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那古老的芙蓉鎮(zhèn)上,盧家曾是聲名顯赫的大戶。
盧老爺年輕的時候,那可是意氣風發(fā),憑借著非凡的膽識和睿智的謀略,硬是在波譎云詭的商海中闖出了一片天地。
他家的府邸,占據(jù)了鎮(zhèn)中最繁華的地段,朱漆大門常年敞開,門環(huán)锃亮,仿佛在向來客訴說著家族的榮耀。
盧老爺為人豪爽仗義,樂善好施,在鎮(zhèn)上的威望極高。每逢災(zāi)年,他總是第一個打開糧倉,賑濟災(zāi)民。百姓們對他感恩戴德,尊稱他一聲 “盧善人”。
當時,盧家在鎮(zhèn)上的影響力極大,但凡有個什么大小事兒,大家都要先來聽聽盧老爺?shù)囊庖?。久而久之,便有了“盧半鎮(zhèn)”的稱號,意思是盧家的財力、勢力,幾乎能抵得上半個鎮(zhèn)子了。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春日,盧老爺帶著幾個年幼的兒子,在家門口種下了一棵柳樹。這柳樹看似普通,卻是盧老爺費了好大周折,從山上小心翼翼移植而來。
彼時的它,矮小細嫩,弱不禁風,任誰也瞧不出它竟是棵有著千年歲月的古樹,只當是尋常樹苗。
可盧老爺卻似知曉它的不凡,眼中滿是期許,他輕輕撫摸著柳樹的枝條,對身旁懵懂的兒子們說道:“孩兒們,這柳樹日后必會長成咱們盧家的守護之樹,佑我家族昌盛,平安順遂?!?/p>
兒子們眨巴著大眼睛,雖不太明白父親的深意,卻也似懂非懂地點著頭。
日子如流水般緩緩淌過,盧家在盧老爺?shù)牟俪窒?,蒸蒸日上。盧老爺?shù)乃膫€兒子也在優(yōu)渥的環(huán)境中漸漸長大,出落得一表人才。
孩子們漸漸長大,對這世間的好奇也愈發(fā)濃烈。
有一回,幾個頑皮小子在鎮(zhèn)上的說書先生那聽了一耳朵的鬼故事,嚇得小臉煞白,夜里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像銅鈴,滿腦子都是故事里張牙舞爪的鬼怪,怎么也睡不著。
盧老爺察覺到兒子們的異樣,便帶著他們來到柳樹下。
夜空中,繁星閃爍,如水的月光灑在柳樹上,泛出銀白的光。
盧老爺輕撫著兒子們的頭,指著柳樹,神色莊重而溫和地說道:“孩兒們,莫要害怕。這棵柳樹可不一般,它很有靈性,是咱們盧家的守護神。任它什么妖魔鬼怪,只要有這柳樹在,就不敢近咱們家的門。就算真有那不知死活的惡鬼敢來滋事,這柳樹也定會施展神通,將它們擒住,保咱們一家老小平安無事。”
說也奇怪,就在盧老爺話音剛落之際,那原本靜謐的柳樹,突然在夜風中輕輕搖曳起來,細長的枝條仿若有了生命,沙沙作響,似在應(yīng)和著盧老爺?shù)脑捳Z,又像是在向孩子們輕聲低語,安撫著他們受驚的心靈。
孩子們望著柳樹,心中的恐懼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安心,在父親溫暖的懷抱與柳樹的守護下,沉沉睡去。
盧老爺撫慰兒子們的這番話后來傳了出去,旁人都當他是哄騙孩子的話,畢竟誰會信一棵普普通通的柳樹有啥神通,說是守護神也就是當個門面罷了。
然而多年后發(fā)生的奇事,卻讓今日不相信的人都瞠目結(jié)舌。
命運的車輪在不經(jīng)意間開始扭轉(zhuǎn)。
隨著時代的變遷,外面的世界風云變幻,新的思潮、新的商業(yè)模式如洶涌浪潮般撲面而來,沖擊著這座古老的小鎮(zhèn)。
盧老爺年紀漸長,精力大不如前,對生意場上瞬息萬變的局勢逐漸有些應(yīng)接不暇。家中產(chǎn)業(yè)在新興勢力的擠壓下,漸漸露出衰敗之相,入不敷出的情況愈發(fā)頻繁。
面對家族的困境,盧老爺?shù)乃膫€兒子,沒有一人挺身而出,扛起振興家業(yè)的重擔。
他們自幼在富足中長大,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奢靡日子,哪里懂得吃苦耐勞、拼搏奮進。
此時,看著家族財富日益縮水,心中不但沒有半分愧疚與著急,反而各懷鬼胎。
老大整日沉迷于酒色,與一群狐朋狗友混跡于酒樓、賭場,喝得酩酊大醉時,便開始口出狂言,抱怨父親沒能給他留下足夠揮霍的錢財,讓他在外面丟了面子。
老二心眼頗多,表面上對父親恭敬有加,背地里卻偷偷挪用家中僅剩的資金,去巴結(jié)討好那些他認為能幫他擺脫困境的權(quán)貴,幻想著能另起爐灶,獨自飛黃騰達。
老三膽小懦弱,面對家族的衰敗,只知唉聲嘆氣,躲在房間里借酒消愁,任由事態(tài)愈發(fā)惡化。
