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頭覺得自己這回算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他本想著那座古墓地處偏僻,應(yīng)是鮮有人問津,里頭的寶貝指定少不了,便趁著月黑風高,偷偷摸摸地溜了進去。
誰曾想,剛一進墓室,就觸發(fā)了一連串的機關(guān)。暗箭 “嗖嗖” 地從四面八方射來,嚇得他在墓道里東躲西藏,跟只沒頭的蒼蠅似的。
好不容易避開了那些要命的機關(guān),卻發(fā)現(xiàn)墓里值錢的玩意兒早就被人搜刮得差不多了,只落得個兩手空空。
垂頭喪氣地從墓里出來后,老孫頭在這荒山里竟迷了路,剛剛來時的路怎么也找不著了,他像個沒頭的蒼蠅,在山林里亂轉(zhuǎn)。干糧早在慌亂中不知丟在了何處,如今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兩條腿也像灌了鉛似的,每抬一步都無比艱難。
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將整座荒山籠罩得嚴嚴實實。山林間風聲呼嘯,像是有無數(shù)冤魂在哭號,那聲音聽得老孫頭心里直發(fā)毛。
“這可咋整啊?” 老孫頭哆哆嗦嗦地自言自語,聲音里透著滿滿的恐懼與絕望,“莫不是今兒個要命喪于此?”
就在他滿心絕望之時,忽然,一陣若有若無的女子哭聲隱隱約約地傳入他的耳中。
這哭聲在這陰森的荒山之中顯得格外詭異,卻又讓老孫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心中涌起一絲希望。他強打起精神,順著哭聲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尋了過去。
在一片朦朧的月色下,他瞧見了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
那女子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卻透著一股濃濃的哀怨之氣,仿若一朵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的凋零之花。
老孫頭瞪大了眼睛,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你…… 你是人是鬼?”
女子輕輕瞥了他一眼:“能在這出現(xiàn)的,自當是山鬼。而你這凡人,怎會闖入此地?”
老孫頭一聽 “山鬼” 二字,只覺得頭皮發(fā)麻,雙腿發(fā)軟,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連連磕頭求饒:“山鬼大人饒命啊!小的…… 小的迷了路,誤打誤撞才來到這兒,求您大發(fā)慈悲,放小的一條生路吧!”
山鬼像是沒聽到般,幽幽地嘆了口氣,那嘆息聲仿佛能穿透人的心肺,讓老孫頭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緩緩開口說道:“不是他……不是他……一千多年了,我一直在這荒山之中苦等一人,從未離去。可他為什么還不來見我……”
老孫頭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心想著:這山鬼莫不是執(zhí)念太深,等成了這副模樣?
山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繼續(xù)說道:“我與他曾有約定,他離去后,定會歸來尋我,可我等啊等啊,望穿秋水,卻始終不見他的蹤影。”
說著,兩行清淚落下。
老孫頭心中雖懼怕,但見這山鬼如此哀傷,不禁也有些動容,壯著膽子問道:“那……那人是誰?為何讓姑娘苦等千年?”
山鬼眼神中閃過一絲追憶,輕聲說道:“他是我心愛之人,當年我們在這山中相遇相知,情投意合,本以為能長相廝守,奈何他有要事纏身,不得不離去,只留下我一人在這孤寂之地。”
“你這凡人,莫要以為我是在胡言亂語。” 山鬼像是看出了老孫頭的疑慮,語氣中略帶嗔怒,“我心愛之人與那名頭極大的李白亦是好友,他們常常一同飲酒作對,暢談天下。李白還曾為我們的情誼賦詩一首,以證真心。”
老孫頭一聽,心中暗自驚訝:詩仙李白?這山鬼所言若是屬實,那可真是奇事一件。可這荒山野嶺的,又哪來的什么活人佐證,莫不是這山鬼為了唬人編造的謊話?但山鬼似乎也沒必要哄騙自己,畢竟她一個巴掌就能將自己給拍死在地上了……
山鬼仍在哀哀戚戚地哭訴,這是她做了一千多年的事,早就習以為常。
老孫頭聽得有心心顫,暗自思忖:這山鬼莫不是被那負心漢給騙了,白白等了這一千年?
