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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 詩

《次韻蔣穎叔、錢穆父從駕景靈宮二首》（之二）

蘇軾（宋）

與君并直記初元，白首還同入禁門。1

玉殿齊班容小語，霜廷稽首泫微溫。2

病貪賜茗浮銅葉，老怯香泉滟寶樽。3

回首鵷行有人杰，坐知羌虜是游魂。4

《東坡笠屐圖》 李公麟（北宋，局部）

寫作背景

本詩作于元祐七年（公元1092年），蘇軾時年56歲。這一年，蘇軾由揚州知州任上調回朝廷，擔任兵部尚書，兼任侍讀。11月，宋哲宗到南郊祭祀，命蘇軾為鹵簿使，導駕進入太廟。其間，遇突發狀況，蘇軾臨危不亂，處置得當，深得皇上賞識。不久便升任禮部尚書，兼端明殿學士、翰林侍讀學士，迎來他從政史上最后的輝煌。

本詩即為南郊祭祀，蘇軾與當時一同從駕的摯友錢穆父、蔣穎叔的唱和之作。

詩題中的“蔣穎叔”，即蔣之奇（1031-1104年），字穎叔，常州宜興人。與蘇軾為同榜進士。北宋大臣、文學家、軍事家。官拜同知樞密院，知院事，掌管全國軍事。身后封魏國公，謚號“文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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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題中的“錢穆父”，即錢勰（1034-1097年），字穆父，杭州臨安人。北宋大臣、外交家，吳越武肅王錢镠六世孫。進士及第。曾出使高麗等國。官至中書舍人，拜給事中，冊封會稽郡侯。

陸游將蘇軾、錢勰、蔣之奇和王欽臣稱為“元佑四友”。

注釋及大意

1、與君并直記初元，白首還同入禁門。

君：此處指錢穆父。元佑元年（1086年），蘇軾與錢穆父同為中書舍人。初元：皇帝登極改元，元年稱“初元”。此處初元即指元祐元年。直：同“值”。禁門：指宮廷。

本句大意：想當年（元佑元年），你我共同在朝中起草詔令，執掌制誥；6年過去，如今滿頭華發，還一同在宮中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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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玉殿齊班容小語，霜廷稽首泫微溫。

“玉殿”一句：蘇軾自注“時與穆父并拜庭中，地皆流濕，相與小語道之”。玉殿：宮殿的美稱。齊班：并列。霜廷：肅穆的殿廷。稽首：指古代的跪拜禮，為拜見皇帝時所施之禮。泫：流淚的樣子。

本句大意：在巍峨的宮殿中，百官并列而立，氣氛莊嚴，彼此只能悄悄地耳語幾句；在肅穆的殿廷之上行跪拜禮時，不由得眼眶微微濕潤。

3、病貪賜茗浮銅葉，老怯香泉滟寶樽。

銅葉：一種樹葉形的銅質茶盞。香泉：指香泉酒，傳為高太后的家宴私釀。后被宋人朱肱《酒經》列為北宋第一名酒。樽：古代的盛酒器。

本句大意：雖然身體抱恙，但仍然渴望御賜佳茗；年紀漸長，已經開始遠離美酒佳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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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首鹓行有人杰，坐知羌虜是游魂。

鹓（音yuān）行：指朝官的行列。語出溫庭筠《病中書懷呈友人》“鳳闕分班立，鹓行竦劍趨。”人杰：原意為人中豪杰，此處指蔣穎叔。“坐知”一句：蔣穎叔有卓越的軍事才能，曾平判戡亂，鎮守邊疆。蔣之奇出鎮熙州（今甘肅臨洮），蘇軾贈《送蔣穎叔帥熙河并引》、《次韻錢穆父馬上寄蔣穎叔二首》及《再送二首》。《再送二首》中有“余刃西屠橫海鯤，應余詩讖是游魂。”蔣穎叔確實不負所望，鎮守國門，張弛有度，直至他被調離熙州，西夏人都未敢進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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