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到網上討論北上廣深為什么是擇偶地獄——尤其對于女性。
首先是定居壓力。定居超一線城市意味著最低三五百萬的購房門檻(而這幾乎已經是沒有任何品質可言的房產了),而這個壓力其實是給所有人的。如果走傳統婚戀的模式,房車大部分交由男方解決,那么就只能接受有房適齡男在市場的選擇面無窮大。
所以相親啦,曖昧啦,在對方持有絕對房票的前提下控訴其“選妃”,埋怨其久久不定、優中選優,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放到現實講會很無力。
這個時候想要“上岸”(我很討厭這個說法但是暫時就用這個詞吧),只能被迫雌競,展示良好外貌溫柔性格,表現你熱愛廚房,喜歡給小孩輔導作業。到這個環節,相當多女性會受不了,選擇至少暫時退出,退回自己的生活,靜候真愛——或者至少不要跟那個一條一條分析你之于他的利益點的人在一起。
另一條路是跟一位真心人一同為未來添磚加瓦,聽起來自然且合理,但這也是地獄難度——在北上廣深,或者至少在我所住的上海,你想要構建“人生合伙人”這種頂級黏度的關系,恐怕比正兒八經找合適的人一起創業合伙更難。
在超大的城市搭建落地的生活,置業、成家,需要資產豐厚、頭腦聰慧,很多時候不異于過關斬將。普通人來講,在大城市漂上那么幾年,熬不一定熬對,后退也未必有路。對未來的迷惘或許長期以來如同烏云籠罩在頭頂。
而人生大的命題還沒有確定,你很難想著跟一個人定下來。你頂多想跟人散散步、吃吃飯、牽牽手,有片刻回憶,聊以慰藉。哪天對方問你,什么時候結婚?婚房有想法嗎?你覺得要昏過去了。(對男女可能都是如此)所以上海這樣的城市最能催生飄在風里的situationship,和《好東西》里胡醫生那種“not into long relationship”,只圖快樂,淡化其他,不是遇到的任何人不好,是這顆心沒有調試到能夠接受高度承諾、高度綁定關系的模式。
巨大的經濟張力把關系里的一切都擠壓到變形——說是擇偶地獄難度,我覺得沒什么問題。
但話又說回來,雖說頂尖大城市擇偶對女性是地獄難度,但在某些方面可真是easy模式啊。
我大三的時候每天從郊區坐一個半小時地鐵去市中心實習,那個時候我感受到的除了勞累,還有自由。每個月拿到一千多的工資我就開始滿城亂竄,到處湊熱鬧。不敢想象如果我當時一個人在外面租了小房子,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再養只自己的貓/狗,周末跟朋友一起窩家里啃披薩打游戲,能有多快樂。
就像《好東西》里面有個很有意思的細節。小葉看上去對胡醫生愛得要死,一直想對他們不正常的關系打破砂鍋問到底,但她在跟胡醫生聊天的時候經常玩著手機走神,在跟他看電影的時候也會無聊到昏昏欲睡。因為其實…男人不男人,愛或者不愛的,只是她生活中一小塊拼圖。
一個人正值青春大好年華,在這么fancy的城市每天晃晃蕩蕩跟樂隊好友演出、做歌,跟嘴貧的小孩姐一起站街邊舔冰淇淋、聽路邊樂隊演奏,也太快樂了好嗎!!!試問,當我有自己的精致房間,自己的好友,自己的樂隊,心愛的事業,男人當然只會是我800個生活疑問中的小小一個,解決得了很好,解決不了也就算了。
大城市的這種漂泊心境,恰恰會在某些意義上給一個人無限逼近自由的感覺。
就像小妞電影往往在時髦的頂級城市拍:一個女孩懷揣真心來到夢想的big city,向往著事業、財富、愛情,她從零開始,工作上吃很多苦,生活上遇到很多污糟事,只身一人跟所有際遇狠狠相撞。偶爾被生活捶打,或許無人陪伴,她自己往前跑,但途中的眼淚跟痛苦,在多年以后都會成為青春寶貴的注腳,有人向往剛出社會就躍入愛人無微不至的照顧當中,但有人向往先做風中的一根野草。有人的黑夜是跟愛人在枕邊耳鬢廝磨,但有人的黑夜是在腦海當中跑過人生的一萬零一種可能。
滿城霓虹不滅的時候,她是這個世界的冒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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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豆瓣電影《魔力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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