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1月25日上午11時,朝鮮大榆洞的志愿軍司令部,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作戰(zhàn)安排。敵機偵察到我方發(fā)電報的信號。五架去而復返的B-26轟炸機,瘋狂地將十幾枚凝固汽油彈扔下來。
火光映紅天際,司令部的木板房瞬間化為灰燼。
敵機走后,大家從防空洞里出來,到司令部查看。只見到兩具燒焦的尸體,其中一具手上戴
著蘇聯(lián)手表的,是毛岸英。手表在熊熊大火中已被燒壞。
此時,距離他入朝作戰(zhàn),僅僅過去34天。
年僅28歲毛岸英犧牲后,被葬在朝鮮。1954年,中央決定將散落在朝鮮各地的志愿軍烈士的墓碑,統(tǒng)一遷進新落成的中國志愿軍烈士陵園。
在遷毛岸英陵墓的時候,一位朝鮮阿媽妮站出來強烈反對:“這是我兒子的墓,你們不能遷走!”
毛岸英怎么會有一位朝鮮媽媽?他又是怎么犧牲的呢?
01第一個報名的志愿軍戰(zhàn)士
毛岸英1922年出生后,跟隨父母宣傳革命,到處顛沛流離。他不失幽默地說:“我們家的房子是長腿的。”
1930年11月,母親楊開慧被敵人殺害。8歲的毛岸英和兩個弟弟到上海投奔叔叔毛澤民。后來,由于叛徒出賣,地下黨組織遭到破壞。兄弟三人流落街頭,靠擦皮鞋、賣報紙、當乞丐——維持生活。
1936年,毛家兄弟被找到時,只有14歲的毛岸英和13歲的毛岸青兩個人。他們被送去蘇聯(lián)國際兒童院。毛岸英愛學習,很快成為少先隊大隊長。
他給斯大林寫信,要求參加蘇聯(lián)紅軍。經(jīng)斯大林批準,毛岸英經(jīng)過6個月的集中培訓,成為一名蘇聯(lián)紅軍中尉。蘇德戰(zhàn)爭中,毛岸英作為坦克連長,一路打到柏林。在反攻德國的戰(zhàn)斗中立下大功。
在1946年回國前夕,毛岸英得到斯大林的親自接見,斯大林送給他一支自己的私人手槍。
回國后,在延安,毛澤東親自去接他。父子倆18年未見,毛岸英已經(jīng)從幼童長成一米八幾的大個子。
一回來,毛主席就安排他先到“勞動大學”進行學習。
從開地,到播種、收獲,毛岸英全程參與。他穿打滿補丁的衣服下地干農(nóng)活,從不喊苦喊累。他的掌心磨出厚厚的繭子,臉也變黑了,毛主席高興地說:“這是你勞動大學的畢業(yè)證。”
在這里,毛岸英和劉思齊相識相愛。
1949年10月15日,他們在中南海菊香書屋舉行婚禮。主席崇尚節(jié)儉,只擺了三桌。
1950年10月,毛主席為即將遠赴朝鮮的彭德懷踐行,并為毛岸英請戰(zhàn)。彭老總拒絕毛主席的請求,畢竟槍炮無眼,毛岸英作為主席最疼愛的兒子,不能發(fā)生任何意外。
但毛主席希望毛岸英到戰(zhàn)場上進行歷練。毛岸英會俄語、英語等五國語言,可以在彭老總身邊做翻譯和參謀。
此時,已是北京機械總廠總支部副書記的毛岸英,成為第一個報名參加志愿的士兵。
02文武雙全的劉秘書
來到朝鮮后,毛岸英任志愿軍機要秘書和俄語翻譯,以及黨支部書記。他翻譯資料,收聽外文廣播,對于司令部及時了解戰(zhàn)場情況,發(fā)揮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不過,除了幾位領(lǐng)導,一般人都不清楚毛岸英的身份。他們只知道這是北京來的劉秘書。這劉秘書不僅會翻譯文件,還能拆彈,是個文武全才的人物。
戰(zhàn)士們在河里撈敵人投下的定時炸彈。這種炸彈有三截,一截響了,另兩截不知道什么時候響。戰(zhàn)士們撈上來,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弄不好,隨時都可能引爆。大家大眼瞪小眼,沒人敢嘗試。
這時,正好劉秘書來了。他走上前,仔細觀察炸彈的構(gòu)造,小心翼翼地拆除炸彈。汗水順著額頭滴下來,手里卻穩(wěn)穩(wěn)地操作。最終,炸彈被安全拆除,周圍響起熱烈的掌聲。
其實,這動手拆炸彈可是毛岸英的一個絕活。
解放北京時,他曾帶領(lǐng)一個工兵排,首批進入北平掃雷。南京被陳毅打下來后,陳老總還特意要求這個小排長來掃雷。他那時還不知道,小排長就是毛岸英。
為躲避敵人的轟炸,毛岸英經(jīng)常到一位朝鮮阿媽妮樸真真家翻譯資料。樸真真的丈夫和兒子都去前線了,只有她和小孫女在家。
毛岸英經(jīng)常為其帶去糧食,樸真真一有機會就去看望毛岸英。毛岸英和樸真真處得像母子一樣親近。
一次,敵人的炮火燒了樸真真家的房子。毛岸英將衣服澆濕,沖進火海,將樸真真和小龍女給救出來。身上的衣服燒了好幾個洞,頭發(fā)也燒著了。
自此,樸真真將毛岸英當成自己的兒子,毛岸英也認下這個朝鮮干媽。
03生死瞬間
1950年11月25日,朝鮮半島晴空萬里。上午,下達完所有戰(zhàn)斗命令以后,一夜沒有合眼的彭老總和衣躺下休息。毛岸英在作戰(zhàn)室,簽收戰(zhàn)斗電報,轉(zhuǎn)移文件。
由于前一天美偵察機在此上空盤旋了一個多小時,疑似尋找到轟炸目標。洪學智、鄧華以及不值班的參謀都撤到距離指揮部不遠的一個山洞里。
11時左右,四架美軍轟炸機嗡嗡叫囂著掠過志愿軍司令部上空,向北呼嘯而去。
成普匆忙去叫彭老總,彭老總睡意朦朧。洪學智也來了,掀掉彭老總的被子伸手去拉彭老總,彭老總笑著罵他:“你這么怕死啊!”