老四則最為陰險狡詐,他眼見父親失勢,竟暗中與外面的對頭勾結(jié),將家中的商業(yè)機密、客戶資料一一泄露出去,只為換取那一點蠅頭小利,全然不顧父親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與家族的百年聲譽。
有一回,盧老爺為了挽救家族的一個重要產(chǎn)業(yè),四處奔波,求遍了昔日的好友、合作伙伴,好不容易尋得一線生機,需要一筆資金周轉(zhuǎn)。
他滿懷希望地召集四個兒子,希望他們能齊心協(xié)力,拿出各自的積蓄,共渡難關(guān)。
可誰知,四個兒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是推脫沒錢,就是顧左右而言他。
老大甚至還不耐煩地頂撞父親:“您老都經(jīng)營不好的生意,我們能有什么辦法?別把我們這點棺材本都賠進去了。”
盧老爺氣得渾身發(fā)抖,手指著兒子們,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夜,盧老爺獨自坐在昏暗的書房,對著賬本上密密麻麻的赤字,老淚縱橫。
窗外,寒風呼嘯,吹得窗欞哐哐作響,仿佛也在為盧家的衰敗而哀鳴。柳樹在狂風中劇烈搖晃,枝條抽打在窗臺上,似是在憤怒地抗議,又似是在為盧老爺悲嘆。
卻說盧老爺有個親弟弟,外號叫“盧木頭”,只因少年乃至青年時期做什么都不成,老師傅來了都教不好,活脫一個“榆木腦袋”,真和木頭沒什么差別。
但他只是過去的能力不足,卻不代表心思也像木頭。
由于年幼時長輩們眼里只有當兄長的盧老爺,完全看不到他這個老幺,日子久了,他竟開始怨恨起自己的親兄長來。
所謂“風水輪流轉(zhuǎn)”,如今他瞧見兄長落魄,不但沒有半分同情,反而心中暗喜。往昔的嫉妒與不甘,如同毒蛇般在他心中盤踞多年,此刻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佯裝關(guān)心,時常出入盧家,表面上是來勸慰兄長,實則居心叵測。
每次見到幾個侄子,他便在一旁煽風點火:“你們看看,你們父親當年何等風光,如今卻把家族弄成這般模樣,還連累你們受苦。要是再不想想辦法,往后可都得跟著喝西北風咯!”
盧老爺?shù)膬鹤觽儽揪蛯Ω赣H心懷不滿,叔父這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令他們心中的叛逆愈發(fā)濃烈。
某個普通的夜晚,盧老爺?shù)牡艿茉俅蝸淼奖R家,將四個侄子召集到一起,神秘兮兮地說:“我今日得知一個消息,有個外地的大商人看中了咱們鎮(zhèn)上的一塊地,準備大筆投資。要是能搭上這條線,咱們可就都有翻身的機會了。不過,這事兒可得瞞著你們父親。他老腦筋,肯定不同意。”
話說得好聽,其實就是為了拐著彎兒掏空盧家所剩不多的家產(chǎn)。
但幾個被利益牽動腦子的侄子一聽,雙眼放光,當即被說動,毫不猶豫地與叔父站在了一起,謀劃著如何背著父親,私自與那商人接洽,妄圖借此重振自家聲勢,全然不顧這可能會給家族帶來更大的災(zāi)禍。
可憐盧老爺,還蒙在鼓里,以為弟弟是真心來幫襯,殊不知,自己最親近的人,已在背后悄悄挖起了家族的墻角。
他依舊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四處奔走,試圖力挽狂瀾,可終究還是補不回這些親人造下的窟窿。
歲月無情,漸漸地,盧老爺在家族的內(nèi)憂外患中,一病不起,沉重的身子仿佛被抽干了精氣神,只能臥病在床,形容枯槁。
曾經(jīng)那炯炯有神的雙眼,如今深陷眼眶,空洞而黯淡,再無往昔的精明與威嚴;臉頰消瘦,顴骨高高凸起,皮膚松弛地耷拉著,宛如一張枯黃的舊紙。
而他的兒子們,此時早已將親情拋諸腦后。他們忙著瓜分家中僅剩的財物,為了一點蠅頭小利爭得面紅耳赤,誰也不愿多花一分心思在病重的父親身上。
盧老爺口渴了,想要一口茶水潤潤干澀的喉嚨,卻無人理會;肚子餓了,等來的竟是殘羹剩飯,甚至是散發(fā)著餿味的冷飯,難以下咽。
冬日的寒夜,冷風從四面八方灌進屋子,他蜷縮在一床破舊的被褥里,瑟瑟發(fā)抖。
那被褥單薄且滿是補丁,早已沒了保暖的作用,寒意如針般刺入骨髓,他只能在病痛與寒冷的雙重折磨下,苦苦煎熬,等待天明。
街坊鄰里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紛紛搖頭嘆息。
老人們拄著拐杖,站在盧家門外,眼眶濕潤,口中念叨著:“作孽啊,盧老爺一生行善積德,怎么落得這般田地?這幾個不孝子,良心都被狗吃了!連親生父親都能如此狠心對待,必遭天譴啊!”
