楊尚昆特別活躍,哪兒有他哪兒就特別熱鬧,每當他得到或買到什么稀罕的玩意兒,就會拿到西小灶餐廳里,給大家展示。
那時中南海里上中學的男孩子,課余愛好之一就是裝半導體收音機。劉源和朱老總的幾個孫子,都自己裝過,而且他們還一直在琢磨著小型化問題。
因為此前,日本共產黨中央總書記宮本顯冶曾送給朱老總一架非常高級的日產半導體收音機,有一個旅行包那么大。
而就在1964年,上海首次試制出比肥皂盒略小的熊貓牌袖珍半導體收音機,令人驚異。不多久,楊尚昆便將這個袖珍半導體收音機買了回來,拿給大家看,贏得了孩子們的不少贊嘆。
只可惜這樣的日子并未一直持續下去,一段風雨歲月不期而至,劉楊兩家都受到了影響。
劉源和“楊爸爸”一別數年,直到19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前,楊尚昆回到北京,劉源才又見到了楊爸爸,只覺他“顯老了些,瘦了許多,比過去嚴肅了,然后目光炯炯有神,仍是那么有親和力”。
1988年4月到1993年3月,楊尚昆任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
1998年,劉少奇誕辰100周年,同為原國家主席,楊尚昆親自為劉少奇寫一篇紀念文章,并親自口授提綱,幾次動筆逐字逐句修改。
劉源得知后分外感動,一直想著抽時間再去探望楊爸爸,結果就在1998年夏秋之交,他卻突然接到電話:“你快來301醫院,楊主席快不行了,來看最后一眼!”
劉源不禁大吃一驚,他一直以為楊尚昆的身體很好,怎么說不行就不行了呢?
他馬不停蹄地趕到醫院,從楊尚昆的二兒子楊紹明,劉源稱呼的“小二哥”口中,劉源才得知,楊爸爸早已住院多日
更為要緊的是,楊紹明對他說,是楊尚昆多次叮囑他們:千萬別讓劉源過來!
劉源聞言,心中不禁五味雜陳。原來,1998年,劉源任武警部隊副政委,正因當年的特大洪災忙得不可開交。
而楊尚昆住院后,從電視上看到發大水,一邊讓子女將存在銀行的2萬塊捐出去,一邊念叨著劉源一定正在抗洪,囑咐子女不要將自己病重住院的消息告訴他,怕他分心。
后來,還是張鼎丞的女兒張九九給劉源打了電話,劉源才得知情況趕到醫院,只是這時楊尚昆已經沒有了直覺,劉源默默握著楊爸爸的一只手,送了他最后一程。
素材來源:
[1]劉明鋼,鄭艷清.楊尚昆與身邊的偉人們[J].黨史天地,2004,(04):12-16.
[2]王凡,東平.中南海里的非機密軼聞[J].教書育人,2007,(13):65-68.
[3] 中國青年報 .《劉少奇之子劉源憶楊尚昆:做好人,才能做好官》2007-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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