想到這兒,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可看著山鬼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又有些于心不忍。
猶豫了片刻,老孫頭還是壯著膽子開口說道:“姑娘,您莫要怪我多嘴,依我看,這都過去一千年了,您那位心上人……怕是不會來了。”
山鬼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大聲呵斥道:“你這凡人,懂什么!他定會回來的,我們有約在先,他怎會失信于我?”
老孫頭見山鬼動了怒,嚇得往后退了幾步,卻又忍不住繼續(xù)說道:“姑娘,您且想想,這世間變數(shù)如此之大,千年的時光,什么事兒不會發(fā)生?說不定他早已遭遇不測,又或許他早已成家立業(yè),將您忘得一干二凈……”
山鬼的臉色愈發(fā)陰沉,雙手緊握,指甲都深深嵌入掌心,她怒聲駁斥:“不許你污蔑他!他絕非如此薄情之人,我們的情誼比這山川還厚重,他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擱了。”
老孫頭見山鬼如此執(zhí)迷不悟,心中焦急,索性一股腦兒地把心里話說了出來:“姑娘,就算他當年真心待您,可這一千年里,朝代更迭,戰(zhàn)亂頻發(fā),他一介凡人,如何能躲過這重重磨難?就算他僥幸存活,容顏老去,記憶衰退,又怎還會記得這千年前的約定?您何苦在這荒山之中,為了一個可能永遠不會出現(xiàn)的人,耗費自己的千年光陰啊!”
山鬼的身子猛地一顫,像是被老孫頭的話擊中了要害。她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卻又很快被憤怒掩蓋:“不,不會的,他一定記得,他一定會來……”
可她的聲音卻不自覺地顫抖起來,透著一絲心虛。
老孫頭見狀,趁熱打鐵,繼續(xù)說道:“姑娘,您醒醒吧!您看看這周圍,荒草叢生,歲月變遷,唯有您被困在這執(zhí)念之中。放下過去,重新開始,不好嗎?”
山鬼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心中翻江倒海,思緒被老孫頭的話攪得一團亂麻……
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過往的種種細節(jié):曾經(jīng)與心上人相處時,他望向遠方的眼神里偶爾閃過的一絲迷茫;那些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欲言又止……
這些被她長久以來刻意忽略的細微之處,此刻卻如同一根根尖銳的針,刺痛著她的心。
“難道…… 他真的不會來了?” 山鬼的嘴唇微微顫抖,喃喃自語道,聲音里透著無盡的凄涼與絕望。她的身子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
那哭聲,起初還壓抑著,如低低的嗚咽,漸漸地,便再也抑制不住,響徹了整個荒山,驚得林間的飛鳥四散逃竄。
老孫頭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淚流滿面的山鬼,心中五味雜陳。他雖身為盜墓賊,平日里干的都是些見不得光的勾當。可此刻,面對這等傷心欲絕的場景,也不禁眼眶泛紅。
良久,山鬼的哭聲漸漸停歇,她抬起滿是淚痕的臉,望向老孫頭,輕聲說道:“你走吧……”
老孫頭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姑娘,您…… 您真的放我走?”
山鬼慘然一笑,說道:“你說得對,我不該再這般執(zhí)迷不悟,方才困住你,算是我對不住你了。”
老孫頭聞言,心中涌起一絲感激,連忙跪地磕了幾個響頭:“多謝姑娘大恩!姑娘保重,小的這就下山去了。”
說罷,他便起身,匆匆朝山下走去,這回很快就找到了路,順利下了山。
山鬼望著老孫頭離去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山林深處,才緩緩轉(zhuǎn)過頭,望向遠方。
此刻,天邊泛起了一絲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來臨,而她的千年執(zhí)念,也終于在這一刻,畫上了句號……
“去吧,莫要再誤入歧途。” 身后的山鬼輕聲呢喃,聲音隨風飄散,似是在對老孫頭說,又似是在對自己說。
老孫頭回首望去,那荒山依舊籠罩在一層神秘的光暈之中。他知道,自己經(jīng)歷了一場如夢似幻的奇遇。而山鬼的身影,或許將永遠留在那山林深處,也或許會隨著執(zhí)念的消除而慢慢消散于這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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