盧老爺在病痛與絕望中咽下最后一口氣的那一刻,天地變色,狂風呼嘯著席卷而來,飛沙走石,讓人睜不開眼。原本靜謐的古鎮(zhèn),此刻仿若陷入了末日的恐慌。
那棵屹立在盧家門前千年的柳樹,在狂風中劇烈搖晃,樹干發(fā)出 “嘎吱嘎吱”的聲響,似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又似是在積聚著無盡的力量。
突然,一道刺目的光芒從柳樹的樹冠中綻放而出,照亮了整個夜空。
待光芒散去,只見柳樹的形態(tài)已然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它的樹干變得粗壯無比,需數(shù)人合抱方能圍住,樹皮上溝壑縱橫,仿若歲月的皺紋,銘刻著千年的滄桑;
枝條蜿蜒伸展,如蛟龍出海,肆意舞動,每一片柳葉都閃爍著詭異的幽光,仿佛無數(shù)雙眼睛,冷冷注視著這世間的丑惡。
千年柳樹已然成精!它怒目圓睜,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它將目光投向了盧老爺?shù)牡艿芎湍撬膫€不孝子。
剎那間,幾道黑影如鬼魅般閃過,那幾個作惡之人還來不及發(fā)出一聲驚呼,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拽倒在地。
緊接著,凄厲的慘叫聲劃破夜空,他們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四肢仿佛被千萬根鋼針穿透,痛苦不堪。
盧老爺?shù)拇髢鹤?,那個整日沉迷酒色的敗家子,雙腿瞬間殘廢,再也無法站立行走,只能在地上如蛆蟲般蠕動。曾經(jīng)用來揮霍無度的雙手,如今痙攣著,連端起一碗水的力氣都沒有;
老二呢,心機深沉的他,雙眼被刺瞎,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只能在混沌中摸索,嘴里不停地念叨著求饒的話語,可回應(yīng)他的只有冷漠的風聲;
而老三,懦弱膽小的他,被抽走了脊梁骨,整個人癱軟成一團,像一灘爛泥,任由恐懼將他吞噬;
至于老四,陰險狡詐的叛徒,舌頭被連根拔去,再也無法說出那些諂媚討好、出賣家族的話語,只能發(fā)出含糊不清的嗚咽。
而盧老爺?shù)牡艿埽莻€心懷嫉妒、挑撥離間的始作俑者,更是遭受了慘烈的報應(yīng)。
他的身體被詭異的力量禁錮在原地,動彈不得,皮膚一寸寸干裂,滲出烏黑的膿血,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惡臭。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衰敗,卻無能為力,眼中滿是驚恐與絕望。
此后,這幾人拖著殘破的身軀,流落街頭,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他們向路人乞討,換來的卻只有唾棄與鄙夷。
認識他們的人更是對他們的所作所為破口大罵,他們墮入如今的悲慘結(jié)局可謂是大快人心!
每當夜幕降臨,寒風刺骨,這幾人蜷縮在街角,在饑餓與寒冷中瑟瑟發(fā)抖,往昔的榮華富貴如夢泡影,只剩下無盡的悔恨。
而那柳樹精,在完成復仇后,重新恢復了平靜,依舊靜靜地立在盧家門前,守護著這片承載著盧家興衰榮辱的土地。
回想起當年盧老爺撫慰年幼兒子們的話,人們恍然大悟:“盧老爺當年所言不虛啊,這柳樹果真有靈,能辨善惡,能擒拿惡鬼。那些個不孝子、狠心弟,可不就是人間的‘惡鬼’嗎!遭到報應(yīng)也是活該,也算是為盧老爺討回了公道!”
歲月悠悠,古鎮(zhèn)依舊。盧家的故事,隨著時間的流逝,并未被人們遺忘。它時刻警醒著后人,百善孝為先,莫要被金錢、利益蒙蔽了雙眼,忘卻了血濃于水的親情。
而那棵柳樹,依舊靜靜地守望著這片土地,見證著人間的悲歡離合,善惡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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