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覃在大前天發布了《<西游記>無論如何漏洞百出,都可以忍,獨不能直視第八回的設計》一文到 “覃仕勇說史”上,文中講到了《西游記》第八回的重要性。《西游記》所要講述的前往西天取經的故事,就是從這回書正式開始的。從這個意義上說,前面的七回書,只能算是開胃小菜,真正的美味佳肴,就要上來了。
但是,通行本的《西游記》,卻都在第八回之后,第九回之前,強插進了一個長達六七千字的《附錄》。
偏偏,這個《附錄》的文字屬于粗制濫造,讀起來味同嚼蠟;捏造的情節生硬,根本不把讀者的智商當回事。
幾百年來,很多專家、讀者,圍繞著這個《附錄》爭論不休。
有人說,它本屬原著的一部分,由于歷史原因,一度被刪掉,后來才重新補回去的。
有人說,原著本來就沒有這部分內容,是清代文人添加上的。
堅持前一種觀點的人,他們給出的理由是:如果缺失了這部分內容,那么,《西游記》第九十九回《九九數完磨滅盡,三三行滿道歸根》中,觀音統計唐僧的遭難次數就會少了“出胎幾殺”、“滿月拋江”、“尋親報冤”等等劫難,那全書就宣告寫崩了。
堅持后一種觀點的人,主要著眼于《附錄》寫唐僧在貞觀十三年出世,而第九回又明確講到唐僧在貞觀十三年離開長安前往西天取經,認為時間上屬于“亂入”,必須是后世閑極無聊的好事者補寫加入的。
其實,以上的這兩種情況,在老覃看來都不是事。
就第一種觀點論,《西游記》的敘述風格經常是有一出,沒一出,想到什么就寫什么,很多信息都是突如其來地提到,毫無征兆,無比突兀。
比如說,我們讀《西游記》,是看著孫悟空從出世到長大,從在花果山稱王,到靈臺山學藝,然后鬧天宮,被壓五行山,然后乖乖跟唐僧去西天取經,情節非常緊湊,沒發現孫悟空做過什么缺德事,至少,在男女之事上,沒傳出過什么緋聞。
但是,第四十二回《大圣殷勤拜南海,觀音慈善縛紅孩》,孫悟空到南海普陀山落伽崖潮音洞找觀音尋求幫助,觀音本想讓孫悟空去和善財龍女一起去取凈瓶,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你見我這龍女貌美,凈瓶又是個寶物,你假若騙了去,卻那有工夫又來尋你?”
孫悟空急得一身汗出,趕緊辯白說:“我弟子自秉沙門,一向不干那樣事了。”
孫悟空這么說,等于是承認自己在“秉沙門”以前“一向”是干“那樣事”的。
“那樣事”,指的就是誘騙年輕貌美的姑娘和寶物之類的事兒。
天,這何從說起?
所以,這唐僧的遭難次數的事,根本就不需要如記流水賬地進行統計。
事實上,這個長達六七千字的《附錄》所講述的內容,第十一回《還受生唐王遵善果,度孤魂蕭瑀正空門》:僅用一首長詩,就交待完畢了。
詩云:
靈通本諱號金蟬,只為無心聽佛講,
轉托塵凡苦受磨,降生世俗遭羅網
順嘴說一下,雖然是在第十一回就有了“唐僧是金蟬子轉生”的這個設定,但到了第二十七回,作者才突然想出了一個可以講得通妖精們為什么那么熱衷吃唐僧肉的原因——“他本是金蟬子化身,十世修行的原體。有人吃他一塊肉,長壽長生。”
不管怎么樣,總覺得《西游記》存不存在那個《附錄》,都無關大旨。
至于第二個觀點,為何唐僧在1歲成長到19歲的時間都發生在貞觀十三年,這個問題對于一個成熟的作家來說,更加不是事,直接把唐僧出生的時間挪到武德四年就解決了。
退一萬步來說,神魔世界的時間賬本來就是一筆糊涂賬,較不得真的。
你想想,唐太宗是在貞觀二十三年駕崩的,但作者就把取經歸來的時間定在貞觀二十七年,那又怎么啦?
再者說了,作者把天庭和人間的年間設定為“天上一日,地下一年”,那神仙們在天上和地下間穿梭所用的時間是按天上的計呢?還是按人間的計呢?
這些都是不能細究的,只能是“姑妄言之,姑妄聽之”。
但無論如何“姑妄言之,姑妄聽之”,《附錄》中那些生拼硬湊的情節根本就是拿來侮辱讀者智商的東西,還是刪掉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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