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媽今年56歲，別看年紀不小，但這幾年愛上跳交誼舞，精神頭兒比年輕人還足。每天晚飯后，她都會精心打扮一番，穿上那條她最滿意的紅色連衣裙，擦點花露水，再踩著剛買的細跟鞋出門。小區旁邊的文化廣場是她的“主戰場”，燈光一亮，音樂一響，她就像開了掛似的，腳步輕快，腰桿挺直，跳得比誰都帶勁兒。

李大爺比她大三歲，退休前是單位里的老實人，退休后更是標準的“居家型男人”。他每天最喜歡的事就是打理小菜園，種點青菜蘿卜，再就是看新聞聯播。兩人結婚30多年，日子雖然不算轟轟烈烈，但也算安穩。可自從李大媽迷上了跳舞，家里的氛圍就不太對了。

“這么大年紀了，你天天出去跳什么舞啊？吃飯睡覺不比那好？”李大爺嘴上總是嘟囔，但李大媽從不理會。她總是甩下一句：“你不懂，這是鍛煉身體！跳舞的都是正經人！”然后拎著包就走了。

最近，李大媽更是變本加厲，開始參加各種“舞會”。有一次她連著三天晚上都回得很晚，進門的時候臉上還洋溢著笑容，一邊哼著歌一邊脫鞋，仿佛年輕了好幾十歲。李大爺看在眼里，氣在心里，臉黑得能擰出墨汁。可他是個話不多的人，冷著臉睡覺去了，也沒多說什么。

直到那天晚上，李大媽破了記錄——徹夜未歸。

“這還得了！”李大爺坐在沙發上，看了整整一夜的掛鐘，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陰沉。天蒙蒙亮的時候，他站起來，抬手撥通了幾個電話。

“喂，大哥，是我。對，有點事，您和嫂子能過來一趟不？”

大清早，李大媽踩著高跟鞋，一臉滿足地推開了家門，剛準備喊一聲“老李，開水給我燒著”，一抬頭卻愣住了。屋里滿滿當當坐了一屋子人，除了李大爺，還有他的大哥大嫂、小叔子小嬸子，還有幾位沒怎么打過交道的遠房親戚。

李大爺正端坐在沙發正中間，手里捏著個茶杯，臉上掛著一抹冷笑，像是在等她進門。旁邊的大哥皺著眉頭，嫂子則低頭嘀咕著：“這么早叫我們過來，什么大事啊？”小嬸子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拿眼睛不停地瞟著李大媽。

“你們這是搞啥子啊？”李大媽站在門口，有點發懵。她昨晚跳舞跳得盡興，跟舞伴們唱了幾首歌，后半夜還吃了頓宵夜，一覺睡到天亮才回家，壓根沒料到家里會變成這副陣仗。

“搞啥？你還問搞啥？”李大爺一拍茶幾，聲音低沉又帶著火氣，“李秀英，我問你，昨晚去哪了？”

“還能去哪？廣場舞唄！”李大媽不以為然，換下高跟鞋，隨手把包扔到沙發上，“這不是身體好，才多跳一會兒嘛。”

“多跳一會兒？多到一整夜不回來？”李大爺猛地站起來，眼睛瞪得溜圓，“你別以為我啥都不知道！小區的人都看見你跟那些舞場里的人有說有笑，怎么，連家都不回了？”

“我……”李大媽被問得有點心虛，但嘴上卻不肯服軟，“老李，你這人怎么這樣，我交朋友、跳跳舞，你至于嘛？又不是干啥見不得人的事！”

“見不得人？”李大爺冷哼一聲，“那我問你，昨天凌晨兩點，你跟哪個男的在燒烤攤喝酒？”

這一句話像是一記重錘，砸得李大媽心頭一顫。

她昨晚確實和幾個舞伴喝了點小酒，可她沒覺得這是什么大事，怎么就傳到李大爺耳朵里了？

“大哥、嫂子，小叔子，今天把你們叫來，就是想把話說明白。”李大爺轉身看向眾人，語氣堅定，“我和她過不下去了！這婚，離了算了！”

“哎喲，老二，別沖動啊！”李大爺的大哥連忙站起來打圓場，“夫妻倆哪有不吵架的，咱們慢慢商量嘛。”

“商量啥？”李大爺抬手一指李大媽，“她跳舞可以，但徹夜不歸，把家當啥了？大哥，你說我這么大歲數了，還能忍她多少回？”

屋里一下子安靜了。李大媽嘴唇動了動，但沒說話，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委屈。

“老李，你說的沒錯，我昨晚是玩過頭了，但我也沒干啥出格的事啊！”她終于開口了，聲音里帶著點不甘，“咱們這么多年的感情，至于鬧成這樣嗎？”

“感情？”李大爺嗤笑了一聲，“你知道我昨晚是怎么過的嗎？我從頭到尾沒合過眼！我不是怕你出軌，是怕你出事！大半夜的，萬一遇到壞人怎么辦？我是真操心你，可你呢，回頭連句解釋都沒有！”

李大媽一愣，她從沒想過李大爺會擔心她。平時他總是一副不管不問的樣子，怎么這回……

大嫂看氣氛有點僵，趕緊插嘴：“哎呀，老二啊，你也是的，有話好好說嘛，別動不動就提離婚。秀英啊，你也得體諒一下老李，他天天操持家里的事，對你是真上心。”

一句話像是在李大媽心里戳了一下軟肋。她低頭看了眼李大爺，那張滿是皺紋的臉此刻滿是疲憊，連眼角的紅血絲都清晰可見。

“老李，對不起。”李大媽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點哭腔，“我以后不會這么玩得沒邊兒了，真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以后……以后咱們倆一塊出去跳舞好不好？”

“哼。”李大爺瞥了她一眼，嘴上還是硬邦邦的，“誰稀罕跳那玩意兒。”可看著李大媽難得低頭認錯的樣子，他的心也不由得松了下來。

大哥大嫂見狀，趕緊給圓場：“這就對了嘛，夫妻倆過日子，哪能沒有矛盾。秀英啊，既然老二擔心你，你就多顧慮點他的感受。老二，你也別老想著吵吵，倆人多溝通！”

那天，親戚們散了之后，李大爺沒再提離婚的事。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已經默許了李大媽繼續跳舞的愛好。李大媽呢，也收斂了不少，再也沒有徹夜未歸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