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咨詢室,正在翻看著來訪者的資料。一位母親領著一個女孩來到了咨詢室,我看到女孩滿臉的淚痕,我明白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我安排她們坐下后,委婉地問母親:“能夠告訴我發生了什么?”
阿芳是一名初三年級的女生,阿芳家中有父母和一個弟弟,父母在她出生后來到上海打工,一直至今。父親工作非常努力,母親始終在一家企業單位工作,弟弟在小學讀書。
阿芳的父親從來不知道關心女兒的學習和生活,甚至因為她沒有照顧好弟弟而對她大打出手。所以,阿芳覺得在家里已經沒有任何必要,決定擺脫父母,離家出走。陪伴她來的母親發現阿芳寫的信才知道這件事,她在車站發現了阿芳并把她帶到咨詢室。
我讓母親離開,等她離開后。阿芳只是默默哭泣。我停頓了一會,等她稍微安靜下來,我又問:你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么嗎?希望我能夠給你幫助。
阿芳:我一點兒也不想待在這個家里,我討厭父親的專制,同情母親的遭遇。我要離家出走,等以后有能力了,再把母親接走,讓母親過上好日子。
我:你一定是一個孝順的女兒,將來一定不會讓母親失望的。能說一說你的父母嗎?
阿芳:在我的家里父親是一位專制型的人,沒有我和母親說話的權利,母親每天都是忍辱負重,她不敢發表任何意見,母親曾說過,如果不是因為我,她沒有必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對于弟弟,父親看得比自己都重要。所以,在這個家里一切都是為弟弟。我已經拿定主意離家出走。
我:也許這個主意你已經想了好久。
阿芳:是的,我已經想了好久,其實我曾經多次想到過輕生,但一想到要留母親一個人在世界上受苦,我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我:是母親的牽掛促使你要更好地活著。
阿芳:是的,我要為母親和老家的奶奶好好地活著。
我:那你想好該怎樣去做了嗎?
阿芳:想好了,我決定回老家和奶奶一起生活,因為她一個人好可憐。
我:那你準備怎樣使奶奶過上好日子呢?
阿芳:我可以幫奶奶一起種田,天天陪在她的身邊。
我:一直這樣嗎?如果奶奶去世了,你怎么辦?這樣可以使你的母親過上好日子嗎?
阿芳:也許我可以學習一些東西,我還可以尋找表哥表姐的幫助,他們初中都沒有畢業,現在照樣干得不錯。因為他們后來學了一門非常吃香的技術。
我:是呀,現在的形勢就是這樣的,沒有文化也許可以立足,但是沒有能力怎么能夠在社會上生存立足呀。
阿芳:可我現在的成績非常糟糕,我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堅持下去了。
我:你認為自己肯定考不上高中,所以就決定退學去學習一門技術,是這樣的嗎?
阿芳:是的。
我:你和父母商量了嗎?
阿芳:沒有。我不想和他們講,即使講了他們也不會同意的。
我:你沒有和他們交流怎么會知道結果呢?他們知道你的想法嗎?
阿芳:不知道。
阿芳的家庭情況與周圍同學家庭的反差,在阿芳的心中造成了嚴重的不平衡,她把造成這種反差的原因歸咎于父親。另外,由于阿芳的家庭經濟的原因,她的很多方面的需求不能夠得到滿足,例如,她希望自己能夠得到一臺電腦,而父親沒有給她買。
阿芳的父母整天忙于找工作,沒有時間顧及姐弟倆,所以照顧弟弟的任務就落在她的身上,然而對阿芳來說,從心理上無法接受這些,認為自己不應該承擔家庭的這些責任,認為父母溺愛弟弟,所以她逃避對家庭的責任,不去關注父母的辛苦。阿芳處處感覺家人對自己不公平,尤其父親對弟弟的態度讓阿芳感覺家人不重視她的存在。
當我深入到阿芳的潛意識層面時,終于找到了問題的根源,并發現了她的病理性記憶。弟弟出生的時候,親戚們都來探望弟弟,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沒空照顧她。有個親戚特意給她看一件漂亮的衣服,問她想不想要?她說想要??墒悄莻€親戚卻說,這不是給你的,這個是要給你弟弟穿的。她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難過。我對阿芳的病理性記憶進行重組,她低落的情緒穩定了許多。
記憶重組干預兩個多月后,阿芳能夠自己去思考,去尋找,去發現,從而找到自己的不足。她基本上找回了自我,并能夠清醒地面對家庭生活和學校生活。阿芳的成績有所提高,情緒也很穩定。后來我收到阿芳母親的信息,告訴我阿芳如愿以償地考上了理想的學校,這讓我感到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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