洪學智拖起彭老總,推搡著他說:“不但怕我死,還怕你死呢!”
彭老總被強行轉(zhuǎn)移走,毛岸英發(fā)完電報卻沒有跟出來。等成普想回來叫作戰(zhàn)室里的毛岸英和高瑞欣的時候,美軍的燃燒彈已經(jīng)落了下來。
成普被波及燒傷。他包扎傷口的時候,戰(zhàn)友們在廢墟中找到了毛岸英和高瑞欣的遺體。
成普呆呆地站在廢墟前,燒傷的身體熱辣辣地疼,眼里的淚花滾滾落下。
戰(zhàn)爭就是這么殘酷。三分鐘之前還鮮活的生命,現(xiàn)在面目全非、永遠不會再醒來。
毛岸英死后,被埋在附近。樸真真搭了一個窩棚守護在毛岸英的墳?zāi)古浴K刻烨鍜撸队⒌牧昴怪車豢眯〔荻紱]有。
04誰讓他是毛澤東的兒子
彭老總當天將毛岸英犧牲的消息發(fā)往國內(nèi)。一百多字的的電文,彭德懷用了一個小時才寫完。其中的煎熬和痛苦可見一斑。
中央軍委收到噩耗后,將電報給了毛主席的秘書葉子龍,葉子龍詢問周總理如何處理。
總理知道主席身體不好,擔心影響其指揮對朝作戰(zhàn),便沒有將毛岸英犧牲的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毛主席。
直到在朝作戰(zhàn)取得決定性勝利后,才將電報給毛主席。
1951年1月的一天,毛主席將這封簡短的電報看了三四分鐘。他想抽支煙,火柴放在桌上,卻慌亂地摸兜,摸了好久都沒有找到。最后工作人員幫忙,才點上煙。
有人提出要把毛岸英的尸骨運回國內(nèi)安葬,毛主席說和其他志愿軍戰(zhàn)士一樣埋葬,不要搞特殊。
對于毛岸英的死,彭老總一生充滿了悔恨和愧疚。
毛主席卻說:“打仗總要有犧牲的,岸英也是一個普通的戰(zhàn)士。他為了自己的事業(yè)犧牲生命,盡了一名黨員應(yīng)盡的責任。你們做得對,做得好。”
1951年3月,毛主席和老友周世釗說:“要抗美援朝,我們不只是物資的援助,要作戰(zhàn),還要有人。派誰去呢?我作為黨中央的領(lǐng)導人,自己有兒子,不派他去抗美援朝、保家衛(wèi)國,又能派誰的兒子去呢?”
毛岸英的犧牲極大地震撼了志愿軍,鼓舞了士氣,對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勝利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這也使得毛澤東和金日成、中國和朝鮮的革命友誼更加深厚。
1955年,朝鮮新建平安南道檜倉郡中國人民志愿軍烈士陵園,將散落葬在各地的志愿軍烈士陵墓遷移到此地。
樸真真面對來遷墳的解放軍,極力阻攔。她苦苦哀求:“這是我兒子的墓,不能遷走!”
她表示,她會守好此墓,她死了,孫女會繼續(xù)守護。
了解到毛岸英和樸真真的感人故事,部隊首長不得已講出實情:“他叫毛岸英,是中國領(lǐng)袖毛主席的兒子。”得知毛岸英的真實身份,樸真真向著北京鞠了一個躬,又向毛岸英的陵墓三鞠躬。
她眼含熱淚,看著“兒子”的墓被遷走。那份深情和不舍,令在場的人動容。
后記:
毛岸英去世后,毛主席將毛岸英的遺物:一頂帽子,兩件襯衫,一雙襪子,一條毛巾收在一個箱子里,保存了26年。每年夏天,他都進行晾曬。批閱文件的間隙,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毛主席打開箱子,睹物思人,老淚縱橫。
老年喪子,有誰能體會到他的難過呢?
抗日戰(zhàn)爭和解放戰(zhàn)爭中,毛主席有五位親人犧牲。解放后,他最愛的寄予厚望的大兒也為了保家衛(wèi)國,犧牲在國外的戰(zhàn)場。
志愿軍戰(zhàn)士也是血肉之軀,也有對死亡的恐懼。但他們能夠克服人類的求生本能,勇往直前,用鮮血和生命鑄就人類英雄主義的豐碑。
沒有什么歲月靜好,只不過有人在為我們負重前行。
2009年9月14日,毛岸英獲得“100位新中國成立以來感動中國人物”稱號。
2019年9月25日,毛岸英被評為“最美奮斗者”。
毛岸英同志的愛國主義和國際主義精神,將永遠教育和鼓舞著青年一代。
湘水之岸,英木蒼蒼。身在異域,魂歸故里。
毛岸英和長眠于朝鮮的志愿軍戰(zhàn)士們,是中國人民永遠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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